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北城外十里亭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
久叔无奈地看着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将木匣子抱得紧紧地,深怕被人抢去的王安生。原先他以为也就送到家门口就算了,可没曾想这一送就到了山阴省与中原省交叉路口。
“嘿嘿!久叔,您看都到这儿了,不如您就带我去见见世面吧!说不得我这一去还能被哪个仙门看重,您的大恩大德,小子没齿难忘!再不然,您教我仙法也成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不去那仙门也一样的。”
王安生大步流星的自顾自往前走,也不知久叔所要去的方向,反正那木匣子在自己手上。他的小心思,久叔和小毛球自然一目了然,摇头苦笑间,久叔道。
“我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却为何要离家出走,将自己唯一且年迈的爷爷抛弃在家,这是不孝你知道吗?无论是哪一仙门,都不会收一个不孝子弟的。”
这一路上的闲聊,王安生将自己的家事同久叔说了些,渐渐的也打消了久叔对王安生的顾虑。加之王安生心情率真,且有礼有节,在久叔看来,这教养倒是甚好。久叔一把拉住还待往前的王安生,心下一转,道。
“放心,我爷爷虽然已经古稀,可他的身子骨说不得比您还好呢!我心里有数!再说了,爷爷常教我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一辈子窝在小山村里。既然我有了自己的理想,自然要去追寻的,我爷爷懂得!”
“滑头!”
闻言久叔苦笑摇摇头,随即严肃道。
“这尸祸乃是千万年来首次出现,如何降服与他莫说我,就连如今的仙门,恐怕也都不一定有好办法。何况我修为低下,到时遇到危险,恐怕难保你周全。。。”
话未说完,王安生便道。
“放心吧久叔,我身子骨好着呢!你不知道,我可是跑个十里地都不带喘的。到时候你只管自己便是,我自己会先开溜的。我就远处看看,绝不靠近。我可不想还没修得仙法,就挂在这种小地方。”
虽然未见王安生跑过,但这一点久叔倒是没有质疑。那木匣子没个几十斤,也有十一二斤的样子。这十里地,王安生愣是抱着它一路,且面不改色,也不见大喘气,就算站着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王安生也未曾将至放下一刻。
“。。。。。。”
久叔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驳斥,见王安生跟个牛皮糖似的,就算他此刻以法术遁走,久叔也能料想以王安生不安分的性子绝对会自个愣头愣脑的钻进山阴山中。
“道友放心吧!我虽尚且年幼,但对灵气的感应极为敏锐,莫说这尸祸的阴气,就是那天地至清之气,若是出现,我也能分辨的清。”
见久叔举棋不定,小毛球在一旁帮忙煽风点火道。
“道友带上我们,说不等还能帮上一些忙!且莫小觑了我两。”
“好吧!”
思量良久,久叔方点头。
“好耶!终于能见到真正的仙法啦!”
王安生一蹦三丈高,喜滋滋地一马当先,向东开进。
“唉,回来!你往哪走呢!山阴山往这边!”
。。。。。。。。。。。。。。
一日的行程,久叔和王安生脚力极快,临近傍晚时分便已抵达山阴群山最南边的山区。刚进林子,久叔便停了下来,在林子里寻了一圈,找了处有露天的空地作势要修整一下。
“你小子吃什么长大的,我若不是用了法力,怕是连你的体力都比不了。”
久叔在林间找了些干木柴,放在露天空地中央,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比划了几下又一指点向木柴,一团火焰腾的升起点燃了木柴。
“久叔!”
王安生看得是满眼金星,一脸谄媚地上前。
“能不能教我几手啊!您这比划几下就能点火,这要是在外打猎真的太方便了。”
“哈哈,你小子以为这跟钻木起火一样简单啊!你以为法力就是这木柴吗?随地都能捡到!?”
久叔闻言被逗乐了,说着从王安生手上接过木匣。王安生跟在后面满脸好奇地看着,问道。
“久叔,您这木匣子我都抱了一路了,里面都有些啥呀?”
“这里面都是些我事先研究并且早早就准备好,用来对付僵尸的东西。”
说罢,久叔打开木匣子,这匣子制作非常精细,六面非常平滑,除细小接缝可以看清,竟不知从何开启。就见久叔在木匣子顶端的四个角上依照上下左右的顺序,分别向上向下提按了各两下,木匣子顶端竟奇迹般的自行向上升了起来。
“久叔,这里面装的又是啥?”
木匣子顶部的木板被久叔掀开,里面似乎是这匣子的最上层,有小臂深,里面放有十个整齐如一的竹筒,只是这左边五个有黄纸标签,右边却无。
“这左边五个是黑狗血,右边是公鸡血。是专门用以和朱砂来画那定尸符的。”
说罢,久叔各取出一个竹筒,又按了下木匣底部的木板,木板弹了出来,竟是一个类似抽屉一样的空间,从中取出一个瓷碗,一只毛笔,一沓黄纸,一张有长方形黄纸大小的迷你桌子。
王安生新奇地望着久叔从百宝箱般的木匣子取出一件又一件看似寻常却充满神秘色彩的物件,那颗心怎叫一个激动。
“久叔,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画符,此地阴气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们刚刚进入山阴山脉,竟已经有了这么浓郁的阴气,看来我所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了。”
“嗯,道友所言极是!这阴气的浓郁程度确实有些诡异,似乎掺杂着某种毒素。长期吐息,对凡人来说是致命的。”
小毛球站在王安生的肩膀上老神在在地样子极为违和。
“是尸毒!”
