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耳听不一定为实
对上女子疑惑的眼神，“你可知道，那个食盒是进贡的物件，虽然样式极为的普通，一般人也分不出它的特别之处，但是只要细看就会发现它用的材质是稀有的金属……在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一个朕将它送给了太后，而另一个是你向朕要了去的……你可还记得啊？”
再一次想到那个食盒，难怪她会一眼就选中它，那个是她刚入宫的时候得到的第一件战利品。
“因为如此朕才确定，奸细就是你……”当他第一眼看到食盒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回想第一次看到肖王妃的场景，还感觉她是如此的单纯，相处了这么多年，心里还是不禁有些心寒的。“当然，这次也多亏了欧阳南向丞相和柔儿说出了真相，他们才答应了一起演这场戏给你看……”
女子自嘲的笑笑，没想到最后自己会害在了自己的手上，但一想到她的计划就要如此轻易的被破坏了，面部又因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变得有些恐怖，转身逼向丞相，道，“丞相，你不恨吗？他只不过是利用了你的女儿而已，不惜连你的孙子都失掉了！”
“老臣不恨……”咬着牙，其实心里也确实难过，他自己也利用了他的女儿了。
“朕还要请丞相原谅朕的用心，朕对于柔儿确实是真心的，虽然开始只是演戏，但我们确实有着感情……”
“父亲！”讲到这里，欧阳曲柔已经扑向了欧阳升的怀中，哭喊着，“你早就知道这些事吗？”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柔儿……是王爷在你成亲的几日后，带着你哥哥来告诉我的，但是迫于形势我只能假装不知，这段时间可是苦了你了……”
摇摇头，转头看向皇上，复又微笑着看向父亲，“柔儿不苦，皇上对柔儿很好……”
“可是……”脸上像隐忍着难以启齿的痛楚，一句一顿的说道，“是爹……害了你……失掉了孩子……”
“不，这不是爹的错，为了皇上和父亲……柔儿心甘情愿……”
“丞相请放心吧……”皇上轻轻搂过欧阳曲柔，“朕许诺孩子以后自是会再有的……”只见女子脸上飞快的窜上两朵绯红。
“为了一个害了你孩子的皇上做到这种地步……你们都疯了！疯了！”肖王妃不受控制的大声叫喊着。
“来人，快将这个奸细给朕带下去！”大喝一声，马上几个大汉就将已经有些癫狂的肖王妃带了下去。
刚走到门口，女子的眼睛突然又是一亮，“呵呵……就算你们都知道，但是她不知道吧？”
手直直的指着，丞相刚走出门口要让肖王妃住嘴，却发现那里，东方菲正站着一动不动。皇上见丞相无言便走了出来，看到此情此景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呵呵……这场景还真有意思……怎么样？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好受吗？他们也不过把你当个傻瓜罢了……哈哈”
“你闭嘴！还不把这个女人带走！”皇上终是一声大喝，催促着几个大汉带走了这个女人。
看向一旁没有什么表情的东方菲，小声的叫了一句，“菲儿……”
低下头，一欠身子，“皇上万岁，菲儿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辞了……”迈开了步子便匆匆走开了。
虽然为着炎暮成和东方菲惋惜，但心下还是希望他们能挽回的，叹一口气，“来人，将这里的消息通知太子和王爷！”
快步走进屋里，反手将门关上，扶上心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急喘的呼吸声。
他居然一直以来都没有告诉她，还说什么让欧阳曲柔自生自灭，就算之前的可以理解成是怕她露出马脚，可是那日呢？他们那么的紧紧相拥，为什么还是没有告诉她真相？说什么相信她，他是在心里嘲笑着她的吧？
安陵城的大道上，尘土飞扬，原来平静的街道上因为大批士兵的到来，变得慌乱起来。
路上的行人，集市上的小贩，都纷纷被这一场景弄得措手不及，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城门就被拦了起来，士兵也分成个小队快速的流散于各个旅店与小巷间，顿时，各个街头都传来了刀剑交锋的声响，士兵们追逐着四处逃窜的敌国士兵，人们纷纷躲入家中关好门窗。
足足这样呆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自己也不知道，脑中闪过太多的场景，这段时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梦，但是此刻的心痛却又这么真实。
