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勇民的心脏再次承受了打击,黑色的怒气不断从体内涌出。可他转念一想,又稳定住了焦躁的情绪,问道:“钟先生,我三个月前和前任刚分手,心情郁闷的时候找过一个女人,是不是那时候……?”
钟恒摆摆手,指着他嘴唇旁红色的硬块,说道:“这东西是新出现的,估计也就这一两个星期里的事情,和三个月前扯不上关系。”
听到这里,他身上的发病时间被定死了,这让马勇民气愤不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攥的拳头因为用力过猛,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黄小文!你个臭女表子!”
只听着一声怒吼,马勇民身边的桌子被他的拳头砸出一个大坑。由于拳坑周围突出的木刺,他的手上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钟恒早就预见到了马勇民会有这种反应,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连门外迅速反应直接开门的爱丽丝,也因为钟恒劝阻的手势而退了出去。只不过“马小文”这个名字引起了钟恒一丝兴趣。
“这桌子是意大利进口的奢侈品,一张要十几万呢。”钟恒指了指那个拳坑,说道,“这可得你来赔!”
马勇民苦笑着说道:“十几万就十几万,现在婚也结不成了,我有的是钱。”
钟恒点点头,看着愤怒的马勇民,问道,“你嘴里的这个黄小文,难道就是前台那位小文?”
这个问题,又逼迫着马勇民再次回想起小文的身影,一想到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中,不免触动到了他的脆弱神经。又是一声怒吼,吼出了马勇民的愤怒和无奈。
他发泄了之后,全身脱力,瘫软地坐在地上,无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她。”
钟恒长叹一口气,看着被人戴上绿帽子的马勇民,心里多少也有点感触。他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种女人,不值得,再找一个吧。”
马勇民心中很乱,各种想法不停在他脑中盘旋,经过了一番激烈斗争后,自言自语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她把话说清楚,到底是哪个男的,我一定要做掉他!”
钟恒摇摇头,劝说道:“我劝你还是别问的好。”
马勇民一愣,听着钟恒话的意思明显知道点什么。他连忙抓紧了钟恒的手臂,问道:“钟先生,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知道就快告诉我,我要去做了他!”
钟恒叹了口气,说道:“你确定不后悔?”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马勇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给我戴绿帽子,他不想活了!”
见他态度那么坚决,钟恒点点头,说道:“那个男人就在酒店里,他就是是谷峻,你的谷总。”
“谷峻?谷总?”马勇民再次受到了打击,“不可能的,谷总是我兄弟,当年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知道我和小文的关系,怎么可能对小文出手呢?”
“难道说?”马勇民总算想起了那天谷峻的怪异行为。六月天里戴口罩、墨镜、手套,那么奇怪的打扮,不正是他现在在做的吗?他彻底崩溃了,女人竟然被自己的兄弟抢走,还染上了这种病。这无疑是男人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马勇民在愤怒,钟恒又何尝不是。毕竟谷峻原本就是他的病人,现在造成了这种局面,换个角度讲其实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而且马勇民的感受,他也多少有些感触。十年前的陈晓晴,或多或少都让钟恒尝到了些难受的滋味。
他知道这种事情的解决办法只有两种。第一种是靠时间来冲淡一切,不过这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即使像钟恒这样过了十年,也还是无法完全放下仇恨。而且自从从张乐的嘴里得知了陈晓晴的本性后,他便把这个女人也列为了复仇的目标。
第二种就是彻彻底底的复仇,这也是钟恒正在尝试的新方法。他也不知道这种新方法会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不过他却可以先让马勇民来尝试一下。
钟恒走到了马勇民的身前,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狠谷峻吗?你想报复他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无条件地帮你。”
钟恒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问题,就造成了马勇民情感上的巨大改变。原本缠绕在他身上浓重的黑气,渐渐地变淡,直至转为灰色。
原本钟恒以为成为灰色就是终点,愤怒和恐惧各半也很正常,毕竟谷峻是老总,再怎么怨恨也有所顾忌。可没想到这种转变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最后他全身的黑气竟然都变成了一片雪白。
“你在害怕?”钟恒疑惑地问道,“一个谷峻就让你那么害怕,他究竟是什么人?”
