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院落在牟山村最末端,是通往牟山的毕竟路。虽然村里人都很随和,但当年王家祖孙倆来到这个山村时正是魏吴两国交战之际。防人之心自然不可无,王家祖孙便被安排在了这里。
王家院落坐北朝南,左边是一条不大的山泉汇聚而出的河流,村里人洗衣洗菜都会来这里,右侧便是牟山。院子前后有两亩地,当时这里尚且是个荒山,安家的时候村里人帮了不少忙。
院子其实也就是用竹竿围建而出的,并没有围墙的效果,村里人家都这样,也不会介意这些。前院被一条青山石铺成的路分成两半。
左边空地上有一颗银杏树,是当年便在这里的。王家爷爷见这棵树有些年头,便没有砍去。树下有十来块山石充当凳子,这里也是王安生等人听故事,识字的地方。
牟山村是个极为偏远的山村,村里人都不识字。当年王爷爷愿意留下来,又愿意教牛氏族人认字,这一点几乎让牛家村高兴坏了。
右边空地上整齐的搭了许多长竹架,上面挂满了腌制过的鱼与腊肉,以及腌制过的萝卜干等小菜。
房屋是由山石土块垒砌而成,虽然看上去简陋了些,但这种房子冬暖夏凉。普普通通的三间房,东西两间是王安生和他爷爷的房间,西厢房的旁边是厨房。
屋内家具并不多,但都非常干净整洁。堂前客厅有一个香案,并未有什么神灵供奉,但常年有三柱清香点燃着。两张竹子编制的太师椅是由村长亲手做的,虽然简单可做工却非常精细。
堂前有个后门,通向后院,但这个门不常开,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开启。王爷爷说这是推陈出新,给家里换换新气。
后院是个菜园子,几乎占了整个院子的大半。虽然王爷爷打猎是个好手,却不喜欢养家禽。除了这些菜地,后院仅有的也就是那颗建了木屋的枣树了。
因为王家所在的位置地势较高,且朝南向,夕阳下的美丽山景尽收眼底。只要是晴朗天,王家的晚饭都会在院子里吃。
“王爷爷,您怎么不吃啊!每次都是我们吃完你再吃,都没几块肉了!”
牛倩倩每次见王爷爷吃饭的时候都笑呵呵地抽着烟袋子看着王安生狼吞虎咽。牛倩倩原以为那眼中包含的是爷爷对孙子的慈爱,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发现其中并不全是,更多的是一种她也不明白的东西。
“你们先吃,小孩子要多吃点,身体才能长的壮实!”
王爷爷慈爱道。
老爷子叫王振,虽已是古稀之年,看上去却非常的精神,无论是打猎还是上山下河,都比村里年轻的小伙子还要有劲儿。皱纹虽已布满面庞,却不似那垂垂老矣的槐树,眉宇间更是不曾有这般年纪老人的龙钟之态,比之正当年的汉子还要精神。虽然头发已经雪白,却非常密,若是穿上那洁白道袍,定会被认为是这山中隐居的仙人。
“爷爷,您今天打算给我们讲个啥故事啊?”
正在埋头大快朵颐的王安生只感到脚边被人踢了一下,侧眼望去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却又不好意思的小清河求助得目光。
“王爷爷,您今天要给我们将啥呀?”
小清河跟个人精似的,见状忙问道。
“六子,没规矩!王爷爷还没吃饭呢!”
牛倩倩瞪了眼小清河
“好!王爷爷想想今天讲段什么。”
王爷爷笑着,将手中的烟袋在鞋底敲了敲,又重新装满烟丝。
“喔~~快坐好!”
“王爷爷!等等,我再喝完鹿汤!”
几人风卷残云般将各自碗里的饭菜都一卷而空,也不管脸上的饭粒菜叶,纷纷眼冒金星般望着慢条斯理整理思绪的王爷爷。
“我想想啊!算来时间也应该差不多,就讲一段神女大战天界七大天王的故事吧!”
王爷爷深深吸了口烟袋,一口浓重的白烟吐出,晚霞透过,照射在白烟上,仿佛有着一种浓烈的悲怆,似乎那大战的场景亦如这般。
也不知王爷爷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在酝酿情绪,望着这浓烟,至到其化开,方在众人脸上扫过后开腔。
“说人界有巫族,自天地开辟以来于蛮荒中挣脱而出。他们不信天不敬仙,只修己身,超脱成神。巫族有八十一个部落,其中以丹氏为首,巫族公主丹洛于上古修得神体。一次天地大会中,与一位天界战仙相识。或是冤家聚首,二人大打出手,战的天地晃动,日月闭目。”
“王爷爷,他们为什么要打啊!而且,一个男人怎么能和女人动手呢!?”
小清河忙举手问道。
“六子,别捣乱,听王爷爷讲!”
“呵呵,没事,没事。他们之所以会打起来,是因为神与仙向来不睦。只因神不敬天,而仙尊天道。”
“啊?”
小清河更为困惑了,王安生当即道。
“就是一个要做反贼,一个效忠皇帝,一兵一匪!”
