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苏小薇才发现自己竟然抱着身躯就着那张薄毯在单人沙发上就睡着了。
全身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十分僵硬，关节生疼，奈何桌面上的手机响得不依不挠，她只能轻轻动一动再摸过手机就着这个姿势皱眉接起电话。
“喂？”声音里还带着没休息好的哑。
“还睡着？”
现在时间是凌晨五点，苏小薇实在想不到陆明峰这个时间打电话说这样一句废话的意义何在。
头疼的趋势减弱，此时击垮神经的是浑身的软痛与疲惫。
闭着眼睛，略显无力和无奈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陆总，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陆明峰的语气相当轻松：“就是我刚好到肯桑国出差，想着你挺长时间没见过孩子了......”
不等那头话说完，苏小薇已经睁开眼差点从沙发上跃起，声音带上了这段时间已经彻底失去的活力：“现在可以吗？”
同样，不等陆明峰的回答，她已经把越洋视频电话拨了过去。
那头陆明峰很快接起，两个圆乎乎白嫩嫩的糯米汤圆便出现在镜头里。
苏小薇这段时间眼睛已经哭疼了，她已经不想再哭了，可是看到两个孩子无忧无虑的笑脸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宝宝，贝贝，”她哽咽着，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你们在肯桑国开不开心啊？想不想妈妈？”
镜头那边还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光从窗户打进来，将两个孩子映衬得晶莹剔透。
宝宝胖嘟嘟的小手直往屏幕上按，口齿不清地喊着：“妈妈，想你，想宝宝。”
苏小薇一个劲儿点头：“妈妈也想你，妈妈好想宝宝和贝贝。”
贝贝相对文静一点，在旁边咬着手指：“见！抱抱！”
苏小薇又哭又笑，眼泪掉下来，面上的笑容却很大：“等妈妈忙过这一阵，妈妈就去看你们。到时候给宝宝和贝贝带好吃的还有好多玩具。”
母子三个隔着手机屏幕隔着十个小时的时差，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眼泪和思念，轻轻地彼此安慰。
等他们叙完母子情，镜头转向陆明峰——这人走哪里都是一身黑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电话距离瞬间拉远照出他的上半身。
“陆肖收拾的那几个人，给了点信息出来。”
苏小薇知道，这恐怕才是陆明峰这个电话的真正目的：“领头的说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他们是职业打手，中间是一个叫‘勇哥’的人牵线，他们只负责拿钱和把事情处理妥当，没有权限过问客户信息。”
听起来还是一个纪律严明规则清晰的组织。
苏小薇抬手按着太阳穴，转移阵地到长沙发上将双腿伸直舒展一番，哑着声音跟他讨论：“我总觉得是赵振江那边的人，他们必然是知道我在追查当年的事情，而且刚好在我找到林嫂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要阻止我，不想让我再查下去了。”
“当然有这个可能。”陆明峰不反对：“这几天我不在国内，安排了陆肖随时供你差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闻言，苏小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跟陆明峰的关系好像莫名其妙地，从一开始陆明峰对她工作能力的压榨，变成现在对方对她无条件的帮助。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对面的陆明峰语气稀疏平常地说：“如果觉得亏欠我太多，今后世纪佳缘以及季丰的发展，自己想着多使使劲！”
苏小薇突然一笑，有种被安慰到的感觉，声音稍稍轻松了一些：“行，放心吧老板，我会的。”
挂了电话之后，苏小薇就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抱着薄毯和膝盖，面无表情地盯着落地窗外还暗着的那片天。
等到黎明的曙光将黑暗驱散，清晨最明亮的那道光劈开黑暗照亮正片大地，苏小薇才雕塑复活般轻轻动了动，然后起身洗澡，换衣出门。
一下楼，救看到陆肖站在车边，面向单元楼如同标兵一动不动，见她下楼后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苏总，陆总吩咐我辅助你调查昨天突袭事件。”
苏小薇上车，顺着昨晚陆明峰给的信息往下问：“我们有可能通过那个‘勇哥’查出什么信息吗？”
陆肖一面将车开出小区，一面实事求是地回答：“恐怕很难。做他们这行的多的是亡命之徒，一旦把手上客户信息公开，无异于把靶摆在心脏位置让人瞄准，这是不要命了。”
这个道理苏小薇当然也明白，她就是想试一下，凡事皆有万一嘛。
哪知道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呢，赵美琳的电话就来了，苏小薇盯着上面的来电看了半分钟，才慢吞吞接起电话，也不作声，就只是听着。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赵美琳旁边好像有很多人，苏小薇也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她欢喜的轻快的声音：“小薇，你现在在哪里呢？”
一听这个声音苏小薇就忍不住皱眉：“有事说事。”
对面毫不在意她的不近人情，轻笑着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在重新试礼服。你也知道，之前虽然也试过，但毕竟不是同一次婚礼了，少琛说还是要换新的才好。”
赵美琳像寒暄日常一样在那头叽里咕噜，苏小薇听得失了耐心，直接打断：“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面被凶了一下有所停顿，片刻后才委委屈屈地说：“我想，让你来做我的伴娘，所以想让你过来帮我看看婚纱，顺便定一下伴娘装。”
苏小薇几乎要笑了，她也确实这样做了：“赵美琳，你是脑子被酱油糊住了？凭什么觉得我会去给你做伴娘？我兴趣听你在那边说废话，更不可能去给你做伴娘！”
话说完就要挂电话，就在这一时三刻之间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幕少琛的声音，想起昨天晚上幕少琛提的第一点要求，心念陡然一转。
“可是......”赵美琳大概是当着幕少琛的面，委屈又惹人怜惜的语气信手拈来。
不等她“可是”结束，苏小薇已经态度一变，语气仍是不耐烦：“你现在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