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欧迪尔便来到了后勤区,看到门口闭目养神的萨姆,停了下来,静静的等待。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远方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和丧尸的嘶吼声。不知过了多久,萨姆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看见眼前的欧迪尔,急忙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欧迪尔上前扶住萨姆,轻声说道:“萨姆爷爷,当初我们来参军,是您多加照顾和教导,不必如此。”
“一码归一码,灵使大人。”80多年前,欧迪尔也曾活跃在这片战场,展现出惊人天赋后,到树世界进行培养。
萨姆眼中露出一抹追忆,推开了欧迪尔,欧迪尔也没再勉强,只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萨姆爷爷,无忧……,他只是无忧吗?”
一阵风刮过,萨姆轻叹一声,打破了沉默,“从这几十年的接触来看,无忧体内的,是一个全新的灵魂。”
欧迪尔闻言沉默了一阵,突然说道,“之前执行任务,红龙果精灵和她的羁绊好像存在,但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萨姆看了眼欧迪尔,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安静片刻,欧迪尔又说到:“我姐姐,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红龙果精灵,是和无忧在这后勤区接触久了,才产生的熟悉,我也经常看到红龙果精灵躲在不远处观察无忧,我想,那孩子也是在疑惑吧。毕竟,无忧是你姐姐的孩子,拥有你姐姐的灵魂气息是很正常的。”萨姆突然叹了口气,“灵使大人,有些话不该是我这个老兵说的,当年的事,说不清对错,但是无忧的成长,彻底打消了族人的顾虑和观望。”
“我懂的,萨姆爷爷。”一片绿叶飘落,欧迪尔伸手接住,抬起了头,看着树天空,树叶翠绿,充满生机,眼神一片恍惚,陷入了回忆。
70年前,树世界中心。
生命树所在的地方,不断掉落的枯叶引发了一场慌乱,生命树母亲曾在三千年前大灾难爆发时,趁着病毒刚刚感染人类还不稳定,消耗了大量生命能量来使他们从丧尸中重生为“灵族”,并创造“植物精灵”作为他们的战力,随后长达三千年的战争中,不忍自己的孩子死去的生命树母亲,更是一次一次的消耗生命能量复活他们的灵魂,加上最初无法有效的抵挡尸潮,使得丧尸破坏着树世界,更进一步削弱了生命树母亲的生命能量。
持续至今,生命树母亲再也支撑不住不间断的复活族人了,开始出现枯败。
无法繁衍,是灵族的致命伤,每一次的复活不但消耗生命树母亲的生命能量,也是在不断消耗着灵族的潜力,每次复活都充满不确定性,失去记忆是常有的事,等若重生。
那一年,一起在树世界中心修炼的浅戈,带着墨影和她姐姐一起出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寻找生命树母亲口中,剧变之前人类繁衍的方法。那一次,欧迪尔没有同行。
这一等,就是20年。
欧迪尔永远记得他们回来那一天,墨影背着她姐姐,抱着浅戈残破的身躯出现树世界中心,无助的对生命树母亲喊道:“救救他,母亲大人,救救他!”嘶哑的声音让人听的心中一紧。
生命树母亲感受了浅戈身上残留的气息,确定为魄力——三千年前人类所修炼的体系,已经彻底破坏了灵族由虚能和生命能量组成的灵魂结构,生命树也无能为力。
虚能是虚妄病毒感染遗留下的能量,灵族随着成长和战斗,会不断吸收更多的虚能,破坏体内完美的平衡结构,生命树所给与的复活,就是重新给灵族注入生命能量,恢复平衡,并非无条件的创造灵魂,毕竟灵族的诞生是不可复制的巧合,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解码生命的秘密。
欧迪尔听到生命树母亲的话语,脑中一片空白,冲到了他们身前,不知所措。灵魂的破坏,意味着无法重生,他们永远失去一个族人,欧迪尔永远失去一个伙伴。
“欧...迪尔,你说的不错,我果然还是不够资格……,对不起,没...照顾好你姐姐。”浅戈艰难的歪过头,露出笑容说到。
话语引起墨影更加无助的哭喊,在哭喊声中,欧迪尔的姐姐醒了过来,安慰着墨影,在大家的见证下,握住浅戈仍在滴血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三千年前,人类的历史中记载,每一个新生命,都是父亲的手中宝,母亲的心头肉。”说话间,血沁进了她的心里,奇迹出现了,一个新的生命在孕育。20年来的等待,欧迪尔的姐姐讲述着他们旅行的收获,给族人带来新的希望。
就像植物授粉一样,男灵族将自己蕴含着灵魂气息的血液,沁入女灵族敞开的心扉,会诞生心头肉,落入小腹孕育。每一个新的生命,都是父母最好的结合。
族人曾劝阻,两个人结合的生命需要形成新的灵魂,并不是一个人的灵魂能量所能满足的。
“我想在这世界,留下他曾今存在过的痕迹,拜托了。”欧迪尔的姐姐面对劝阻,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抚摸着小腹,义无反顾。
欧迪尔质问过墨影事情的经过,换来的只是沉默以对,她无法理解姐姐的行为,每一次面对的,都是姐姐充满幸福的笑脸。
“欧迪尔,我要当妈妈了,和伟大的生命树母亲一样,不为我开心吗。”
“欧迪尔,我经常在想,要是换成你在的话,一定会没事的,可惜,你一直看不惯浅戈,从小到大都是。”
“欧迪尔,我想要这个孩子在我们的故乡成长,在那个部落里,带他玩我们小时候玩过的游戏。”
“欧迪尔,别欺负墨影。”
十月怀胎,无忧出生了。
“就叫无忧吧,我希望他能无忧无虑,欧迪尔,帮我照顾他,好吗。”
“无忧,他一定会像他父亲一样,是个强大的卡师,红龙果,这是你的新主人哦。”
“抱歉了,欧迪尔,我陪不了你了。”
墨影带着无忧回到他们出生的部落,欧迪尔没有阻止,默默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10年,无忧健康的成长,
族人开始陆续普及新的繁衍方式,缓解生命树母亲生命能量流失的情况。
又10年,无忧参军,欧迪尔以灵使的身份调来前线。
“灵使大人好,”那一日,还带着稚气的无忧向她敬礼。
“站岗姿势不标准,您,去后勤部打杂!”
“???”
“灵使大人”,萨姆的呼唤使欧迪尔回到了现实,“无忧已经掌握了虚玉,我无法控制战斗的节奏,下次,我就拦不住他了。”
“辛苦了,萨姆爷爷。”欧迪尔吹飞了手中的翠叶,顺手拿了门口的水壶,倒在无忧头上。
被浇醒的“嗯嗯”捂着腮帮子嚼了几口,连忙扣出口中的泥土。
欧迪尔默默的看着无忧狼狈的样子,等他吐完,把手中的水壶递了过去。
“谢谢”,顺手接过漱口,瞄了一眼递水的人,嗯,是灵使大人。
???
一个激灵,嘴里的土混着水咽了下去。
“整理好后去战场找墨影报道。”看着无忧吃土的操作,欧迪尔嘴角抖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句话,转身离去。
“!!!”
我可以上战场了?
看着欧迪尔消失的身影,无忧拉着萨姆跳了起来,来不及整理,告别了萨姆奔向战场。
“年轻真好。”灵族的寿命普遍为320年,已经280余岁的萨姆,不得不感叹一句。
这一年,欧迪尔103岁,墨影105岁,无忧50岁。
他们不知道的是,70年前,浅戈的旅行,并不止给灵族带来了希望,更是一段新的故事的开始。
那片浅戈舍命战斗地方,三千年的大灾难时,也是另一场战斗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