“哈哈~~”
王爷爷闻听此言,不知为何朗声笑了起来。
“安生比喻的倒是恰当,只是。。。。”
“王爷爷,您继续讲!六子好好听,别老提问,神仙打架更精彩!”
牛康健瞪了眼小清河,恼道。
“哦~~”
“刚才讲到哪啦?”
王爷爷抽了口烟,故作健忘地问道。
“日月闭目!”
小清河反应最快,立即道。
“哦哦!这二人都是天地间响当当的大人物,那一战几乎惊动了整个神仙二族。期间因是天界挑头举办的盛会,故而作为主家,天界主事人便出面劝和,客客气气将神女送回巫族。
但此事却让二人不打不相识,很快竟然出人意料的产生了情愫。此事很快震动天界,多方仙人相劝,但那战将却是性情中人,为了所爱不息与天界众仙大战了一场,遁入人界。
此事在天界引起了不晓得讨论,有的觉得此事有辱天界威严,要将战将直接打个魂飞魄散,有的觉得此事只是一时冲动,缉拿回来稍作惩戒便可,天界众仙经过多方争吵,最终决定此事还是交还给这位战将的家人处理。”
“王爷爷,如果是我喜欢上了贼人家的姑娘,我爹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的。这位战将肯定要倒霉了吧!”
小清河弱弱地瞥了眼堂哥几人,轻声道。
“哈哈~你个小屁崽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想娘们儿啦!”
一个苍老的笑声从院子外传来,却见村里老幼相继到来,为首的牛村长是个与王爷爷一般大却更为老迈的老人。爽朗的笑声在这山涧小村却是格外的洪亮。
“爷爷!”
“爷爷!”
。。。。
牛村长和王爷爷互相寒暄了几句,村民们非常自觉地各自落座,显然这已经成了习惯。落座后纷纷期盼地看向王爷爷,期间村长家的几个小崽子将开篇大志的讲给了众人听。
“好了,王老弟,你就继续吧!大伙儿都等着呢!”
牛村长和王爷爷两人相互搀扶着坐在上首,笑道。
“哈哈!好,这就开讲!”
王爷爷笑着抽了口烟袋,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虽然这位战将的家族人数在天界不多,但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他们对战将的行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等敢爱敢为的心性不辱家族之名,便未做任何理会。
但此事对于天界来说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根本不容他们徇私包庇。奈何巫族并不惧天界这帮人,此事暂且就被放下了,但始终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二人。
时间一晃便是百年,二人的情愫也逐渐升温成为了爱意,不久神女也被察觉有了身孕。这让巫族以及战将的家人极为重视,要知道,超脱凡尘的神或是仙,要想再有子嗣,那就好比水中捞月一般。
此事在三界中更是数万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天界众仙大怒,原本处在观望态度的天界主宰也是极为震惊。当即下令将此二人捉拿回天界,要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但天界的规矩却是对巫族没有作用,巫族极为看重这个孩子,于是便与天界展开了旷日依旧的大战。仙人手段多为道法,于天地相通法力几乎源源不断,但他们的道则却对巫族没有任何作用,只因巫族修己身,根本不理会道则。
但巫族也未能占上风,因其修己身,一个人无论是谁,哪怕是仙人不能与天道相通,也是有限的。双方各有损伤,而这时,战将家人站了出来,他们在天界有着举足轻重的能量。
天界不得不妥协,最终答应了这门自天地开辟以来的一等奇事——神仙通婚,巫族与天界通婚。
虽然明面上答应了,但天界主宰有感天界颜面尽失。二人大婚当日,就在战将下界迎接新娘子过门时。天界七天王联手布下锁天困地的大阵‘绝天阵’!
此阵传自极为古老的一位仙界至尊,据说凭借此阵,这位至尊一举突破了仙人的壁垒。此阵将二人隔绝,天界不敢对战将出手,只在于将神女击杀。
神女所修肉身极为强悍,与阵中无法沟通天地的七天王打了个不相上下。奈何神女身怀六甲,七天王中善使诡道的一位天王朝准神女腹部偷袭得手,神女虽未有恙,但腹中胎儿岌岌可危。”
“仙人怎么能这样?!”
听到此处,牛倩倩捂着小嘴潸然泪目。
“好卑鄙!男子汉大丈夫,七个打一个女子就已经够不耻的了,居然还偷袭!”
牛康健气愤不已,捶着桌子愤然咒骂起来。
王安生听着一言不发,他始终觉得爷爷说这段故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会看向他,心下疑惑不解。
“母子本就一体,更何况神女这等修为,她感知到腹中胎儿在那一击下已经危在旦夕,心中焦急,却又无计可施。当下果决燃烧自己的体魄,这是巫族的一种秘法,能够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强行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几个阶层。。。。。。。”
‘咴儿咴儿~~’
众人正屏气凝神听得关键时刻,村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马鸣声。一众村民被惊醒,对这突如其来的乱入有些恼怒,纷纷走出院子朝村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