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头,下颌抵在璟藿温热的额头上。
“莱生,对不起。”齐暮杳呢喃着,“我也是才意识到,那时的我让你有多痛。”
璟藿听着喉咙一紧,眼眶不自觉得红透。
齐暮杳不肯松开璟藿,一双长臂将璟藿锁死。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一般。
直至下人提醒他尤丞相夫妇出来了,这才松开。
他将璟藿牵着挡在自己身后。他面向丞相夫妇,眼底神色灰暗。
尤丞相只哀叹一声,扶着身侧几欲昏厥的夫人绕过他打道回府。
临走时,尤丞相在齐暮杳面前顿了一顿,他冷冷瞥向齐暮杳身后的璟藿。在齐暮杳耳侧沉声道,“若你还想要尤氏的半片朝堂,太师夫人的位子就必须一直是若泌的。我的女儿,即便死了,她的位子也绝不容他人侵占。”
齐暮杳闻罢淡淡睨了一眼丞相,目送他夫妇二人离去。
璟藿吃过晚膳,坐到长廊下藤椅中,抬头看着西边渐浓的墨色。
自丞相夫妇二人走后齐暮杳就把自己关进了灵堂,还将门前设下禁制。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她不放心他,一直守在正院里,晚膳也是匆匆而就。
早上丞相那一番话她一字不落全部听进耳朵,她还看见齐暮杳没反驳也没有挣扎。
即便她心里从来没有贪图过,竟也忍不住低落到现在。
她一个姿势坐的久了,刚想起身走走时,余光瞥见门口有个人影。璟藿登时警醒得瞪过去,却见白楝沉沉望着她。
见璟藿察觉自己,白楝缓步走向她。
“你怎么才来。”
“上回的事没料理干净,戮院现在很乱,晦善认为主上这边有你,所以耽搁了些时候才来。”
璟藿闻罢,不禁讽笑,“你们当真看得起我。”
白楝见璟藿面色不对,问:“府中出事了?还是主上....?”
璟藿指了指灵堂的方向,沉声,“自从丞相夫妇走后,他一直把自己锁在里面。谁也进不去,一天了,滴水不沾。”
白楝登时眉头深锁,朝着灵堂方向奔去,隔着阵障又听又看。一无所获后,面带怒气到璟藿身边,“你就是这么看顾主上吗,莱杀?!”
璟藿干笑一声,“你也看到了,他成心设下阵障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是有本事破了他的禁制,还是有本事让他为了我走出来??”
白楝不可置信的看向璟藿,“你这是在找借口?!莱杀你存在主上身边的意义就是竭尽所能保护他!主上一个人在里面一整天了,情况不明!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与我分说!?”
‘轰隆’
白楝一通怒斥震得璟藿灵台乍明。
蓦的,瞳中惊恐。
她急急推开跟前的白楝,疾步向灵堂奔去。
刚到门口,突然听见室内传来一声闷响,璟藿身形一颤,随即毫不犹豫地抽了曙色,发疯一般去砍阵障上的禁制。
终于,阵障抵不过曙色接二连三的攻势,随着一股磅礴之气四散而去,木门粉碎。
璟藿又一剑划开拦在眼前的屏风。
赫然,她看见倒在尤夫人棺椁旁颓唐的齐暮杳。
亲眼目睹这一幕,璟藿只觉脚上万钧之重,呼吸间尽是刺痛。
她心疼他,但更多的是错愕。
齐暮杳为尤夫人暴露了他最为脆弱的一面。
璟藿骤然发觉齐暮杳骗了她。
尤夫人于他而言岂止是于利益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