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物，吾乃吞世巨龙乌洛波洛斯——】声音的主人听到帕奇的话，嗤笑道。
【如你这般弱小低贱的生物，又怎么可能值得吾去亲自拜访你那小的可怜的脑袋？吾甚至不指望你能够理解吾之伟大。】
【不要试图用谎言来欺骗！】
“啊好吧好吧。”帕奇实在是被吵的有些头疼。
【凡物，看来，有必要让你明白吾之伟大。曾经也有无数如你一般的怀疑者，反抗者；他们最终要么化作尘埃，要么屈服在了吾的伟力之下。】
“啊？”帕奇愣了一下。
无数的知识在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涌入脑海。
“操！！”
现在他的感受，就好比有人粗暴的一斧头劈开了你的头，然后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的塞了进去。
这感觉，相当的不好。
……
【哎……奇迹只是一时，命运到底漫长。】
紫火中跃动着的是一个骷髅头，它看了看帕奇——他最少还要花上两三秒钟才能完全接收那些不算隐秘的知识，用上一分半才能把它们差不多理解完毕；突然用轰轰隆隆的声音感慨道。
————
在无底的深渊之中，某日，祂诞生了。
通常来说，所有的恶魔在诞生之初大都是被称为劣魔的存在——弱小，脆弱，无能。
为了增加力量，为了生存下去，他们需要战斗，杀戮，然后进化。
但祂不同。
祂拥有的力量生来便凌驾于一切存在之上！
毁灭弱者，碾碎反抗者，击溃一切强者——到了最后，连天也打破，将世界本身吞噬。
祂是深渊中最特殊的一名领主，没有部下，没有领地，祂下属的只有祂自身。
厌倦了深渊的单调单调，祂的目光投向了主物质界。
然后，遭遇了祂诞生以来的第一次失败。
那些愚蠢而怯懦的神祗将祂封印于大地之上，几乎令祂濒临毁灭。
所幸的是，短视的法师们托依封印建造了十三座高塔，抽取着祂的能量——也同样在消磨着封印。
祂的力量被封印了，只能够一点一滴地影响着世界。和那些狂乱无序的同类不同，祂足够小心，也足够有效率。
无知的法师们无法解析出创世火花中隐藏的奥秘，然而这对祂，乌洛波洛斯，几乎与深渊同龄的吞世巨龙来说并不难。依靠着其中一束火花，祂得以在一定限度上传递出自己的力量，借此低调地在世间发展着自己的势力。
他们曾经多次被剿灭，多次销声匿迹，然而却从未彻底被毁灭，净化之翼不过是他们的又一个幌子。
那些弱小的凡物还以为这是属于祂那个目光短浅的老伙计的势力。
可笑。那个家伙灵魂早就腐朽不堪，生命的烛火摇摇欲坠。哪里还管的上主物质界的事。
现在，封印已经摇摇欲坠，只要再毁坏掉那十三座不断抽取祂能量的高塔中的任意一座，祂便将重临世界，继续着祂未尽的目标。
而这次，将不再有人能够阻拦祂。
————
“我……操……”
在短暂的昏迷之中，他游历了千百年的岁月，获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知识。
现在他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东西了。
吞世巨龙这种东西虽然在三流的骑士小说里经常出现，不过帕奇从没想过这玩意居然是真的。
“非常有趣。”帕奇深深吸了一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口说。“或者该说令人印象深刻——不过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
【我需要你为我解开封印。】
祭坛上的跳动的紫火回应道。
“好吧，这倒是一目了然。”帕奇扶着墙喘息着。“那么你会给我享不尽的财富，所有埋在地下的宝藏，还是三个愿望？你会钻进瓶子里么？”
【你并不是渔夫，我也不是那些装模作样的魔鬼。】乌洛波洛斯的声音响彻着。【我早已言明，我会给予你一切你所求之物。】
“这可真是够宽泛的。”帕奇晃了晃脑袋。“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得具体一点？”
【譬如说，你是谁呢？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么？】
帕奇嗤之以鼻。
“我就是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是么？你的能力从何而来？你的父母是谁？他们为何要抛下你？他们尚在人间么？为什么你对你小时候的生活毫无印象？——可并不只是像你说的，你仅仅记不清了有关你父母的部分。】
“你知道？”帕奇反问道。
【当封印解除之时，你将会明了一切。】
“哈，空头支票嘛，我也会开。”帕奇不以为然地说。“更何况我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那就说点你感兴趣的——是谁取走了你朋友的双眼？】
“难道不是你那些傻逼小弟？”帕奇皱起了眉头。
【愚蠢，你可知——】
眼前的火焰突然疯狂地摇晃起来，仿佛被狂风吹过，乌洛波洛斯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馈赠——解开封印——好好考虑——】
紫火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重新平静了下来。
乌洛波洛斯的声音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帕奇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黑色宝石。
