在离开了出租楼之后,侦探和副警长沉默而平静的走了几分钟,可是他们没有走远,反而又绕回了钟表巷,不约而同的去找房东老头口中那家“对街的裁缝店”。
好在这个地区只有三家裁缝店,一个老头开的,一个寡妇开的,还有一个关门了的。
房东曾说过贝拉和一个裁缝来往密切,而且明显暗示着某种色情关系,但贝拉却是个处女,两人并非不相信真挚的感情,只是这种东西对于埃尔兰德的穷人们来说未免太过奢侈。无论怎么说,两个没有色情关系的人密切到人们认为他两有色情关系,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排除了老头和寡妇,两人站在关闭的店门前相顾无言,这时旁边一直看着两人的杂货店老板开口了。
“这裁缝手艺不行,经常来的那个女人还被夺心魔杀了,前天他就搬走了。”
“夺心魔”是目前王都的人们对于妖犬案凶手的称呼,据说是因为受害者被残忍剖腹,不少脏器不翼而飞,这个名字也和行凶的“恶魔犬”相对应。
杂货店老板的说辞有些意料之中,只是卡尔没想到这个人走的如此果断,他马上问道:“您知道他搬到哪去了吗?”
杂货店老板没说话,眼神飘向自己的店面,卡尔立刻心领神会,掏出两枚银币,然后拿出一个空的烟袋,放到杂货店的柜台上。
“最好的烟丝,装满,够了吗?”
杂货店老板的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容:“完全够了,完全够了,真神在上,您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先生。”
“谢谢夸奖。”卡尔非常坦然的接受了店主的彩虹屁,“我想我在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和您聊上几句没什么不对,是吧?”
“当然,当然。”
“这时您多提了几句刚刚搬走的可怜的邻居也非常合理,对不对?”
“是的,是的。”
“那么您能否满足一个路人的好奇心,让这条街充满善意而不再冷冰冰呢?”
“请问吧,先生。”杂货店老板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然后把装得鼓鼓囊囊的烟丝袋放在两人之间,“您的烟,先生。”
卡尔看都没看那烟丝袋一眼,他直直盯着杂货店老板,仿佛能把他看穿一般:“那么请告诉我,这家裁缝店的裁缝到哪里去了?”
杂货店老板的态度非常殷勤,他满是笑容地说:“你算是问对人了,这条街要是有一个人知道他去哪了的话,那指定是我。就这个月四号晚上,我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听到隔壁有人说话,具体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听到一个男人说起让他去海德森花园街51号找一位先生,但是我没太在意,也就没听清楚名字...”
卡尔点了点头,顺手摸回了自己的烟袋。
“谢谢,这是你应得的一个苏。”他说着,又摆了一枚银币在柜台上。
“随时欢迎您的光临。”
难掩喜色的杂货店老板一边说一边摸走了台子上的那枚法苏,还在柜台后面用力捏了捏,感受到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后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杰克一言不发看完全程,他摸出一块普通的廉价怀表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结束问话的卡尔。
卡尔回应了他的目光,知道这位副警长对接下来要去哪完全没有想法——或者说完全没打算说出来。
“海德森花园街在哪?”
“城东白马区,需要走白马大桥,途中会经过威斯克街。”杰克回答。
这个回答使得卡尔非常欣慰,杰克不再给他非常抽象的回答,而且对于目前的情况也不算全然没有想法,看来这位副警长也在某些方面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变,这很好。
“先去威斯克街,拜访一下温蒂的家属,看看贝拉在那里发现了些什么。”
温蒂死亡的小巷离她的家并不远,案发当晚她的妹妹安娜没有等到姐姐回家,便循着一股令人反感的味道出了门并来到了这个巷子,在这里她发现了姐姐的尸体,以及一个消失在巷子深处的牵着狗的男人。
侦探和副警长来到这条巷子的时候正是下午,巷子像是隐藏在黑夜的阴影中,即使是冰冷的阳光也不愿意播撒进去。
石板和墙上的血迹早已被清洗干净,这条贯通两条街的巷子依旧没什么行人,两人粗略看了一下,杰克什么都没看出来,卡尔却看着地上的苔藓若有所思。
“玛洛警官,我想问一下温蒂的死亡现场大致是什么样子的,唔...她的尸体当时是在什么位置?”卡尔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烟斗,不过他另有一个新的烟袋,里面装的是纯正的阿尔诺烟丝,而不是杂货店老板那买的劣质烟丝。
杰克稍加回忆,温蒂死时他还在莫洛伊度假,第一现场他一眼都没看过,不过回来后他查阅了专案组的调查记录,其中有张林戈·埃里克松警官手绘的示意图,不过那也是埃里克松警官从安娜虚虚实实的口述中推测出来的。
于是杰克便仿着示意图中的样子背靠着墙体坐下,两条腿先是前伸,然后微微蜷缩,终于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受力点全在于人的骨架本身,自己完全不需要费力支撑,就像是在休息一样。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卡尔,说道:“就像这样。”
这画面十分滑稽,但卡尔不觉得好笑,因为曾经有个女孩的生命就这样在这里消逝,死亡并不可笑。
“你确定是靠着墙吗?”卡尔问道。
“是的。”杰克点了点头,这就是安娜来到这里后看到的她姐姐的样子,只不过当时的温蒂遍体鳞伤,致命伤两处,左腹部被划开,颈部有一道细小的切割痕迹。
“伤口大不大?”