久叔龙飞凤舞地不停的在黄纸符上画着,一面道。
“人吸阳气,吐出浊气,而这僵尸则是吸阴气,吐出尸气。尸气一旦被普通人吸入体内,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七日内必会化作僵尸。”
闻言,王安生面色一变,忙捏住鼻子呜呜道。
“久叔!这。。。我。。。”
“现在知道怕了?”
久叔瞥了眼王安生,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一个乳白色的瓷瓶,丢了过去。
“里面有三粒药丸,每六个时辰服下一粒,便可无恙。”
王安生手忙脚乱的接过瓷瓶,也不管干咽还是水服,倒出一粒便吞了下去,方安心地松了口气。
“呼唔。。。吓我一跳!这下放心了!”
“这几张符你拿好,关键时刻用来防身!”
王安生接过久叔递过来的几张黄符纸,翻看个不停,问道。
“久叔,这上面写几个字真的能镇住那传闻中的僵尸?”
这些纸上书写的文字极为抽象,看起来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是敕字的篆体,书敕令白乙大将军到此,上有天罡,下有地煞,左右为天地之气,背后刻有灵印,在加上这黑狗血公鸡血以及朱砂,配合道家咒法,方有镇压一切邪祟之能。”
王安生听得是心潮澎湃,虽不知所谓,但怎么听都觉得高大上,心道,这就是他想要见识的仙家本事啊!却不曾想,末了久叔来了句。
“这只是我根据曾经见到的古书上所记载刻画的,不知能用不能用。”
“久叔是有法力的人,肯定管用!”
“非也,这道门符咒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偏差一点不得,哪怕是这书写字迹的笔画都非常讲究。我记忆传承虽尚不清晰,但仅有的玄妙二字足以证明。”
“嗯,你所言不错。我也是近期才刻画成功的,虽能从中感应到一些玄妙,是一张完整的符咒,但至于能不能镇住这次的尸祸,便不得而知了。”
说罢,久叔又在这露天空地周围用黑狗血与墨汁混合的液体画了个半径三米的圆。
“久叔您这又是在做什么呀?”
王安生见状忙跟上去问道。
“阴气已经布满这山阴群山,此地是这片树林唯一能受到阳光直射的地方,所以这里也是这山中阳气最盛的地方,借助这黑狗血,可以画地为牢,僵尸便不敢进入。”
说罢,久叔坐到篝火旁,收拾起木匣子,又从中间的夹层中取出了几张面饼,道。
“僵尸喜夜行,我们在这里修整到半夜在进深山。”
二人加一只不像鸟的鸟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对着清水,一边咽着面饼。
“久叔,跟我们讲讲僵尸的事呗!”
待吃饱喝足,王安生问道。
“也好!”
久叔一口将手中竹筒里的清水喝完,道。
“我且与你说说我所了解的,免得碰上了跟二愣子一样不知好歹。”
“嘿嘿!那倒不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是懂的!我这条小命可不能栽在这小小僵尸手中。”
王安生大言不惭道。
“现在所说的尸祸它是指一个事件,而僵尸亦如修士一般有着修行境界之分的。”
“啊!?那岂不是说这人死而复生后便可以修行咯?将来还能成仙?”
王安生惊奇道。
“非也!僵尸并没有意识,它是纯靠本能行事的,就好比人饿了需要吃饭一样,故而谈不上修行。这种只有本能的僵尸,被称之为白眼尸祸,是最低级的。但它却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不惧水火。
可若是这最低级的尸祸常年在极阴之地或者吸食了大量的生人鲜血,那就极有可能变为绿眼尸魁!这种僵尸便可怕了,它那躯体的坚韧度就连飞剑都斩之不得,会简单的隔空取物之法。且已有了意识,虽然这意识极为模糊,但意识是非常复杂的存在,根本无法估计它的上限性。你手上的这种定尸符也无用,唯有用我所修的本命精血画质的镇尸符方有效果。而若是没有这些符咒,恐怕连我都不是尸魁的对手。
化作尸魁的僵尸所需要的生人精血的量之庞大恐以千万计,这若是在进一步,那便与这天地间的妖无疑了。它们有了自己的意识,就好比动物通灵,懂得吸纳天地灵气修行一样,故而称之为紫目尸妖。
若出现这等邪物,恐怕这山阴省将无一活口。我所知道的便是这些,至于能否成仙,恐怕也是可能的!这天地并没有规定妖即是不可存在的,反而存在即有其道理。我人修之所以与妖修对立,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久叔徐徐道来,至于这最后一句,怕是对小毛球说的。其中蕴含之意虽王安生现在不明,但其心中已有了这么一个概念存在,非妖即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