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一如它的名,美人如云,楚楚动人。当然,这个‘美人’,倒不一定指女子,更多时候,它形容的,是男子。
在以女子为尊的楚国,女人和男人一样,可以喝花酒,可以在朝为官,可以纳多门夫君。三从四德?那都是不存在的事。
由此,楚国小倌馆盛行。
传闻楚国洛城有座天下第一楼,不管俊男还是美女,只要是你想要的,各色皆有。这天下第一楼,名曰丹凤楼。
丹凤楼中,美人甚多,就是端茶送水的小二,也是长的眉清目秀,颜若倾城。
丹凤楼中,有双绝。
众人皆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却不知丹凤丹凤,牡丹极妙,凤凰则更胜一筹。
巧了,今日正是凤凰第一次挂牌迎客。
牡丹花名在外,这楚都之内怕是无人不晓,凤凰却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众人难免好奇,邀了三五好友去瞧个新鲜。
还未入丹凤楼,便听得里面传来袅袅琴音,一会儿似泠泠泉水,一会儿又如山间飞瀑,跌宕起伏,婉转动听。
一道白影跟着就要走进去,眼见就要窥得弹琴之人的庐山真面目,却被一道黑色人影给拦下,“小姐,你看清楚,这里可是小倌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苏笑笑:“萧允,我又没瞎,当然知道这里是小倌馆,看美男不来小倌馆,还去妓院不成?”
萧允:“……您要是喜欢,找些正经的娶回来就好。”
白苏绕过他的手,踱步向丹凤楼里走去,“天下美男数不胜数,我娶的完?美人这种东西,能看不能用,还费钱,败家,金屋藏娇贵得很!我穷,养不起。”
萧允眼皮狠狠地跳了两下,就您还好意思说自己穷?!那这天底下就没穷人了!
凤凰,当真极美。便是只看那双弹琴的手,也是极具美感。当然,白苏不会傻到只顾着手看。
这凤凰的容貌,自然也没得挑,少年眉如飞剑,凤眸狭长,白皙的皮肤配上嫣红薄唇,一派的矜贵。但是嘴角始终勾着一丝笑意,再加上大红的衣袍,平添几分邪魅。
大部分人几乎是看的移不开眼,以致一曲已毕,众人纷纷表示再来一曲,热情高涨。
凤凰却不再弹了,收了琴,抬头向众人微微一笑,礼貌而疏离,撩的女子们面红耳赤,竟觉得在这风月场合有些害羞。
在这种地方,不只有女客,男客也不少,但他们与女子不同,皆是个个眼冒亮光,仿佛看到食物的饿狼。
不难看出,凤凰这样的十分受欢迎,清俊儒雅,矜贵又不失魅惑,那样的黑白参半,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彻底变成全黑。
就在众人失神时,白苏偏过头去问了一句:“萧允,你说他贵吗?”
萧允:……人家是头牌,你说贵不贵?!
“应该挺贵。”
“那买了。”
萧允:“刚才是谁说自己穷的?!”
白苏:“这款美人不一样,能提神。”
你赢了!真的,你赢了!
这个时候,就会有人来主持局面了。
来者是一名美艳非常的女子,名叫花姐,这丹凤楼的主人。
“来来来,大家先坐好,今个儿呢是我们丹凤双绝之一的凤凰初次挂牌!
瞧瞧这小脸蛋,长的这么好,花姐我都有点舍不得呢!所以今天的起价自然得配得上我这丹凤楼的牌子不是?
得了,我也就不跟各位客官废话了,五千两起!”
下面有人嚷嚷了,“怎么这么贵?牡丹也是双绝之一,当初起价也才三千两!”
花姐笑道:“这个嘛,如果让您在牡丹和凤凰中随便儿挑一个,您挑谁?”
毋庸置疑,绝对是凤凰。不只是绝世的容貌,凤凰更吸引人的是他亦正亦邪的气质。
花姐秀手一挥,“好了,现在竞价开始!”
立马就有人喊道:“六千两!”
“八千两!”
“八千五百两!”
……
果然,美人的诱惑是无限的。价格越吵越高,不一会就到了一万五千两白银。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我家小姐出价两万两!”
两万两,买一晚的确已经很贵了。
“两万两一次!两万两两次!两万三……”
“慢着”,说话之人正是白苏,“我能把他买走吗?”
花姐笑了:“这个自然是不行的,新人要在这丹凤楼挂牌足足一月才能被赎走。”
白苏若有所思:“既然这样……那我出两万零一两。”
那丫鬟又道:“我家小姐出价两万五千两!”