“很大。”杰克很简便地回答道,但是卡尔显然无法理解这么抽象的回答,于是便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个致命伤的位置。
不过这起案子当时还是由巡城司在处理,他们对待案情从来潦草大意,没有人记录细节,也没有人保护现场,甚至都没有对发现现场的安娜进行耐心的询问。还是在刑侦司接手妖犬案,专案组的林戈在与安娜进行了多次谈话后才得以还原现场,并得知当时温蒂的尸体旁还有一个男人。
不过专案组有人认为这是精神状况并不稳定的安娜的臆想,如果凶手当时真的在现场,他为什么不把安娜也杀掉?这是非常有力的质疑,因为安娜本身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在发现尸体后她没有尖叫也没有逃跑,而是慢慢走回了家,和公寓里的其他人说道:“姐姐睡着了。”
如果凶手真的就在现场,面对这样一个目击者,怎么会留手?难道这样一个杀人犯心中还有道德可以约束他吗?
卡尔把烟斗熄灭,别再腰上,然后俯下身子,用手扳开了石板上的苔藓,又用鼻子凑近闻了闻,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把坐在地上的杰克拉了起来,然后说道:“虽然石板和墙壁上的血迹都被清洗掉了,但是苔藓固定的土壤里还残留着血腥味。你看过《常见植物的根系异同》吗?”
杰克摇了摇头。
卡尔叹了口气,接着说:“那可惜了,书作者还是你们拉阔尔人,里面有提到这种出现在墙体和路边的葫芦藓,它的根只吸收水分,所以血液渗透到里面后除了水都会被保留下来。”
眼见为实,杰克走了过去,发现卡尔刚才扒开的那一片苔藓下面确实沉淀着一圈红褐色和黑涩色的物质,而卡尔则继续扒拉着其他的苔藓。
他一边找还一边说:“根据沉淀的量可以看出那个地方出血量巨大,只有一种可能,受伤的温蒂曾经躺在那个地方。如果是单纯在反抗凶手行凶时溅下的血迹就应该像这一块...来你看看。”
杰克又跟了过去,这次是一块贴在墙体上的苔藓,只能在根部附近看到很浅的纹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好在南区东部的工厂并不多,如果是在工厂林立的黑教堂区就根本不会有葫芦藓生长。
“但是现在问题就来了。”卡尔拿出早已熄灭的烟斗,轻轻摩挲着,像是自言自语般问道,“依照你对伤口的描述,那块地方的血迹应该是温蒂腹部的伤口留下的,但身上有这样恐怖的伤口,即便她还有意识,又怎么有力气站起来走到墙边上再坐下呢?”
杰克还没说话,卡尔又继续说:“脖子上的伤口肯定是致命的,虽然没有这一刀温蒂也会因为腹部的伤口导致失血过多而亡...真是奇怪...唔,来的路上你提到安娜说她见到了一个男人,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个男人是真实存在的,且他并不是凶手,但他肯定和这个案子关系匪浅。凶手在这个巷子抓到了温蒂,他给温蒂留下了腹部的致命伤,失去力气的温蒂意识尚存,却只能躺在这里等死,这时安娜口中的那个男人来到了这里,他把温蒂扶到墙边,但此时温蒂已经失血过多回天乏术,为了终结温蒂的痛苦,他给了温蒂致命一击,而且在离开时被安娜所目击,但他并非凶手,所有没有伤害安娜...你觉得怎么样?”
