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是太子显然并不想就此放过她，“这根本只是个借口，不论如何，都不能将剑对准着当朝的天子！”
太子此言一出却反让女子笑出了声，道，“太子可否细看地上的剑？”“剑就是剑，还需要细看什么？”
淡淡一笑，刚想要拾起剑，就又被炎译成阻拦，抬头看向皇上，皇上皱一皱眉头，示意炎译成她这样也做不了什么，炎译成才站在了一旁。
拾起地上的剑，用袖间的锦帕轻轻抹了几下，“太子，这柄其实只是普通的木剑，是根本伤不了人的。”炎译成上前拿起剑查看，果然是把木剑。“再者，陈亲宫内室明令禁止带入兵器的，小女虽然年幼但这点还是知道的。太子是否是因为小女的哥哥曾有过不当的行为，才如此百般的敌视？那么……就请皇上将小女关押起来吧！”
炎译成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搬出欧阳南说事，一时语塞，皇上听闻此言也是一滞，连丞相和东方易也都有些意外，宫中再次哗然一片，只有炎暮成还是静静的喝着银杯中的酒。
此话一出，丞相一惊，赶忙上前，“皇上，请皇上看在小女年幼的份上，不要怪罪于她，要怪就怪老臣教女无方吧，皇上！”他已经失掉了一个儿子陪在左右，他不想再看到心爱的女儿也遭罪。
“呵呵……丞相的女儿年纪轻轻却是语出惊人啊！”笑声让欧阳升的心里更是不安，都说伴君如伴虎，从前他自认为要了解皇上的想法并不难，但是现在他对于什么都是不确定的了。
含笑看着欧阳曲柔，“这木剑之法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回皇上，此法却是小女思索的结果，”直视着皇上，倔强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羞涩，“虽然有些拙略但是也是小女苦心想出的办法。”
点头称好，“能有如此心思，又有如此敢作敢为的胆量，朕自是不会怪罪的，朕还要奖励你，说，你想要什么？”
欧阳升刚放下心来，皇上此言一出又将心重又掉到了嗓子眼，急急的回头看一眼欧阳曲柔，只见自己的女儿低着头，淡淡的答道，“回皇上，小女并不是有所求才如此做的，只是希望皇上能龙体安康，朝中的大臣能齐心协力，这样百姓才能生活富足，并无他求。”
眼中还是含着笑，嘴上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你现在让我放了你的哥哥，说不定朕也会答应你的！”
“皇上的美意小女感激在心，只是做错了事就应当收到处罚，若因小女这一只舞而让百姓对皇上的公正表示了怀疑，将皇上推到不利的位置，那小女真是罪该万死也是难辞其咎的！”
听完此言，欧阳升这才真的放心了，若是在文武百官面前皇上因着一把木剑就将欧阳南放了，那柔儿的声誉恐怕就再也没有了，放心的眼看着欧阳曲柔，可是她此时已经抬起了头来，心下一惊，慌忙看去，心里大叫着不好，身为一个女儿的父亲又是多年在皇上的身边，又怎看不出此时皇上眼中已经有了他的女儿，赶忙出声道，“皇上，臣替小女谢过皇上！”
“呵呵，丞相交出了这么好的女儿，朕还真要谢谢丞相呢！”看着欧阳曲柔娇羞的模样，眼睛一刻也不想从欧阳曲柔身上移开，回答得也很敷衍，连谢谢丞相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又不是为着让皇上看上才生的女儿。
“皇上，今日臣本身体欠佳，刚喝了酒似是头晕的很，怕是等下酒后胡言乱语起来，今日可否先行告辞？”
“丞相这么快就走了吗？不如多留一会儿如何？”听闻此言皇上似是有些焦急。
“皇上，臣无能，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却是难受的很啊。”恭恭敬敬的答着，态度坚决。
神情有些失望，但是这么多大臣在场，太后皇后也都在，他也不好说什么，“真是如此，那朕也不强求，那今日就先行回去好好休息吧。”
道了谢，欧阳升便急急的拉着女儿出了宫门，而炎译成也不再多做声。
最后望一眼空荡荡的宫门口，“众爱卿，这既是一个误会，就把刚才的事忘了继续享用佳肴吧！”说着举杯又是一饮而净，可是眼神却泄露了心思。
眼见这一幕，皇后的神情蒙上一层纱，此时的皇上人虽还在这大堂之上谈笑风生，但恐怕心思早已跟着欧阳曲柔飘到了外面，想来也是可笑，堂堂一国之母，如今却在考虑，她是不是应该为她的丈夫再要来一个美人。太子向着炎暮成望了一眼，也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细软停下，欧阳升快步走到厅内，摒退了下人，关好门窗，便走到欧阳曲柔面前开口道，“柔儿，今日你那一舞看来是舞出祸来了。哎，你就不应该答应肖王妃表演什么节目。不过看来今日皇上也只是一时有些迷糊，可能明日就没有这意思了。”心中还在为刚才的惊险胆战心惊，也为着皇上没有强留自己，看来还未涉入太深而感到侥幸。