“还要谢谢伯父……”拼命的甩甩头，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来的，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她不能再独自呆在房里了，这样的安静让她无法思考，朝着走廊往原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才走了几步，手臂猛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回头一看，只是呆呆的瞪着。
“我的王妃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啊？”明明有很多话想问的，可是却开不了口，原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胆小。
跟着他又走回了屋里，坐在圆桌边上，他为她递上一杯热茶，也不知道她是傻傻的站了多久了，手都是冰凉的。
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女子恢复了些，直视着炎暮成，她不想后悔，不管答案是什么，她还是要把话说清楚的，却不料炎暮成抢先一步开了口，“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你？”
愣了一下，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要问这些，“不是……”女子坚决的否定着，她不是想要解释的，“我只想问……我能相信你那日在此所说的话吗？”
此前也曾想过她要是不原谅他就好了，她要是恨他就好了，这样，起码她还会记得他，但是原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这么的贪心，他不要她的恨，“你走吧！离开安陵城……”
什么意思？他现在是在逃避她吗？“但是，三年，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会在顾湘楼等着你回来！”
深深的将东方菲的身影印在眼中，他是死也不想放开她的，但是这是唯一还能挽回的办法，就是分别他也不要她恨他。
男子眼中的伤让东方菲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牵走了，想要拂去他紧锁的眉头，但是理智又一次占据了主位，她不要这么不清不楚的答案，她不要一个不相信她的人，她更不可能跟这个满城风雨拥有如此权利的男人一生一世，也许现在的他只有她，可是以后呢？不论他愿不愿意，他终是会有很多别的女子，而她，只会是其中的一个，手空空的停留在半空中，终是收了回来。
“我累了……你走吧……”女子起身朝床边走去，头也不回，她怕再看到他受伤的表情。
男子的脸埋在了黑夜的阴霾中，他没有再说什么，走至门口，望着凄清的庭院，他知道她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主上，是否需要属下去跟王妃解释？”朔尘一直负责保护着东方菲，所以一直都在这屋子附近待命。
“解释了又怎样？她不会听的……”“可是主上，您这么做都是为了王妃，您为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呢？”他就是不明白，好不容易主上能有如此心仪的女子，为什么要就此放手。
若是能让她知道他又怎会不说，若是她知道了真相她也不会痛苦他又怎会掩藏，眉心再次蹙成了一团，可是这也抵不上心中的阴云密布。
这不是他早就知道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对自己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的道一句，“随她吧……”便走进了黑暗中。
“蝶儿，皇上已经将肖王妃囚禁了起来，你最近的一段时间都不要回将军府了……”
女子低头沉思片刻，猛然从椅子上起身，“不行，我要再去劝劝母亲……”
赶忙伸出一只大手横在中间，将女子拦了下来，抓住女子的肩膀，“我不能让你去，太危险了……”
“可是……那是我的母亲……”男子愤然将女子的手高举起来，衣袖滑落，露出一道道浅色的印记，失了儒雅的形象怒吼着，“那这是什么？一个会如此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母亲，一个会让你饱受毒药折磨的母亲，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
女子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回忆是痛苦的，但是，“不管她怎样对我，她从来没有抛弃过我，所以……”
男子温柔的捧起女子的脸，蹙着眉头，但是语气变得尽量的温柔，“蝶儿，你要知道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一个都能不惜改头换面抛弃一切来到这里的人，一个宁愿牺牲掉女儿的幸福也要不择手段让我们四分五裂的人……这十几年的努力，你认为只要是你现在去劝说，她就会听吗？”
将脸撇向一边，她也知道炎译成为了她好，但是不管怎样那是她的亲人，“不行，我还是要去，就算是危险我也要试一试！”
