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
“好了,坐下吧,我们谈点正事。”庆沂坐到了桌子前,严肃地说道。
“首先,你为什么要保护那些幸存者?难道就是因为凯撒对你说的那些话吗?”
馨语摇摇头,“不是。因为凯撒给予我这种能力,就是为了保护幸存者们。”
“不对吧?”庆沂试探道,“依照你的说法,那你就是一个圣母喽?”
聊着聊着已经放松下来的馨语居然白了他一眼,“之前这么说我的人已经被我赶出老远了。”
“呵。”庆沂笑道。
话音刚落,若冰和晓冉已经从天台上走了下来,推开了门。
“我怀疑你们的队伍中还有别的幸存者。”
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馨语,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可……”不善交际的馨语的支支吾吾再一次暴露了她的底细。
“好吧,的确有一个。”馨语只得坦白道,“我弟弟的右手心也有字,我认为他也是个能力者。”
说罢,她顿了顿,“但他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能力显露了出来。他已经用尽各种方法去激发了,但就是不好使。”
庆沂皱了皱眉头,沉思一番。
他的思路最终定格在若冰和晓冉相见的那一刻。
“把他叫上来。”
“可……”
“我们没有恶意。”庆沂重申道,“现在末世,情况恶劣、瞬息万变。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毕竟人越多,力量就越大。”
馨语沉默了,她没有回答,只是下楼,将她的弟弟霖磊叫了上来。
“好吧,现在用你的右手握住你弟弟的右手,手心对手心。”庆沂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会吃惊的。”
馨语照做了。然而就在她的右手心刚刚触到霖磊手心里的那个“力”字时,突然被一股反斥力量顶开。
只见那个“力”字一扫方才黯淡无光的黄色,此刻它光芒四溢,十分地令人吃惊。
馨语一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想,他们需要元素能力者来激活他们的能力。”庆沂推测道。
“好了,该谈正事了吧?”
他回归了正题。
“我们明天就准备用门外停在墙边的大货车转移,我希望你和你弟弟可以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转移。”庆沂说道。
“我们有充足的食物、饮用水和汽油——当然不止楼下那点。”
“可……张叔他们怎么办?”馨语着急地问道,“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啊!”
“那些人,就全丢在这里不管。”庆沂肯定道,“你听着,现在末世,暗中的危险有很多很多。我们不能被这些幸存者拖死,至于他们的生死,那是军方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他顿了顿,“明天我们就借道T县转移,目的地就是W市的幸存者基地。”
“可……”
“没有可是。”庆沂对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冷峻,“如果你不同意,就会死。”
馨语愤然道,“这不公平!凭什么他们这些无辜的人的生死就毫无价值?”
“如果我们能救助,我们会伸出援手的。”庆沂淡然道,“就像刚才,我能把楼下那些多余的食物分给他们,已经算是很善意的了。再公平,能公平到哪去?”
“可是!”
“没有可是!”庆沂再次打断了她,“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如果你打败我,那么你就可以下楼,带他们占领这里。如果不能,那就加入我们。至于那些幸存者们,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一座可以堡垒化的超市供他们避难,这难道不够么?”
馨语再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庆沂了,但她是打心底地不愿意。
“不行,我得留在这保护他们。”
说罢,她要转身下楼。
“你敢!”若冰抢先庆沂一步叫住了她,“如果你这么做,那我们就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
馨语回过身,开始了硬碰硬。
她又蓄力释放出了她的高压水柱。
水柱一出,若冰如闪电般反击。
方才对付丧尸似乎不可一世的高压水柱眨眼间就被若冰两下子冻成了冰柱!
若冰挥出第三下,冰柱便轰然炸裂。
漫天的冰碴飞舞起来,惊呆了在场的众人。只见馨语本人被炸裂的冰柱冲到了墙上,身上有几处尽是被飞溅的冰碴打破皮的出血。
如果说瘀伤,还会更多。
霖磊被吓懵了,晓冉亦是如此。馨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剧痛不止。
她终于知道若冰的能力是什么了。
突然,她脖子旁的墙上开始结冰,但她居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比干冰还剧烈的寒气。
显然,这冰很快就会触及到她的身体,并且把她彻底冻成一尊冰雕。
但身子一动弹便是撕裂般的疼痛,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目之所及,只有若冰——那个将要送她下地狱的人冰冷的目光。
馨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停!”庆沂冲过来,抓住了若冰正在施法的右手。
“你真想杀人不成?”他责备道。
“她已经动武了,没有理由不杀死她。”若冰说着,有些小脾气地甩开了庆沂的手,“哼!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她领着一旁还在发呆的晓冉转身走开,“我们可睡觉去了,你自己跟她慢慢讲道理吧。”
二人走入里屋,房门“嘭”的一声被带上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了吧?”