马勇民强压住颤抖的双手,苦笑了一声,说道:“他本人当然不可怕,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本事。重要的是他的背后,他背后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是他家里人?是政.府高官?”
马勇民摇摇头,说道:“是他原来的顶头上司,万江集团!如果和他作对,肯定会触动商政通吃的万江集团,那……”
他欲言又止,看上去像是被自己脑海中的景象给吓住了一样。钟恒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心头的怒火渐渐升腾而起。只是听到公司的名字,就已经让他很难克制这种愤怒,如果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恐怕整个书房都会毁于一旦。
“当初要不是他遇到个好女人,给他机会进万江,恐怕他现在也还是一个地痞流氓。”马勇民坐在地上,不停地在回想当年的情况,“那时候他还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喽啰,想不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漂白后竟然只能在他手底下做事。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啊。”
钟恒没想到两人竟然还有那么复杂的关系,不过他对那个肯为谷峻伸出援手的女人更感兴趣。因为能把一个没什么用的垃圾硬塞给万江,还能让他们完全接受,那她就应该是个大人物。
“那个女人是谁?”钟恒试探性地问道。
“就是他现在的老婆。”马勇民想了想,说道,“好像叫于,叫于蝶。”
“于蝶?”
钟恒听到这个名字,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的双手。然后再把手轻轻地放在书桌上,希望借此能缓解自己的冲动。谁知,手刚放上书桌,他就没能控制住力量,直接把桌子的边角给捏了个粉碎。
马勇民也是一惊,本以为自己能把这个桌子砸出一个坑来,力量已经够大了。没想到钟恒的握力竟然那么惊人,木质的桌角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小块松脆饼干一样,只是一捏就成了一堆碎木屑。
“钟先生,你这是?”马勇民不敢多问,可不问又觉得有些不放心。
钟恒用另一个手在他面前摆了摆,轻声问道:“能和我说说那个于蝶吗?”
马勇民恢复了些力气,从地上慢慢爬起,说道:“谷嫂我们大家都认识,本来是济东医院的一名外科护士,现在好像去了疾控中心。”
说到这里,马勇民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马上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大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肯回家,原来因为自己有这种脏病。要是让于蝶知道他在外面乱搞,恐怕离婚是在所难免的了。”
马勇民说得很多,虽然还不够详细,可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而钟恒也因此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个在手术台一直传递手术用具的于护士的形象,一直保留在他的脑海中。由于每次手术几乎都能见到,钟恒对她的印象是除了王坚、陈晓晴外最深的。
虽然钟恒知道她的家境一直不错,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和王坚搅和在一起。这让他之后的计划又出现了新的变数,他需要彻底调查之后,才能做出新的改变。
当思考的目标渐渐转换了之后,钟恒周围的黑色气流才渐渐压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便继续问道:“你既然不肯向谷峻报复,难道就这么算了?”
钟恒的问题中带有一丝挑拨的意味。毕竟谷峻和万江集团的关系很近,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给暴露出来。要是让王坚发现,给了他喘息的机会,那恐怕钟恒想要执行计划就会非常困难了。所以,现在马勇民的选择,决定了他到底能不能成为钟恒的挡箭牌。
马勇民想了会儿,说道:“钟先生,我知道你能力很强,不过万江也一个是庞然大物。在这里我必须要慎重考虑。”
“我可以给你时间。”如果换做自己,钟恒也觉得应该慎重考虑,蛮干绝对不是上上之选。
马勇民定了定心神,说道:“我只想问钟先生一个问题,不知你对上万江,有几成把握?毕竟提雅小姐可是万江的老客户了,他们也合作了那么多年,牵一发动全身啊。”
钟恒见他有了些想法,便笑了笑说道:“提雅那里你不用担心,无论世上发生什么事,只要不触及她的原则,她都会站在我这边。当然以后的事,我不敢绝对保证,但至少现在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