“是我自己决定的，肖王妃只是帮了我一把。”想到那日肖王妃来找自己，时间也是正好，正巧在自己下定决定的时候，既然肖王妃自动找上门要帮她，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什么？那，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若是刚才再这样待下去，恐怕……恐怕我早晚都要叫你一声娘娘了！”
“这样正和我的意。”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着惊人的话。
“什么？”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欧阳升更是急了起来，“柔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只要我成了皇上的妃嫔，爹就不用每天在朝上看人脸色，哥哥也有机会摆脱牢笼……”
“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这样……你的一生就全毁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过几日，我就会跟皇上说我要辞官回乡！”
“爹！没用的……一切……一切都太迟了！”
“什么？”震惊之外在没有其他的表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拼命的摇晃着欧阳曲柔，“说啊……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肖王妃找上我的时候已经说了，只要这一舞让皇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映像，以皇上的性子，再加上她在一旁劝说，娶我恐怕不过几日的事。”
“什么？柔儿，肖王妃也只是想多一个人来捉住皇上的心，这样她才能牵制皇后在后宫中的地位，这种话你也相信吗？”
她知道欧阳升说的是对的，可是要想入宫，仅凭她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我知道她的话不能尽信，可是我想要入宫，想要过回以前风光的日子，我也只是利用她帮我打到目的而已。”
“柔儿，你疯了是不是，你一定是疯了，不行，前些日子礼部侍郎的公子才来求过亲，我现在就去跟他说，我会让你在后日就过门，皇上知道了你已经有了好人家准备过门了，也不会有什么别心了。我不能让你因为一时糊涂而毁了一生！”说着也不管欧阳曲柔，只是一个人大步走了出去。
都说关心则乱，此时的欧阳升不会想到就因为他一时的意气，让他的女儿更早的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丞相，近日可好啊？若有什么需要也可与我说说，我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多一个人可以商量总是好的。”玉华殿里，女子端坐在一副硕大的百鸟争鸣屏风前，平视着右边椅子上一身宫装的欧阳升。
“有劳肖王妃费心了，臣只求日子过得平稳，心也就安了。”他说的确是实话，坐到丞相之位，又加上欧阳南的事情，让他经历了太多的起起伏伏，他也想差不多想平稳的过过普通人的日子了，之前说的辞官回乡也不是一时意气，而是在脑中盘旋了许久才做的决定。
“丞相何须与我这般客气，当日若不是得蒙丞相举荐，让我有机会得到皇上如此的青睐，今日也不会有我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了。”女子盈盈笑着，态度很是诚恳。
“王妃太抬举臣了，臣做的只是开门，王妃之所以能如此，靠的都是王妃自己，不需要给臣如此大的功劳，臣受之有愧。”
眼见欧阳升也不领她的情，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兜圈子了，“那么丞相，我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今日找丞相过来实则是有一事相询。”“王妃请说。”“丞相之女才貌出众，舞技超群，不知丞相是否已经为她寻好了夫家？”
果不其然，还好他早已有了准备，“王妃如此关心小女真是有心了，小女确实已经有了夫家？”“哦？之前怎没听她提及？”那****去找过欧阳曲柔，若是有了夫家她不可能会答应入宫之事的，看来是欧阳升这个老狐狸搞的鬼。
“虽然有些仓促，但是昨日已经定下了。”“是吗？那许的是何人啊？”“是礼部侍郎的公子，年轻有为，样貌俊朗，实则是一个青年才俊，而对小女更是极好的，答应小女过门后此生不再娶其他妾室，相信他们日后的生活会非常美满。”“真是如此，倒是好的。”
“肖王妃，若再无其他事，臣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是吗？那我就不妨碍丞相办正事了，丞相慢走。”起身微微一施礼，转身便走了，心里还未他的提前准备而庆幸着。