“就算你不怕危险但是我们的孩子呢？如果你的母亲听不进劝，我们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怎么办？如果你有性命之忧，那你让我又怎么办？”男子的语调再一次上扬起来。
这次女子没有回话，但手却附上自己的肚子，她甚至都没有考虑到孩子，她不是想让炎译成为难才这样做的，她只是想要试着挽回母亲。
炎译成看着这样的东方蝶，叹一口气，道，“好吧……我让你去……”
女子红着眼眶，抬起头感激的看着他。
“但是我会陪着你，如若她要威胁到你的性命，到时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犹豫一下，狠狠的点着头。
远远的看着两人上了马车，看准马车驶向的方向，疾步走到清落庭想将消息告诉王爷，却听到朔尘与王爷的对话，突然在心里有了盘算。
小跑几步跟上王爷说明了情况，然后马上回身叫住了朔尘，他们也该做些什么才是。
褪去一身宫服，换上彩绣棉衣裙，看到手边的披风，指尖触碰到的刹那，像是触到了回忆的深处，他在深秋的夜里为她披上披风，他鼓足勇气说出欧阳南的事，他责备她脚伤了却还到处走，他偷偷跑进冷宫只为拥着她说相信她，回忆逆流成河，让东方菲有片刻失神，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呢？穿上披风快步走了出去。
南远将军府的门口，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停一下又快步走上台阶。
拉起环扣正要敲响大门，吱呀，眼前门轻轻的打开了，从门里走出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细细的一看男子的脸，“你是……那个时候的……”
伸手作揖，小厮恭敬的道，“王妃这边请……夫人在后院等着了……”
心下奇怪李秀怎么知道她要来，但脚下还是跟着小厮走了进去，穿过道道的走廊，远远的便看见李秀和林思思正坐在后院的石椅上说着什么，正要上前，却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捂住了嘴巴。
挣扎间，耳边的人却低声说道，“属下得罪了……王妃请这样待一会儿……只要看着就行了……”
什么？要让她看什么？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烛光，虽然隔得有些距离但是还是能看到东方蝶和炎译成走了过去。
“娘！”她这个时候是来看林思思的吗？那日听到东方菲是夏国人，而且炎暮成早就知道这件事，既然她是夏国人，那么这么说来林思思不就也是吗？可是为什么太子也会来，是用东方蝶来做谈判的吗？
只见两人面上有些惊讶闪过，但是林思思很快笑着迎了过去，李秀也跟着上前去，看到一旁的炎译成，两人皆微微欠身，“民妇林思思，李秀给太子行礼了……”态度谦虚有礼，但是眼神中却有警惕一闪而过。
林思思上前亲热的挽过东方蝶的手，“蝶儿，这么晚了，怎么和太子一起过来了？该是想娘了吧？呵呵”
说笑着，但是东方蝶却一脸的难色，“林嫂，不用再装了，他都知道了……”
可是林思思却当是听到了极好的笑话般，突然掩面一笑，“呵呵……蝶儿还和娘开起玩笑来了啊？”
没有说话，却绕过一旁的林思思，道，“娘，你放手吧，肖王妃已经被囚禁了，城门已经关上了，走不掉了……”
林思思一惊，看向炎译成，却见他眼中的神色无样，原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怪不得今日东方易说了各种理由就是没有让我们出去，回头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李秀，“姐姐……”
“哼！既然事迹败露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要我们就此作罢恐怕光凭你是不行的……”
“娘！你放手吧！”东方蝶大叫一声抓着李秀的双袖，声音哽咽着，虽然离得这么远，但是却让东方菲心下漏了半拍。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东方蝶的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烫着，炎译成赶忙将东方蝶护在怀中。
“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是个工具，作为工具，你就要抛弃一切感情，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绝对不能有！给你这一巴掌算轻的了！”
李秀的眼中闪着凶光，平日里胆小温柔的样子荡然无存，没错，这就是她的母亲，“可是你是我的娘，我是你的女儿，我们是血肉的至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你想否认也不行！”东方蝶挣脱出炎译成的怀抱，冲着李秀大喊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