“啊哈？看起来这是另一束创世火花？——遗落在了深渊？”
“所以说，创世火花是类似于位面通道一类的东西？可以让持有者彼此之间传递能量？——不，这玩意好歹也是创世一级的东西，这顶多是功能之一。”
帕奇手里握着这块深黑色的宝石，陷入了沉思。
这东西出现在他手里的时候，他就顺理成章的知道了用法：把它刺入血肉之中，即可获得乌洛波洛斯无边的伟力。
听起来倒是挺不错的，就是有一个小问题——帕奇不觉得一个深渊领主会这么好心白白送给他什么“无边的伟力，”
结合之前脑子被这货声音一震就震到意识模糊，他很容易就可以得出结论，要是真敢把这玩意插自己身上：八成会马上变得疯疯癫癫，然后智商飞速下降，不知怎么地就以解除乌洛波洛斯封印为终生目标了，最后落得个三流骑士小说里的傻逼反派一样的下场，被人给活活弄死，而且会死得很惨，极惨，惨绝人寰。
这还是考虑到说不定你死了之后就不会被乌洛波洛斯拉起来继续奴役了，要不然还得继续。
显然帕奇不可能考虑这个。
不过他还是顺手把这玩意收了起来，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葛朗台的任务搞定。
帕奇取出了收好的创世火花，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葛朗台要让他把这玩意丢进去了——之前乌洛波洛斯在他昏迷时传递给他的信息量总体来说非常惊人，帕奇实际上可以算是凡人中第二个知道创世火花实际用法的人了。
葛朗台大概是第一个。
看起来葛朗台早就知道这个教派是乌洛波洛斯的马甲，或者至少有所怀疑。封印状态下乌洛波洛斯想要展现力量必须依靠创世火花，也只有借助创世火花的位格才能勉强对抗乌洛波洛斯的压制，不至于成为祂的奴隶。
这下子葛朗台要做什么，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了。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有很多疑点，按照乌洛波洛斯灌输的知识，创世火花的用法是只有整个世界上最强大，最古老的存在才能知道的，葛朗台要是有这种水平压根就不需要雇佣帕奇来帮他干这一堆事情——不如说他要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研究出创世火花的用途，那么他的对魔法理论的研究水平八成已经足够他统治全世界了。
显然，葛朗台目前表现出的水平还远远不能统治世界。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本来帕奇不会去想这些事情，不过他怀疑自己可能在刚刚的接触中心智已经被乌洛波洛斯稍微扭曲，或者种下了一颗“种子”了。
那些恶魔最擅长这种心理暗示的手段。
而且他觉得这没什么问题——这显然问题大了，帕奇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把那个宝石插到自己身上。
不，我他妈才不在乎葛朗台有什么见鬼的阴谋，他只要能给我足够的乐子和报酬就够了。
帕奇扶着额头想着。
“现在，把这个该死的火花丢进去，不要多想。”
帕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刻光是想着要做出“把火花丢进去”这个动作就让他感觉到头痛欲裂了。
放空思想、放空思想，这很简单，为了防止被侦测思想类魔法看穿，帕奇一直有练习这个。
没理由现在做不到。
他颤抖着手，慢慢地把火花丢了进去。
两束火花瞬间融为了一体，猛地膨胀开来。
又是让人看得头疼的奇怪景象。
如果说创世火花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像是嗑药过多产生的幻觉，那么现在两束火花合一时的景象，看起来就像是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的东西了。
梦幻的紫，炽烈的橙，一点点的红，海洋般的蓝，纯粹的绿，圣洁的白，种种颜色掺杂在一起。
帕奇明明看了两支火花融合的全过程，却怎么也回想不起上一秒眼前的景象。
光芒突然大作，充盈了整个房间，帕奇灵感有所触动，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祭坛上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先前的一切仿佛一梦。
在火花丢进去的一瞬间，帕奇感觉浑身一轻，仿佛是有什么束缚着他的东西消失了。
看起来葛朗台的计划好像是成功了，至少乌洛波洛斯对他的影响暂时消失了。
所以葛朗台快统治世界了么？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这个房间，靠着墙坐下休息了起来。
“呼，呼。”几乎要将脑袋撕裂般的痛苦逐渐消退了，帕奇猛地喘了几口气，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他算是领教到和无底深渊的家伙打交道是什么结果了：说是要和你交易，结果还是玩强买强卖那一套。
现在只要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找机会溜出去就……
砰——
一声强烈的震响从他头顶上传来。
好吧，好吧，看起来每次我都不能省心。
帕奇一边恼怒地想着，一边捂着脑袋朝门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