馨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力地从墙上滑落,跌坐在地上。
“好……好吧。我……同意……”
庆沂微微一笑,“这就对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养养伤吧。”
“都是些皮……皮外伤,好像……好像不要紧……”
“呵。”庆沂笑道,“怎么能不要紧呢?现在到处都是各种致病菌,感染哪一种都有够要命的。”
他从抽屉中拿出了一瓶碘酒和几支棉签,抛给了颇有些木讷的霖磊,又指了指他的房间。
“你们今天就在那屋休息好了。明天我们就出发,食物和饮用水,还有柴油我们都已经装到货车货箱里了。”
他说完,有些累地坐到了沙发上,“你还是快把你姐姐扶过去吧。”
……
次日,清晨。
等到庆沂一行人扶着受伤的馨语下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有的幸存者已经醒了。
就比如那个多事的张叔。
他看见馨语受伤了,连忙走过去嘘寒问暖。其实,他只是害怕馨语这个盾牌一没,他们都将暴露在极大的危险之中。
“行了,不需要你假情假意地在这多事。”若冰颇有些厌恶地一针见血,戳穿了张叔的那层虚伪的面纱。
“你这小屁孩怎么能这么说呢?”不明就里的张叔骂道。
话音未落,只听得“咯嘣嘣”一声响,张叔的右臂已经被里里外外覆上了一层坚冰,里里外外结的冰活生生地挤碎了他的骨头。
若冰右手合拳。他的右胳膊顿时间变为一堆血肉混合的冰碴碎在了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馨语听着张叔那痛苦的嚎叫,渐渐地麻木了。
自从那个女人恩将仇报地骂了她,她就已经彻底看透了那群幸存者的真面目。
他们可有可无,只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而已。
“听着,从现在开始,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部归你们所有。包括食物、剩下的饮用水和这座房子。你们可以将它堡垒化,都随便,我就再也管不着了。”
幸存者中间顿时议论纷纷,有的甚至不相信庆沂能突然对他们这么好。
下一句话让所有幸存者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我们就要走了,而且不会回来。”
“那馨语呢?”幸存者中间,一个声音响起。
“她也和我们走。”
……
一片沉寂。
没有商量的余地,庆沂一行人此刻已经启动了门外角落里停靠的货车,带着轰鸣声扬长而去。
有的幸存者鼠目寸光,居然暗自欣喜。但其他的目光长远的幸存者们,却都心情沉重、沉默不语。
那个自私自利的张叔还在地上蜷缩着,痛苦地抽搐着。没有人来管他,其他人对于他还是一贯地冷漠。
这样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该归西了。
虚伪小人的结局就是这么悲惨。
……
货车上。
坐在主驾驶位上的庆沂动作生硬地驾驶着大货车——之前他与他父亲总开着货车去进货,但总看着和亲自尝试毕竟还是两回事。
为了避开与丧尸不必要的遭遇,他开的速度不慢。
但为了维系这不慢的速度,他全神贯注地投入在了驾驶之中。
若冰馨语和晓冉在后面货箱里聊着天,但前座的霖磊异常地怕生,他与霖磊几乎没什么可以交流的。
后面可就不一样了。
“那么说,那个张叔真的是你亲叔喽?”若冰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天啊,一个亲叔,居然能对你这么假情假意,就依靠着你的庇护在这末世之中苟延残喘?呵,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馨语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可能本来就是那样招人讨厌吧。”
“何止是招人讨厌,他这分明就是小人做法啊!”若冰愤愤不平道。
“没关系,我都看开了。”馨语重复了一遍,“我终于知道保护他们是有多么地不值得了。”
若冰哈哈大笑,“看开就好!”
笑声中,厢货车曳着长长的尾尘,从辅路直奔T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