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下个月的校庆会你要好好准备。”班主任信任的目光看向姜妤,作为所有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心底总是给予众望的。
穿着蓝白校服的姜妤随着微风吹来,乌黑的马尾随风飘荡着,“好的。”
姜妤刚从办公室出来,头上的马尾就被一股力气轻轻的扯了一下,姜妤捂着被扯乱的马尾,怒喊:“陆然!”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因为除了他,没人还会这么幼稚。
此时的陆然已经彻底长开了,个子很高,当初老是骂她爱哭鬼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一米八的阳光少年了,姜妤必须得昂着头跟他说话。
“姜妤,你要是来我们班,才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很显然,陆然听到了她和班主任的对话。
上了高中,姜妤和陆然没有分到一个班,这让陆然很是懊恼。
“鬼才和你一个班呢。”姜妤嫌弃的撇开头,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泛着点偏棕色,陆然有点想摸。
“姜妤,等会我值日,你得等我一会儿。”陆然说出了来找她的正事,姜妤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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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所有人都冲出教室,只有姜妤对着空旷的教室,踩着椅子开始画黑板报。粉笔在她指尖划下一条流畅的线条,随着每画一笔,粉笔屑往下角落,像下雨一样。
等姜妤画完一个人物后,一扭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身后的陆然,身子半倚在课桌后面,看着她画黑板报。
“陆然,你什么时候来的?”姜妤开始收拾东西,用水壶里的水简单洗了一下手后,就将书包扔给陆然,陆然叹了口气,很自然的接过书包,帮她背着。
姜妤坐上陆然的自行车,随着车的行驶,陆然的校服被风吹得鼓鼓的,姜妤忍不住想戳,“陆然,我参加了校庆会的表演。”
“早知道了。”陆然淡淡回道,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当然,坐在后座的姜妤自然也看不到。
“你就不好奇我要表演什么吗?”姜妤低头伸着手指戳着陆然被风吹得鼓鼓的校服。
陆然嗤笑一声,白了她一眼,“你除了吉他唱歌之外,还能表演什么?”
“……”
不得不说,从小到大,陆然真是将她的底子摸得一干二净。老底被摸清的姜妤心底有些不服,“谁说我只会吉他唱歌了,我会的可多了!”
陆然揶揄她:“比如煮鸡蛋羹?”
姜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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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姜妤参加了校庆会之后,住在她家对门的陆然经常能听到姜妤的吉他声以及隐隐的歌声,姜妤似乎很重视这个表演,几乎每天都练,陆然每天晚上打开窗都能听到姜妤的吉他声。
姜妤几乎每天都在陆然耳边念叨,她在念叨什么呢?哦,她说,陆然,这是我最认真的一次表演,到时候你可得在场啊。
有了姜妤这句话,校庆会那天,陆然早早的便到了现场,选好了一个离舞台最近的位置,从小到大对于姜妤的请求,他必定有求必应。
坐在礼堂的陆然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扭头淡淡的撇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心底想的是姜妤为什么还不来。
而此时的姜妤正在家里忙得焦头烂额,看着面前被摔断弦的吉他,心底琢磨着离校庆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干脆心一横,抱着吉他冲了出去,去修吉他。
修吉他的是个老师傅,伸出带着厚厚的茧的手看了一眼吉他,“小问题,换下弦调下音就成。”
姜妤看着老师傅手法娴熟的开始修吉他,又望了望格外阴沉的天,恳求着老师傅动作快点,她急用。
老师傅手动作利索,加上摔得不严重,很快就修好了。姜妤抱着修好的吉他奔出去的时候,天上已经开始打起了雷,一条蜿蜒细长的雷将天空划破了一道口子,姜妤捏紧了吉他带,加快了脚步往学校赶。
往往事与愿违,姜妤踩着皮鞋往学校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没一会儿她就被淋湿了,浑身都湿透了的姜妤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
‘生活就是这样,’
“哎呀!”姜妤脚下一个趔趄,狠狠地摔在湿哒哒的水泥路上,蓝白的校服也被污水弄脏了,姜妤低头看了眼摔疼的小腿,划到了地上的碎石头,血珠正滋滋的往外冒。
‘总是在猝不及防间打碎你心中最精彩的梦,’
姜妤快哭了,她原本满心欢喜的校庆会,吉他坏了,现在她又瘸了,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不知道在礼堂等着看她表演的陆然没看到她以后回去是什么样的反应呢?他会不会觉得她言而无信了?明明是她叫他来看她表演的,可她却没有到场。
她想,陆然一定会恨死她的吧。
‘可又会在你最灰暗时送给你一缕阳光。’
“叮叮——”清脆悦耳的车铃声让姜妤猛的抬起头来,而在她面前的,正是陆然!
陆然下车,抱起她受伤的小腿,简单的看了下,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姜妤,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姜妤,你是笨蛋吗?”
雨变大了,姜妤看着陆然也都湿透了,额前的头发哒哒的在滴着水,看着他身后的自行车,一瞬间就红了眼睛,来自胸腔的情绪源源不断,压都压不住,“陆然……”
陆然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走了,爱哭鬼姜妤,还想不想参加校庆会了?”
姜妤哽咽的点了点头,陆然扶她起来,坐上车,“拉好我了爱哭鬼。”陆然此话一出,姜妤便抓紧了他湿透的衣角,自行车在雨幕里奔驰着,很快消失在轰轰的雷声里。
亏得陆然多年练就的好车技,使得他们到的时候还没轮到姜妤,湿哒哒的陆然带着湿哒哒的姜妤到的时候,班主任终于放下了心,正想问她为什么迟到,可看到浑身都湿透的姜妤和陆然,有些诧异,没有多问,只是让姜妤处理好伤口赶紧换上演出服。
这段小插曲并不影响姜妤的演出,校庆会上的姜妤大放光彩,成为舞台上的焦点,这晚,姜妤收获了无数掌声,她低头看着舞台下面的陆然,咧嘴笑了。
这年,舞台上的姜妤十九岁了,而台下同岁的陆然只是在心底想到,爱哭鬼姜妤,永远都是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