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藿。”白楝突然开口。璟藿被叫的一激灵,抬眸间眼神懵胧,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无措。
璟藿道:“怎么了...”
白楝:“从我们进来,你就一直在发愣。”
璟藿闻罢,置之一笑,“没有在发愣,在认真听你们讲的啊。还没说你们是如何找过来的?”
“城门口没有二王的人却有都城暗探,便是乔装入城自家人哪有认不出的?”桐珽接话道,看着璟藿认真发问的模样不觉好笑,“这回可是你第二次搞砸了任务,光在同僚面前耍威风可不行啊。”
“你又知道了?”
“伏城一刀砍了疆刃头颅,拽着人头训人,那‘风采’——现在戮院里同僚都传你叫小主子,有前途啊,不满两年混的堪比主上了哈哈哈哈。”桐珽开怀大笑。一旁听着的戮杀连同白楝晦善一齐笑出了声。
璟藿脸颊红透瞪着桐珽叫了几声‘别再笑了’,却全然无用,看着看着自己竟然也跟着笑了。
.....
已近丑时,桐珽白楝二人退出客栈,临走时,白楝看出璟藿忧心不减,在她耳边小声,“三天,不出三天你一定会见到好好的主上。这两天好好休息,在伏城表现的不错,主上回来知道伏城的事定然欣慰。”她望向璟藿目光笃定。
昏暗的楼梯口璟藿送别二人,没有再回到聚集的雅间,径直去看染病的小戮杀。
轻轻推开门,迎面一股药草的味道,守着的戮杀察觉声响向门口走来,见是璟藿,连忙躬身一礼,知会道“莱杀,山杭喝过药好很多了。您不用担心。”
璟藿点头,“你呢,这几天连累你照顾他,辛苦了。这两天咱们会一直在客栈里隐藏着,我来接替你照顾他,你好好歇一歇。”
戮杀闻言连忙摆手,“任务辛苦,理应趁机休息,还是我来吧。”
璟藿嘴角微抿,“你就当我是弥补自己的愧疚。”说罢不由分说似的将戮杀推向隔间。戮杀无奈便顺从的去隔间休息了。璟藿自桌上斟了一杯水给自己,坐到桌边,望着山杭憔悴的脸,内心复杂。看山杭的模样不过十一二岁,十一二岁的年纪便混迹屠戮场,相比之下自己竟要幸运一点,至少度过了一个无忧轻松的童年。若非情非得已谁又愿意过着刀尖剑刃舐血人间地狱串悠的日子。
瞧着瞧着,璟藿又想起了璟苏。阿苏自小强壮,与山杭想比或许有过之无不及。他八岁的年纪扛起父亲那柄玄铁刀能围着庭院绕三绕。璟藿十五岁时随父亲征战被射伤,失血昏迷多日,醒来的时候璟苏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默默守着,发现自己醒了,从椅子上蹦起来又哭又笑。
虚掩的窗子被夜风吹开,璟藿忽觉脸上手背上凉飕飕连脖颈锁骨皆是一片凉意,轻抚脸颊,满手湿濡。“啪嗒”一滴晶莹落入茶盏,片片涟漪里扭曲了她凄凉的双目。她有些错觉,回忆云云绕绕美好得不像自己所亲身经历过,与正常的生活偏离太久,渐渐开始仰视、憧憬曾经的自己。
“是我看错了吗....”榻上传来山杭虚缓的声音。
猝不及防间璟藿被打断思绪,她放下茶盏背过身胡乱抹去泪痕,在转过身,已经换上了平和的笑,璟藿起身走到榻边,“脸色好多了,”矮身拨开他的碎发摸向额头,“也不热了。”
山杭轻嗯了一声,看见璟藿眼眶仍旧微红,他说,“我没有看错,可是莱杀为什么会哭呢。嘿嘿,是...是心疼山杭吧。”说着他嘴角弯弯笑开,颊上红扑扑的。
璟藿看着他的模样一时哭笑不得,弓起食指弹在他额头上,“怎么都被你看出来了?心疼你心疼的这么明显?”话尾处璟藿忍不住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