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往东一直走，山脚下的树林深处……”
跨过层层腐烂的落叶，在缠绕在树上的花斑蛇的注视下，江羽来到了树林深处的一间小木屋前。
这间小木屋不知道是用什么奇怪的木材盖成的，通体黑漆漆的一片，看一眼就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诡异感觉。
“应该……就是这了吧？”
“你还真是一个不怕死的烂好人。”
身后传来一个略显冷漠的声音，江羽回过头一看，小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小柳？你怎么在这？”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所以就跟了上来。”小柳走上前，与江羽并肩站着，说道：“结果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被牵扯进了与你毫不相干的命案里，还一个人跑到了这种地方，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小柳侧头看着江羽，那无奈的眼神，让江羽颇有一种“老妈子在看熊孩子”的感觉。
“啊哈哈！”下意识抬手挠头，江羽尴尬地笑着解释道：“我这不是看他们需要帮忙嘛，想着我现在也挺闲的，所以就顺带着帮一下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建业是做什么的了？”小柳问道。
“做什么的？”江羽反问道。
“咚！”小柳伸手一个肾击，打在江羽的腰侧，冷冷说道：“你不是说是你师父让你来的吗？你这样毫无意义地到处乱跑，难道就不怕你师父给你下套吗？”
“你怎么知道师父会给我下套？”江羽捂着肾的位置，疑惑地问道。
没记错的话，他应该从来没和小柳说过这些事吧？
“我来之前，二小姐已经和我说过了，你师父很危险，所以这次来扬州可能没这么简单，让我好好看着你，免得你出什么意外……”
“原来是二小姐……”江羽点了点头。
他并不清楚柳锦萱对师父究竟知道多少，不过根据那天的情况来看，她好像是在回想起自己和柳锦雯之间的事情之后，才和他说了让他小心师父的那句话。
这是不是说，柳锦萱和柳锦雯之间的事，其实和师父有关？
正是因为她记起了这些回忆，所以才想起了有关师父的一些东西，因此才给了他那句提醒？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一开始就记得这些事的柳锦雯，岂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一切……
不知为何，江羽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却又想不明白究竟是疏忽了哪里……
“对了，我问一句，你和你师父真的是师徒关系吧？”这时，小柳开口问道。
“是啊，怎么了？”江羽回道。
“正常的师徒关系？”
“嗯……应该也包含了一点母子关系吧？”
“没有其他的了？”小柳接着问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江羽有些无奈。
小柳看着他，几秒之后转移了视线，朝小木屋走去。
“没什么，走吧，你不是要进去吗？别在这站着了……”
“哦……”
江羽跟上小柳，两人走到木屋前，推开根本就没关上的门，走了进去。
木屋里面比木屋外面更加诡异可怕，屋内的光线十分黯淡，房梁和柱子上缠满了各种江羽都不太了解的蛇类，吐着蛇信子，伸着上半身，幽幽地看着他们二人。
地板上，爬着各类江羽见都没见过的毒虫，比如有拳头大小的蜘蛛，比手臂还长的蜈蚣，以及尾巴超大的蝎子……
这要是换个普通人来，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的估计得当场晕厥。
“那个……有人吗？”江羽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内，开口问道。
“两位来老身这，究竟是有什么事啊？”
屋内的毒物们忽然躁动了起来，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中，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从房间深处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以正常人的视角来看，老太婆很丑，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一大块一大块黑色的斑痕，她佝偻着腰，干枯起皱的手拄着拐杖，抬头看着二人，露出了一个略显恐怖的笑容。
“那个……前辈。”江羽上前一步，说道：“我来找您，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哦？难道不是来找老身我买药的吗？”老太婆转过身，颤巍巍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不是的前辈，我……”
“这些年，有很多人都来找老身寻过毒药……”老年人似乎有些耳背，她自顾自地开口说道：“他们几乎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想去杀一个人，明明想杀人，却又不想承担杀人的责任，所以找到了老身。
炼制毒药，是一门很深奥的活计，有些人不断地尝试，仅仅是为了能多提升那一点点的毒性，为了能在杀人的时候，更快一些……
但老身不同，很多年前老身便已经知道，老身炼制的毒药，放眼这整个天下，能解开的人也不过是寥寥几人。
因此，比起杀人的快慢，老身更在意用毒杀人的方式……”
老太婆忽然站起身，拄着拐杖一步步向江羽走来。
“年轻人，请你告诉老身，你想杀的，又是什么人？”
“不是，那个，其实我不想杀人……”江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想？”老太婆继续走向江羽，一双阴暗的眼睛看着他，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不，你比任何人都想杀人。”
“可我确实没有想杀人的想法……”
“年轻人，你明明一直都在想杀人……”老太婆走到江羽身前，阴沉沉地说道。
小柳的脚往前踏出一步，隐隐挡在了江羽身前。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屋内的毒物们都在不安地躁动着。
“那个，前辈，其实我们来找您，是想问您一个问题？”江羽转移了话题，再次重申了一下他的目的。
“问题？什么问题？”老太婆转过身，朝那张小椅子走去。
“我想知道，昨天，或者说之前的几天，有没有一个年轻男人来前辈您这求过毒药？”江羽问道。
“原来……是问人啊……”老太婆回头看着江羽，说道：“说说吧，要问的，是什么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