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当时怯懦幼稚的自己,终会青空
人就是这样的,想来想去,犹豫来犹豫去,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勇气没攒够,其实只要迈出去了那一步,就会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就准备好了。????????????????????????????????????????????????????——题记
台下人声鼎沸,有的孩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听朗诵;有的孩子左看右探,巴不得拉个小同志聊聊闲天;有的孩子一刻也坐不在椅子上,像只小猴似的,东窜西窜,还跪在椅子上朝后面招招手。一些年轻的老师根本拿他们这群泼猴没办法,只得由他们去了。台上不知讲了些什么,一个鞠躬之后,台下便响起一阵又一阵雷一般的掌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一些欢呼声。随即主持人“噔噔噔”地上台,掐着嗓子说:“接下来有请101班的一位小同学,为我们带来诗歌朗诵!”台下又响起了一阵轰鸣的掌声。
“报到我了。”我心里默想。我捏紧了手里的麦克风,嘴唇开始微微地颤抖。树叶被吹出“沙沙”的声音,风像是在吹口琴,源远悠扬。我却听得一阵头皮发麻,从头顶哆嗦到脚尖,冷汗不断涌出,手里的麦克风就像抹了油一样,滑得捏不住。看到主持人下来了,我意识到“我应该上去了”,便闭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长地舒了出来,睁开眼睛,迈着发软的步子走过去。上台只有四个台阶,我却哆嗦着爬了十几秒,走得我终身难忘。
站在台上往台下看,密密麻麻的人头,像米袋里的大米似的。我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像座雕像似的,开不了口,不敢开口。台下见我不说话,都齐刷刷地看着我,全场寂然无声,一双双眼睛注视着我,犹如锃亮的一把把利刃,将我刺穿了个透心凉。哪里好像破了个洞,殷红的鲜血不息地向外涌出,一股股风猛地灌进去,让我凉得不知所措。我的鼻尖有点儿发酸,眼睛在一瞬间像红玛瑙一般,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头打转儿,我大窘,有点惘然的味道在。那时那刻,我是如此怯懦。我仓皇地向台下张望,看到的都是质疑的目光。“她怎么回事?”“这怯场了吧哈哈哈哈!”“这小屁孩行不行啊?”“你们别说了,人家就是一小姑娘,至于吗?”“你行你去啊。”“我说我的关你屁事。”这一字一句如同一根根银针,不由分说地扎进我的耳朵,我的耳边回响着“嗞——”的声音,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事物开始重影,看到的都是一副副狰狞的笑样,令人反胃。一波三折,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啪”的一声,打到我的手背上,冰冰凉凉,像极了三九寒天里怎么也捂不热的积雪。树叶猛地奏出“沙沙沙”的乐章,风吹出了一段急行兵的旋律,让人神经一绷,饱受折磨。我重重地把头垂了下去,心如死灰:“完了。”
恰恰就在这时,台下有人大声地唤着我的名字。我猛地抬头,瞳孔放大,定定地看着那人——我的语文老师。“你可以的!在我心里你很棒!加油!”她是一个温柔知性又端庄的人,此刻却在全校师生面前呐喊,只是单单为了我,为了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学生啊。树叶都为我静止,太阳从云里探出脑袋张望我,我抬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挺起胸膛,一字一珠地倾吐,起初并不顺利,带着满哭腔,一顿之后,就像从山顶顺下来的汩汩流水,清澈流长。这朗诵像是为我而生的一般,我只是踩着一块一块铺设好的台阶稳步向上,显得那样容易。不过几分钟,便梦似的就诵完了,我定在那,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九十度一躬,十秒。
下台时,我浑身舒畅,眼角尚且挂着晶莹的泪水,看见面带微笑等待我的语文老师,我直接冲进了她的怀中,紧紧地拥抱着她,我放声大哭起来,她轻轻地拍着我稚嫩的肩膀。我哭着对她说:“谢谢!”“你要谢谢的是你自己啊。你一点儿也不怯懦了。”她像往常一样用温柔的口吻对我说。
我不是天生的王者,但我的骨子里流淌着不让我低头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