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志赶紧将两人拉进屋内,冲门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后,将门关好。
“这些年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现在整个南圣国都在通缉李新傲两人,他很难相信,面前这两个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竟然会成为恶人。
“叔叔,我们是冤枉的。”李新傲率先开口道。
“不是你们俩杀的就好,一定是杨自舟那老狐狸所为,新傲,不是叔说你,当初的事情你不应该动手打杨越,若是我出面或许不会有今天这种地步。”赵广志忍不住啰嗦起来,李新傲两人虽不是自己亲生,但都是从小看到大,早就如自己亲生一般看待。
门外,赵杰偷偷听着里面的谈话,想不到李新傲还有脸来。当初自己可被杨家人收拾的不轻,现在身上还有着当初留下的疤痕,一想到当初的情景,他愈发的怒意难忍,咬着牙朝着村外而去。
李新傲一直注意着赵广志的腿,见他走起路来有些瘸,道:“叔叔,你的腿?”他眼圈一红,声音低沉,“是杨家人打的?”
赵广志叹了口气,点头道:“这不算什么大事,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们两个,先在我这住下吧,我去和村长说。”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新傲朝门外走去,被李子赶上来拦住。
“你要干什么?去找杨家算账吗?”
“姐你松开,叔的腿因为我瘸的,我若是还东躲西藏,对不起叔的养育之恩。”
李新傲挣脱开李子的手,推开大门,气势汹汹的朝着村外而去。
可脚刚踏出村口,四周便突然出现八名穿着白衣的人。
为首的男子掏出腰牌,上面赫然写着“六扇门”,这六扇门管理着南圣国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府,其直属上级便是四院之一的白虎院。
李新傲此时的意识并不受控制,怒意触发了体内的邪龙之血,整个人失去控制。
他握着手中的血刃,邪气将他团团围住。
“好邪的灵气……”陈央作为六扇门捕头,抓过无数人,可从未见过如此灵气。
“拿下!”他大喊一声,身旁的手下蜂拥而上。
李新傲此时意识全无,在他的视野里,眼前一片血红,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
仅仅眨眼的工夫,七名捕快纷纷倒地,虎口处皆是流着鲜血。
李新傲提剑冲陈央而去。
陈央八脉境界不低,已经突破第三脉破灵,但面对李新傲还是心生胆怯。
两人剑刃触碰着,陈央只觉得自己握着剑的手越来越痛,李新傲每一次的挥剑都重如千斤。
好快的剑!陈央不禁感叹。
想不到,这李新傲年纪轻轻,剑法竟如此刁钻。
陈央向后退了几步,身旁凭空出现两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三个陈央将李新傲围住,肉眼看来,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本体。
三人同时出击,可没想到,李新傲伸手一抓,将剑刃紧紧握在了手里。
本体被抓住的陈央一下子乱了阵脚,看着双目赤红的李新傲,心里忐忑不安,握着剑刃的手颤抖起来。
“咔!”的一声,李新傲轻轻一掰,剑刃便分成两半。
他抬手将剑竖起,朝着陈央斩去。可突然头疼欲裂,他抱着脑袋,像是在挣扎,随后倒在了地上。
陈央惊魂未定的碰了碰躺在地上的李新傲,见他没了反应,才呼出口气。
“带回去!”他冲手下说道,却发现他们早已躲得远远的。“可真是个苦差事。”
李子躲在一个大水缸后,目睹了一切。心里充满好奇,自己一路行踪从未有遗漏,怎么突然出现六扇门的人,直到他看见赵杰与陈央在村口交谈着,才明白过来,是赵杰报的官。
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
“大人,那三十万两什么时候给我?”
