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舍得
“有人，有人跑到我们餐厅闹自杀。”阿美的声音依旧是颤抖的。
“我马上回来！”我闻言只觉得头皮发麻，我实在害怕身边又多出一个冤魂。
挂断电话，我开始换上自己的衣服，对蓝澈说：“我要去餐厅一趟，有人闹自杀。”
蓝澈没有作声，只是沉默了片刻后，也开始换起了衣服，与我一起向餐厅奔去。一路上，我的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谈个恋爱，爱上了一个男人，就一定要用别人的生命做代价？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不懂得珍惜生命呢？！
当我和蓝澈火急火燎地赶到餐厅时，几个店员都站在门口向里面望着，阿美回头看到我来了，立刻对里面的人喊到：“来了，来了，楚翘姐来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闻言更加快了步子，三步并两步地冲进了餐厅，当我看到那个消瘦的清丽身影时，心沉了又沉。
“SUNNY，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不要我了，我知道他不会再要我了。因为他娶了你，他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了。”SUNNY的情绪很不稳定，手里一直握着一把尖刀，神情恍惚地说。
“他没有娶我，他也没有不要你。你乖，别乱来！坐下来，我们谈谈好不好？”我小心翼翼地说着，试探着向她靠近。
“你别过来！你们还想骗我，他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我了。我知道你们结婚了，我知道。”她痛楚万分的眼神，让我倍感心力憔悴。
“你想见他是不是？我可以让你见他。”我停下了脚步，一边说一边向身后张望。
“他不会来的，他在乎的人只有你，只有你一个而已。”
“别闹了。”蓝澈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平静而悠远，他的淡漠让我有些陌生。
“你终于出现了，却还是跟她在一起。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避开我？难道我只做知己，只做一对听话的耳朵也不行吗？”SUNNY的哭泣让在场的人揪心，我不忍地想要过去安抚，她却将刀指向了我。
“我叫你别过来！”她失控地喊。
“好，好，我不过，不过来。你别冲动，你可以讲讲你的条件。”我一边向她继续靠近，一边将她的注意力分散到另一侧。
“条件？我有什么资格跟你讲条件！你就像是长在他的心里草，怎么拔也拔不完。五年了，我只能做一个倾听的耳朵。但如今，我连这份幸运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说着，将头低了下去，掩面而泣。
蓝澈眼急手快，几个箭步窜了上去，将她手中的刀夺了下来，她猛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咽着说：“你说过，你会在五一的时候才娶她的，为什么说话不算？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仿佛到了此刻才真正明白蓝澈为什么要在五一的时候才会与我办婚宴，原来他是不想让SUNNY失控。
面对这样一个人人为他疯狂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叹息。我想要的，从来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不需要太多的惊艳！
“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我之所以不去见你，只是想让你渐渐地不再依赖我，我不想看到你崩溃的样子。你是唯一听过我心事的朋友，我异常珍惜。”蓝澈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知道，你不属于我，永远不会。我试过让自己远离你，我真的试过。可是，当你真的不再出现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没有你，我会死，我会死啊！”SUNNY扬起脸，乞求般地望着他，双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般，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
我和所有人一样，望着他们倒吸着冷气，如果一个人将另一个人当成了活着的信念，那会是怎样一份旷古奇世的爱？！
SUNNY望着蓝澈，蓝澈望着我，我与他对望，他们乞求的眼神，似乎都在等待着我的救赎。
蓝澈望着我，SUNNY也转眼望着我，蓝澈忽要开口，我却及时出声打断了他说：“我不会阻止他见你，我不会阻止。”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只有我清楚它有多艰难才说出口。
“楚翘！”蓝澈诧异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所有人再次吸着冷气，我感觉到周围都是诧异非常的眼神。
我努力地扯开一抹笑容，鼓足勇气向SUNNY走了过去，我友善地牵起了她的手，淡淡地说：“就像他说的，你是他珍惜的朋友。我没有理由剥夺他交朋友的权利！虽然，虽然我们在一起，但他还是自由的，他的心和他的人都是自由的。我也一样，我们都是自由的。”
我的话音刚落，我悠远的眼神也落在了蓝澈紧绷着的脸上，他的眼睛变得忽明忽暗。
“谢谢你！我到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爱你。因为你有一颗宽容而善良的心！”SUNNY感激地望着我说。