“那这个男人肯定精通医术。”杰克说道,“否则他不能确定温蒂回天乏术,并给出外科手术般的一刀。”
卡尔笑了笑,收起烟斗,说道:“不猜了,咱们去问问安娜吧。”
威斯特街126号并不是很大,没有花园,但也算是一栋带有后院的公寓,门前有一道草坪,用铁质围栏圈了起来。此时这栋在南区很少见的还算是光鲜亮丽的公寓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铁门和房门都开着,门口有几个游手好闲的人不住往里面瞟,一些衣冠楚楚的先生们在公寓里进行某种小型拍卖。
温蒂和安娜的父亲曾是西区的一名建筑商人,威斯克街126号公寓便是布鲁克家在南区的产业之一,但在几年前的“白熊大桥”事件中布鲁克先生不幸丧生,公司也因此破产,最终留下来的只有这么一栋公寓。一年前温蒂和安娜的母亲因为药物成瘾症导致感染最终去世,夏洛蒂(Charlotte)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这栋公寓。
也正因这栋公寓的缘故,夏洛蒂最近和自己的男友闹了矛盾,在公寓的主人温蒂意外身亡之后,她依然坚持租住在威斯克街126号,这使得她的男友非常不满,他认为夏洛蒂的行为是把自己的安危置于夺心魔的刀俎之下,不可理喻。
因为公寓面积其实还算比较大,所以一开始的租户也还算多,不过环境确实不怎么样,而且因为布鲁克夫人的药物成瘾症,不少人最终选择离开了这里,到夏洛蒂搬来的时候只剩下两个租户,连厨娘和门房都忍受不了脾气古怪的布鲁克夫人而辞职。本来按照男友的打算,是想给她租一个单人独居的小公寓,再雇上一两个佣人。但是夏洛蒂似乎对这样的生活很不感冒,加之男友因为工作原因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西区,只有在周末才会有时间相见,因而她希望自己的居所更有烟火气息,于是就找到了当时从房东到租客都是女性的威斯克街126号。
这算是个奇怪的要求,但男友还是满足了她,大概是因为夏洛蒂确实好看,而男方也不太情愿公开恋情,于是多有迁就。但是自从露西·哈泽尔的尸体被发现,夺心魔开始在南区的阴影中游荡,男友对于夏洛蒂的安全便非常紧张,他一度要求夏洛蒂搬去他位于乡下的庄园,但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终于,在温蒂死后,两人进行了一次非常情绪化的争吵,而他再也没有来过威斯克街126号。
然而目前的夏洛蒂烦恼的却是另一件事,她现在的房东,也是这栋公寓最后的主人——安娜·布鲁克(Anna Brooke)正在参加一场发生在自己公寓的小型拍卖会,作为商品。
衣冠楚楚的绅士们戴着面具,坐在沙发或是椅子上,低声谈论着那个被当成商品出售的十四岁女孩,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位置,眼神像是失去了焦点,脸上无喜无悲。
夏洛蒂走下了楼,她只化了很淡的妆,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膀,穿着一套居家常用的束腰衣,然而那些面具后炙热的目光还是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哪个女人都不喜欢,谁都知道这目光所代表的不是喜欢,这就是馋她的身子,是最低级的欲望。
夏洛蒂眉头微皱,快步穿过大厅,在厨房找到了独自发呆的艾玛(Emma)。艾玛并非是拉阔尔人,她来自南方的斯图尔卡(Stewarker),这个国家以热情奔放闻名,盛产美食和美女。
夏洛蒂很喜欢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她的肤色和拉阔尔人比起来偏暗,眼睛也是斯图尔卡人常见的黑瞳,纯净而灵动,让人感觉毫无心机。夏洛蒂找到她时她正穿着很质朴的亚麻连衣裙在烧水,暗红色的头发被随意地盘了起来,但她并非是谁雇佣的女仆,而是和夏洛蒂一样实实在在付着房租的金主。
她看到夏洛蒂显得有些惊讶,她知道夏洛蒂不喜欢她的客人们,在他们登门拜访的时间夏洛蒂总是把自己锁在楼上,这让她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你怎么下来了,是客人们太吵了吗?”
夏洛蒂摇了摇头,坐到了艾玛旁边。
“我总觉得这样不对。”她说。
艾玛瞪大了那双无辜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她,这时候水壶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壶里的水在宣告着自己的沸腾,艾玛则非常快速的站了起来。
“稍等。”她说。
艾玛展现出了与她身份完全不同的迅捷,麻利的把开水壶里的水倒进早已准备好茶包的茶具里,然后再逐一加糖。
“这些够了吗?”艾玛问道。
“应该够了。”夏洛蒂回答,心里却不太舒服,毕竟这些人是跑出来放纵自己的,又不是来喝茶的养生的。
艾玛看了看冒着热气的茶具,点了点头,又从炉子里摸出了一盘糖霜饼干,然后坐到夏洛蒂旁边。
“你刚才想说什么。”
夏洛蒂咬了咬嘴唇,慢慢开口道:“安娜以后的路还很长,我觉得应该再等等,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艾玛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然后试探着陈述一个事实:“可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呀。”
夏洛蒂本想说自己可以去找男友借一笔钱,但他们两个自从吵架后就没再联系,而她也发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当他不来找她时,她对他的行踪根本毫无头绪。
看着沉默的夏洛蒂,艾玛低声说道:“前天龙骨区那边有人来过了。”
夏洛蒂闻言皱了皱眉头,前天她一直在公寓里没出门,却根本没听说龙骨区有人过来。
“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没来这里,是我去买面包的时候遇到的,他们说这个月八号就是最后期限,再不还钱就要把安娜从这里赶出去,我告诉了安娜,她让我不要告诉你。”
艾玛看了看厨房外面,站起了身,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杯子里的茶包,又一杯杯地把牛奶倒进去,用茶匙调匀,摆在托盘上。
夏洛蒂猛地站起身来,好看的脸上带着疑惑和愤怒的神情质问:“为什么?”