又是五千两!一下子加了这么多!
啧啧,这家小姐还真有钱,白苏乐了:“我出三万两。”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二楼雅间内,刚才报价的丫鬟正小心翼翼地向自家主子汇报情况:“小姐,有位姑娘……出,出价三万两。”
什么!?三万两,她一个月的月钱也才万千两!
美艳女子想着,气的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她这些年流连风月场合,从没有哪个男人如凤凰一样让她心动,凤凰,她必须得到!
“你去报三万两,这丹凤楼又没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那丫鬟报了三万两,白苏也不加价,只好奇的往那雅间瞧去。
两个人都出价三万两,这确实是个问题,若是平时也好办,一个今日,一个明日便是。偏偏凤凰是初夜,处子之身自是要贵的多,有的恩客可是独好这口。
花姐正愁眉不展,那雅间的小姐却自己走了出来,“花姐,看在我们的交情上行个方便?”
花姐一看,头更疼了,怎么是她!
这美艳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孟云若!
将军府得罪不得,可是随便就能拿出三万千两的人也不简单,两头不好做人。
众人见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皆不做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这边花姐还没想好如何应对,那边孟云若已经已经走到了白苏面前,居高临下地扫了白苏一眼,普通的白布罗裙,不过是个小富人家。
孟云若眼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劝你还是早早放弃的好,跟我做对,就是跟整个将军府作对”,说及此,她又向前一步,在白苏耳边轻笑一声,道:“不过今日你若是识趣,我孟家倒是可以考虑,给你家人一个九品芝麻官做做。”
萧允怒了,他怎么会容许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家主子,简直找死!
白苏抬手,让萧允退下,“这么说将军府是要仗势欺人了?”
孟云若道:“就是仗势欺人你待如何?”
白苏浅浅一笑:“也不如何,就是就是一纸奏章告到陛下那里去罢了。”
闻言,萧允眼皮猛地跳了跳,一脸的难以置信。
孟云若呵呵了两声,“你以为陛下跟你一样闲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奏章陛下都会看的,或者说,不是谁的奏章都有机会被陛下看到的,懂吗?”
原来如此,白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百姓们怪陛下不体察民心,归根结底竟是四方百姓的民意民言都进了孟将军府里?”
孟云若一滞,这罪名可就大了!
“我……我的意思是陛下日理万机,你别血口喷人!有本事,你加价啊?没钱就给我滚!”
滚?萧允握剑的手隐隐颤动,若不是主子不许,此刻怕是不管什么孟小姐云小姐,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白苏抬头,正好瞧见凤凰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向这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到白苏在看他,还勾唇笑了笑。
白苏又乐了,怎么这些人这么有趣,她以前怎么都不知道?清了清嗓子,“我不加价,不如我们让凤凰自己选如何?”
“行!”孟云若对此可以说是非常自信了,毕竟将军府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花姐也觉得这法子不错:“凤凰,你自己选。”
于是,众人眼看着一身大红衣袍的美人缓步走到了白苏面前,心道:这位姑娘是长的好看,但是小凤凰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比较好……毕竟谁也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位美人就此香消玉殒。
孟云若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真没想到有人敢这么公然驳她的面子。
而此刻白苏看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男子,心道:不愧是我白苏看上眼的男人,有眼力。不过她面上却不显声色,老神在在地摆起谱来,“你很不错,有——”
不错?凤凰挑了挑眉。
下一秒,凤凰那格外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我选云若小姐。”
啥?众人蒙圈了……
白苏看着某人脸上那种十分欠抽的表情,忽然落下几滴清泪,“好你个凤凰,当初说什么一生一世!说什么天长地久!转眼就不认人!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我腹中都有了你的骨肉,你还来这种地方风流快活!我给你面子,买你回去,你还借着这点颜色开起了染坊?!你说说看,你究竟将我们母子至于何地?”
白苏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伸手擦擦眼泪,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凤凰,你看我们的孩子都快三个月了,你跟我回家吧,我不想孩子没有爹爹……”
萧允:“……!!!”我信了你的邪!
花姐:“……”啥时候的事?
孟云若:“……”当爹了?!
吃瓜群众:“???”这戏……剧情有点复杂……
凤凰默默的递了一方丝帕过去,温声道:“擦擦眼泪,你接着演。”
白苏接过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抬眼看向凤凰,“你看,你心里还是有我和孩子的,既然你不肯跟我回去,那我……只好加价了,我出三千零一两,你看可好?”
凤凰:“……很好,如果你把‘和孩子’这三个字去掉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