我笑了笑说：“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但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许多男人给我们伤痛，我们如果再互相伤害，那我们女人该是多么的悲惨啊！”
SUNNY望着我，弯弯如月的笑眼再次朦上了一层水雾，她感慨的说：“为了你的这些话，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从他的身边走开。”
“不需要。是我的最后还会是我的，不是我的早晚都会离开。并不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影响结局。事实上，我们都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所以，我们自己更要看重自己。生命是多么可贵的东西，怎么能说丢弃就丢弃呢？！”我语重心长地开导着她，也开导着自己。
也许，我爱上了一个注定桃花朵朵开的男人，所以，我将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我必须清楚。那就是，我要随时准备好被抛弃。不过也许，有一天是我抛弃了他呢！
蓝澈看着我们两个女人紧握的双手，和真诚友善的眼神，他一定是感慨万千的。
一场闹剧终于平息，然而我却知道我未来要面对的也许会是更多的闹剧或悲剧。也许有一天我会疲惫地走开，但不会是现在。
晚上，我一个人留在了餐厅里，坐在幽静的阁楼里，望着窗外的夜色撩人，远处的灯塔在五彩斑斓的修饰灯下若隐若现，一闪一闪，就像我此刻心跳的节奏。平静，安宁！
我忽然发现，我与蓝澈的感觉刚好是相反的，他是在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才会感到平静安宁，而我却是在想念他的时候才会这样。或许，我应该换一种方式爱他吗？也许相见，不如怀念！
只是，我答应过他不会离开，所以再累我也要坚持下去。我起身椅在阁楼的窗边，徐徐的晚风带着阵阵花香迎面袭来，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
我忽然想起了那首在大学的时候，刘教授最爱的那段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是呀，人生苦短，但恩愁却长！有人爱我可以爱很久，有人恨我也可以恨很久。
正在我诗性大发的时候，手机传来了简讯，我定睛看了看，竟然是果果发来的，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阅读。
当我打开简讯的时候，豆大的泪珠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我快速地收起了手机，片刻不停地冲到了餐厅外，打了电话给蓝澈，并搭车赶往果果的公寓。
一路上，果果的字字句句就像剜刀一样削着我的心，泪依旧奔流。
“亲爱的，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疏离，又变得陌生了呢？好怀念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的我们真单纯，真天真。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玩到忘了时间被关在宿舍外在网吧过的通宵吗？还记得我第一次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丫头们吗？还记得你帮我织的第一副手套吗？那时的我们真亲密，真快乐！无奈，人总会长大，生活总会将一些美好消磨，而现实不断冲击着我们的人性。我终于可以真正认同那句话了，人性是自私的。的确，我因为嫉妒而抛弃了最真的友谊。其实，当我第一次知道你和蓝澈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疯狂地想要杀了你。但是，当你带着愧疚而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又无法真的下手。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眼睛会说话？亲爱的，在我经历了两段失败的爱情之后，我忽然发现，在我成长的岁月里，只有你的友谊最真。虽然我们因为各自的爱情而让友谊失去了光华，但回头想想，没有一段爱情如我们的友谊一样纯净透明过。所以，在我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我将送你一份礼物。我将它寄给了你，寄到了你和蓝澈的家里！我此生最珍爱的朋友，请原谅我曾一时犯下的过错，请将我对你的好铭记，请在我的墓前放上一束矢车菊，那是我们最喜爱的花朵。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遥祝你幸福！你说的那句话我听到了，你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会将这句话带到来生！”
晚风吹过我流着泪的脸，打得我生疼，但更疼的是我的心！
我又开始一遍一遍地拨着那熟念的号码，每一次都祈祷着它可以被人接起。
终于赶到了果果的公寓，看着电梯一格一格地下升，我急得直跺着双脚。好不容易挨到了电梯开门，我闪身钻进去，飞速按了20，我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字，不停祈祷着：“果果，请你等等我！请你一定要等我！”
电梯门再次开启，我像箭一样地射了出去，拼命地敲门，却无人应答，我心急如焚。却突然听到不知哪里传来了对讲机的声音：“20，20，赶快到顶楼，赶快到顶楼，有人欲跳楼。”
我的心情很复杂，时而欣喜，时而悲切。我欣喜一切还来得及，我悲切着果果居然会轻生。我没有时间多想，又奔进了电梯，向24楼而去。
当我站在楼顶的时候，我的心跳仿佛是静止的，我的呼吸也是不存在的。我战战兢兢地向人群走去，我听到有许多人在呼喊劝慰，但我却听不到果果的声音。