可若是他此时不论因为什么只要能回头，他就会看到，此时从屏风后缓缓走出的那一个人，面上的表情是多么的冷酷。
“皇上……刚刚臣妾已经问了丞相……他……”“他说的什么朕都听得明白！”
“皇上……臣妾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虽然只是臣妾的猜测，但是臣妾觉得此事并不是欧阳曲柔的决定，而是丞相单方面决定了这次的亲事。”
“成亲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来如此，就是欧阳升他自己决定的，朕也不能说他什么。”想到此，皇上更是一肚子的气，好好一个美人就在眼前，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人。
“可是皇上，若是欧阳曲柔有心向着皇上呢？那皇上还舍得她嫁作他人妇吗？”“那朕自是不会答应的了。”转头看着肖王妃这时正笑脸盈盈，顿时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说，那欧阳曲柔确是对朕有意的？”
女子笑盈盈的故意走到了一边，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柔儿那丫头也确实招人喜爱，上次我跟她提起皇上，她可是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这人人都看得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这下皇上更是欣喜，大步走到肖王妃身边，“真的吗？真的是如此？”
看着如此着急的皇上，肖王妃也似是觉得好笑，“呵呵，皇上怎么如此这般不自信起来了？”被人这么说，他可是堂堂的皇上，马上摆正了脸，“朕只是不确定，毕竟我们的年纪相差甚大……”
只是年龄的差距？看来心里还是喜欢欧阳曲柔的，肖王妃故意不以为然的说道，“只要两人相爱，何必在乎这些。皇上，只要皇上喜欢，臣妾自是要支持皇上的，心里就是再难受，只要皇上开心就好。”
美丽的脸庞罩上了一层哀伤，若是从前他一定会不以为然的一笑而过，可是今日他看到肖王妃如此为他着想，也不争风吃醋，他变得心软了。
大手轻轻附上她的肩头，安慰着她，让心爱着自己的女人做出如此决定，实在也是苦了她了，眼泪刹地轻拍在手背上，心下一惊，目光对视的瞬间，突地堵上她的红唇，唇齿交缠间，屋内尽是一片春色。
“如果你决心如此，那么……我们父女从此便恩断义绝，老死不相认！”不忍再看的转身，将冷酷的话语抛出。
心在颤抖着，强忍住泪，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可是她不能这么放弃，贝齿紧闭，决绝的转身而去，回眸最后看一眼，欧阳升的手上已经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利剑，穿透皮肉的瞬间，血染红了嫁衣，画满了桌椅，红色渲染了一室，像是血洗过般的刺目。
“不要！不要杀我！爹！”唔得睁开眼睛，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人，全身都战栗着。
枕边的女子半敞着衣衫坐着，头上冒出颗颗细汗。“柔儿，柔儿！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轻轻的搂过，拍打着背为她扫去恐惧，“有朕在，柔儿不用害怕。”喃喃的低语，渐渐的，女子停止了颤抖，感觉此刻的她平静了些，为她拭去汗水。
“臣妾梦到成亲那日，爹爹拿着利剑朝臣妾刺来……”一双眼梨花带雨，手中的身体柔若无骨，柔弱极了，心中顿生一股怜爱，“柔儿，真是苦了你了，若不是为了朕，你也不用和你爹闹到这般地步。但他毕竟是你爹，又怎会拿着利剑相向呢？刚才那一切都是梦靥，不要害怕了。”
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晶莹，故作坚强般的挤出一个微笑，“臣妾没事了，只是梦太真实了，让臣妾一时失控，让皇上担心了。”
玉骨冰肌，笑容让人更为的想要疼爱，刚才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冲动被挑起，“皇……”话语未尽已经变成了丝丝的喘息。
就在三日之前，虽然有着皇后的诸多劝说，太后甚至与皇帝大动肝火，还有欧阳升的百般阻拦，但是皇上决定的事情似乎这次没有人能改变，礼部侍郎家就是最好的实例，不停地施加压力，还将其儿子远迁到了不知名的小城镇上，此事一在朝堂之上传开，不仅礼部侍郎家立刻退了这门婚事，其他也再无人敢去提亲了，这也彻底断了欧阳升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