陈央拍了拍赵杰的肩膀,道:“等我将此贼押回圣都,悬赏自然会送过来,有钱了记得请我喝酒。”
“那是当然,小人不会忘记的。”
陈央看着李新傲手里依然握着剑,便伸手想要扒开李新傲的手,可他的手死死的握住剑,用尽力气也不行。
罢了,不管了。
赵杰一想到三十万两银子,那对于他来说可是见都没见过的,兴冲冲的进了家门,迎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赵杰捂着脸,心里五味杂陈。看到一旁站着的李子,如今三年过去,十八岁的她比以前更加貌美,长长的睫毛下有着一双盈盈秋水的双眸。她就这么看着自己,一句话未说,但从眼神中不难看出来,她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他放下手臂,将衣服拖下来,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很难想象当初他都遭遇了些什么非人的手段。
但这些痛苦,都远不及父亲的腿带给他的痛。
而这些都是那李新傲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他父亲的戏班也不会解散,也不会回到这个村子继续做一个乡下人。
他所期盼的,都没了。
也许在道义上,他这么做不对。但对于他,必须这么做!
三十万两,足以让他与父亲后来的生活过得十分葱郁。尽管父亲无数次跟他说,李新傲是被冤枉的,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你恨我吗?”赵杰冲李子道。
“不恨。”李子没有犹豫。她明白,她们两姐弟无论怎样都躲不过此劫。
可这天底下,没有靠山,被杨家人以如此无赖的方式诬陷,逃命难,破案更难。
“叔,此次一别恐怕无法再见,保重。”李子朝赵广志跪了下去,“养育之恩,没齿难忘。”
李子起身便走了出去。
她骑上了马,调转马头,从这里达到圣都大概需要三天时间,在这仅剩的时间里,她若想要救李新傲,就必须得做些什么。
她想起一个人,虽然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帮助她。
“架!”她甩着鞭子,朝着吉阳城而去。
夜晚,月明星稀。
陈央一伙儿人见天色已晚,而又是郊外偏僻之地,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只好委屈一下,安顿下来。
李新傲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身上五花大绑,双手反绑于背后。若是普通绳子,凭蛮力就可以挣脱开,可偏偏陈央会一招捆灵决。只要李新傲一使劲儿,这绳子上便会发光发热,烫的他龇牙咧嘴。
也不知这帮人从哪抓的野兔,用细细的木条串起来,放在火堆上。
“幸亏你小子在,要不然今晚可得饿肚子了。”陈央闻了闻散发着肉香的兔肉,对一旁的手下赞道。
这名手下虽然一身捕快衣着,可面容很是俊秀,像个白面书生。这人名叫沈京冰,家住云北的一个小村子。云北此地山脉、丛林居多,飞禽猛兽数不胜数,城镇稀少,更多的是家族性质的村子,大多以打猎为生。沈京冰一族也不例外,沈氏一族是云北三大家族之一,底蕴雄厚,在整个云北都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但他为何会跑到圣都来,并无人知晓。
十三岁便独自一人来到圣都,常年打猎的缘故,身体素质比大多数人要好很多,便也轻松的进入六扇门,做起预备捕快。
陈央是他的老师,此次并非专门去抓李新傲,而是碰巧遇见赶去官府报关的赵杰,这才误打误撞将李新傲逮到。
陈央对他说过,虽然预备捕快有年限要求,但若是立功,也可以特别晋升。
“这是我最后一次带你们几个了。”陈央吃完便找了一颗树坐了下去,道。
沈京冰一听,心情便一落千丈。陈央虽然算不上是高手,但这几年来对他们这些弟子也是尽心尽力的指导。便道:“老师,你这次会晋升吗?”
他有时也很好奇,陈央作为捕快,但见到其他捕快时都是毕恭毕敬。
“我以前犯过错,不会晋升了,倒是你小沈,以后可得照顾好自己,你柔柔弱弱的,会被人欺负的。”陈央望着天空,叹了口气。他本与白虎院只有一步之遥,可终究还是拒之门外。
他觉得,这漆黑的空中,正如他的人生。满是繁星到如今的漆黑一片,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便是他年轻时的标签,尽管他也才三十好几。
所有人都睡下,只有沈京冰用木头拨弄着面前的火堆。身后传来异响,他立刻回头看去,只见李新傲“嘿嘿”一笑,道:“肚子叫,饿了。”
沈京冰一笑,拿起一只没吃过的兔肉,虽然烤的有些焦了,但俗话说,狗急了跳墙,人急了吃屎。烤的再焦,也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