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端王可谓是意志消沉,日夜都混迹在酒楼茶馆,就是侵秦楼楚馆,有时候也能呢刚看见他的身影,好在他身边还不是无人的,往日里找不到殿下爱好的大臣们,这时候更是名正言顺的出入这些地方,陪在他身侧。
这么一天天的倒也快活,如果没有那柳家小姐。其实按理说这柳家小姐是不应该来这里的,毕竟是个大家闺秀,嫁人的事情也还没着落,是万万不能毁了清誉的。
可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坏就坏在嫁人的事情上,柳老爷子不喜欢掺和太子和端王的事情,但是他这个孙女偏偏就喜欢上了端王,这会儿更是追去青楼了。
其实青楼是不许女子进入的,但是这位身份实在不一般,加之人家自己都不那么在意家里的清贵名声,老鸨看见了也不敢阻拦。
“这位,姑娘,”妈妈们围在身边又是小心又是谄媚,“您是要找哪一位啊,是不是这楼上的,”一个老鸨做个口型,那姑娘却没意会,不过她也知道那人身份尊贵,就是喝花酒也不会在底下,于是提起裙摆等等等就上去了,一面还大喊,“殿下,端王殿下,你快跟我回去!”
这可了不得了,下面的歌舞都停下来了,不知多少双眼睛齐齐看着这女子,也有人认出来了,“这怕不是柳家的小姐?”
“看这样子是了,”柳家小姐其实也不止一位,不过敢来这里,还高呼找人的,也就那最小的一个,柳如月。
被京城有名的才女倾慕自然是美事一桩,不过现在大家伙估摸着端王怕是要躲起来,免得明日一早就得遭一阵弹劾。
这里坐着的都不是普通百姓,自然是有意思好好看戏的,但是柳如月半晌找不到地方,懊恼的跺脚,她也不管身后跟着一大堆人,一个一个房间的找。
她身边的侍女可着急坏了,“小姐,咱们回去吧,这不是您来的地方,若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们都要没命了。”大家族自然是最重视教养,尤其是这柳家,可是三代清官的文吏之家,门风严厉的很,有些纨绔一听柳家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这位柳小姐还是没有放弃的模样,每扇包厢的门都推开,好在下面的歌舞停下来了,上面也多少察觉到不对劲,许多直接开门来看,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这位柳如月小姐,一个一个的翻找了。
“怎么就找不到呢,难不成他们看错了?”她站在最后一扇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是几个近日跟端王走的近的,不过就是没看见要找的人,“哼,不见就不见,你就等着我爹爹明日参你一本,咱们走。”
虎虎生风的柳家小姐可算是走了,可一楼的人都记住了端王殿下明日要被参一本,也知道他肯定是躲起来了,此刻便毫不顾忌的说笑起来。
这风月楼又恢复了生机。
“殿下这几日都不处理政事了,这可如何是好?”空空如也的主位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端王的幕僚,不过这时候大家的兴致都不如何,到底是被打击到了,连日的事务挤压不少也无心处理。
“有人看见殿下去风月楼了,那柳家小姐马上就追去了,”
马上就有唏嘘的声音,不少人失望,更多的摇头,觉得这多年的好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
然而还是有人想着补救,“如何?可找到了么?”
有人摇头,“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大伙儿都说明日殿下要被参一本,是那柳小姐亲口说的。”
清贵门第的柳家自然是无人不知,最小的柳小姐心仪他们殿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于是就有人了别的心思。
“这样的话不过是她一个小女儿的气话,如何能信以为真?不过若是能叫殿下成亲,或许便不会如此伤怀了。”
众人纷纷点头,却也有不大同意的声音,“此刻户部侍郎拿了案子去,太子肯定是得意了,若是咱们殿下娶亲,也不会有什么好人家的女儿,那时候不是更被太子比下去了么?“
的确,一个郡王爵的皇子,还做错了事情被皇帝劫走了案子,若说有哪家要嫁女儿,的确不会选。
“更何况如今柳家小姐去风月楼的事情都传开了,人家老爷子不动家法就是轻的了,万万不能去触人家的霉头。”这稍微有些资历的出来说话,便压下了不少蠢蠢欲动,不过也不是全部。
皇帝将案子交给了信任的人自然是没什么不舒心的,不过该交代的还是要嘱咐几句,尤其这是个新人,忠心热情不缺,但许多事情到底还是经验不足。
柏生听了几句就了然,“臣定然不负众望,请陛下放心。”皇帝就喜欢看这些青年才俊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的模样,很是受用,而且这难得是个户部礼仪都做的不错的,将来可以大有作为。
“那好,你去吧。”日子还是太长了,皇帝感觉到了寂寞,想起太子现在该是好了,便问身边的内侍,“确是如此,太子殿下好多了,近日也多有研习古籍,未曾荒废。”
“朕不过是问你一句,你怎么多出这么多来?他是给你多少好处,如此着急要让他接朕的班了?”他布满皱纹的手掌重重拍在案板上,一声闷响,实在是有些不好受的,不过他此时满心的怒火,顾不得其他了,“来人,给我拖下去,就地正法了。”
于是御书房门口的青砖缝里多了一个人的血,如此而已。
天牢里来了意料之外的人,却是现在正当红的户部侍郎,风头都压过他的上级了,狱卒们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想想也就知道了,这里面关的可是太子的盟友,那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人您请。”
很阴湿的牢房,柏生在门口就已经不太想进去了,奈何忍着一直走到了最深处才看见莫景渊,“殿下别来无恙。”他好生客气的一礼,却不见莫景渊有什么反应,还是闭着眼睛侧身对着大门。
“事情可办妥了么?”这次派出去的人是嫡系,不允许损失。莫景渊沉沉的呼吸了少顷,看着柏生,“嗯?”
柏生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一个锦囊,却是惹得他大笑起来,“此处无人,若是有也是我的人,文远何必如此谨慎。”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抽出那张纸,“开阳此时应该安全了,下次就不会看你的”面子放他一马了,如此无用,实在是——”
“殿下慎言。”
柏生笑意盈盈,很湿温和,然而说出口的话却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