艾玛被夏洛蒂的反应吓到了,她怯生生地回答:“我不知道。”
夏洛蒂也知道和艾玛生气没用,她闭上眼睛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安抚道:“对不起,艾玛,我有些过于激动了,我去楼上一个人静静就好了。”
艾玛瞪着她那双惹人怜爱的大眼睛可劲点着头,夏洛蒂则快步离开厨房,走过弯弯绕绕的走廊,然后近乎咬牙切齿的经过大厅,又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楼,终于在进入自己的卧室后关上了门,把一切窥视阻隔在门外。
在经过快速的自我调节后夏洛蒂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
她是近东地区和拉阔尔的混血,同时也是一名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的历史非常年轻,起源于洛伽的随军牧师,近些年开始出现在拉阔尔,在上流社会非常受欢迎。
在陷入热恋之前,夏洛蒂曾是埃尔兰德心理咨询师协会的会员,因为这是个新兴职业,所以心理咨询师的圈子很小,理论也不完善,但里面的人确确实实都是精英,夏洛蒂则是协会里面唯一的女性。
但是这份工作也随着一位命中注定的病人走到了尽头,这位病人年近四十却仍然身体硬朗,风度翩翩,散发出成熟男人才会有的魅力。在夏洛蒂的第一印象里这个男人淡蓝色的瞳孔浮现着忧郁,实际上却沉淀着深深的哀伤,宽阔的额头是智慧的体现,清晰的面部轮廓透露着坚毅和果决,言谈中尽是自信和从容。而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这个男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则让她非常感兴趣,也因此对于他更为关注。在多次有意无意的接触后,她开始感受到这个男人内心的迷惘和痛苦,在一次聚会中,她从这个在交际中妙语连珠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孤独和厌倦,于是夏洛蒂对他进行了更深层次的观察。
他曾经离过婚,但却很少提起,有人向他谈及那次失败的婚姻时他总是一笑置之,然而旁观者夏洛蒂却从他回应时稍微绷直的身体看出他对待这段感情的认真,手部那一瞬间的力量感潜藏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之后眼中一闪而逝的温柔则表达出极致的爱。他无时无刻不隐藏着自己真实的情绪,看起来绝对理性的同时内心却绝对感性。
他是一个建筑商人,曾经破过产,但在这件事上他似乎没有忌讳,失败是每一个商人的必修课,输不起也就没法赢。可他对于利益却又不是那么看重,拿下一个工程项目给他带来的情绪波动还不如他在宴会中发现一款美味的冰淇淋大,前者是理所应当,后者是意外之喜...对,他喜欢牛奶冰淇淋配上白巧克力。
他比夏洛蒂大了十七岁,可对于夏洛蒂来说这十七年的时光倒像是无数点缀在命运浩瀚星空中的宝藏,让他的身上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让她着迷。愈是了解,愈是喜爱,因为喜欢,所以都对。
她观察着他,于是爱上了他。
他知道了,也回应了。
女性可以成为最优秀的心理咨询师,因为她们往往具有最敏锐的感知力和最细致的观察力,而当她们坠入爱河,也就成了最典型的病人。
确立恋爱关系后的夏洛蒂暂停了自己的工作,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拉阔尔的社会道德观里已婚女性是不应当从事抛头露面的工作的。在中产阶级眼里妻子参与工作则是丈夫无能的体现,导致在有一定收入的家庭里丈夫一般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参与工作,除非家庭贫困,妻子的工资对家庭收入真的很重要,而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夏洛蒂男友的经济条件显然非常宽裕。
在两年的交往时间里,男方有多次结婚的打算,但都被夏洛蒂以各种借口延后,这在拉阔尔是一个非常少见的情况。婚姻是实现阶级上升最快的道路,一般来说仅次于武装夺权,而摆在夏洛蒂面前的这段婚姻毫无疑问是一次阶级上的跨越,换个人只嫌嫁得不够快。
她目前的顾虑则是楼下正在被拍卖的女孩,安娜·布鲁克,她们曾亲密无间,在温蒂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