当我拨开人群，颤抖着站在最前面的时候，我看到了夜色中穿着艳红色长裙，凭风而立的果果，她就像一朵风中摇曳的玫瑰，她的裙角凌空飞舞。
“亲爱的，我来了！”我哭泣着大声呼唤道，我是那么担心她会听不见我的声音。
果果闻声回头，我看到她精心画好的妆容，妖艳美丽，狭长的双眸因笑容而微眯，我的视线一直是模糊不清。我试探地向她靠近，她却很平静地对我说：“亲爱的，站在那里别再往前走了。你恐高，我知道的。”
我的心就像被人豁开了一道口子，血淋淋地疼。
“果果，我错了！我真的真的错了！我请你，我求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行吗？如果你一定要我在爱情和友情中选择，我选择友情，我要你活着。”我哭着跪了下去，只要她肯活下来，我做什么都可以，因为我再不能接受这样的失去。
“亲爱的，你并没有错。是我明知道抢了不属于我的爱情，却还是执迷不悟。是蓝沁让我看到了人性有多自私，自私有多可怕。”果果沙哑的声音在静静的夜里随风扬起，我的心沉到了最低谷。
“果果，请你原谅我，原谅我一时失了心防，背叛了你的友谊。”我一边流着泪说，一边用手掌拍打着冰凉的地面，像是对过往的一种愤恨和宣泄。
“亲爱的，你真的不必自责。因为早在你背叛我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他爱的人是你，而我却天真的以为我可以得到他的爱。是我因为嫉妒害得你入狱，间接害死了南烨，我一直深深的自责。你也许不知道，当我得知蓝澈取消婚礼的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只是我太傻太天真，竟然还会相信蓝沁的承诺。那天在酒店里，我和蓝澈，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蓝沁的阴谋。”果果依旧伫立风中，棕色的卷发迎风飞舞，她的神情确有一种看破红尘的超脱之意。
“果果，你下来，我们重新来过。我们重新找回过去的快乐和亲密，找回最纯净透明的友谊。”我又重新站了起来，向她靠近，我的双腿在颤抖，我的确畏高，但我更害怕失去果果。
“人生总是有舍才有得，我舍弃我的生命，得到一份永恒的安宁。”她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我们之前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最纯净的那段时光，她依旧关照着我，就像姐姐对妹妹一样。
我没有听她的话，继续朝她走去，“果果，你下来吧！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了。”
“真高兴还能听到你说我是最好的朋友。足够了！左右我都要一死的，能够在死之前听到你这句话，我已经满足了。”果果说着，微笑着，转身向楼下望去。
“他们来了！亲爱的，你记住，我不是因你而死去，我是因为选择了爱情而死去。你的友谊，你的话，我会带到下一个轮回，希望那时我们还有缘做一次朋友。”果果的微笑渐渐扩散，她的人却变得越来越迷朦，我几乎以为她是个幻影。
错愕中醒来，我急步奔向了她，大声呼喊：“果果，亲爱的，我求你，我求你，不要，不要这样离开我。我求你……”众人随我一起蜂拥而至，却已来不及。
我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爱我的人，纵身坠入空中，我伸出去的手，只拉到她的一片碎布。
“不！不，不要！”我破声长哮，所有人都被我凄历的哭喊震碎了心肠。
“呯”一声沉闷的巨响，我痛楚地闭起了双眼，再次仰天呐喊：“啊！”
也许是用力太过凶猛，也许是悲伤到了极致，总之，我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熟悉的房间内，这里到处弥散着“昧冰”的味道。
“你醒了？！”
我闻声望去，看到了熟悉而陌生的脸孔，他的轮廓是那样的熟悉，他的憔悴却让我感到陌生。总是面容整洁的蓝澈，竟然也有泛起青碴的时刻，这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我睡多久了？”我淡漠地问着，眼里心里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疼着他。
“一周了。”他低声答。
“果果寄来的东西呢？”
“在书房，我去拿。”蓝澈说完，转身去了书房，他的举动竟然带着彷徨和巴结的意味。
很快，他将一个四方型的小箱子搬到了我的面前，我审视着它，起身将它打开。
我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只拣起了那副有些发黄的白色手套，上面各有两颗红色的樱桃，这是我第一次织给果果的手套，是她二十岁生日那年的礼物。
泪水又涌现了出来，我握着它在手心里，紧紧地，就像揪着自己的心一样。
“楚翘！”蓝澈有些担心地轻唤着我，我抬眼望向了他。
“这些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是果果送给你的礼物！”我将纸箱递给了蓝澈，转身望向窗外，分不清此刻是夜晚还是白昼，就像我不知道是该继续留下来，还是该勇敢地离去。
蓝澈仔细看了看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果果平时搜集到的蓝沁的罪证，包括他指使他人杀害了南烨的证据。
“楚翘，你昏迷的这七天里，我想了很多。就算给了我全世界，我想要的始终是你。所以，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蓝澈深情地望着我，真诚地说。
“怎么可以不重要？这是用南烨和果果生命换来的，你怎么能说不重要？蓝澈，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你得为冤死的人鸣冤。”我很激动地对他说道。
“好，我答应你。”蓝澈点了点头，当着我的面打了电话给秦律师，交待了一些事情。
“蓝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背对着他，淡然地说，目光无焦点地望着窗外。
“好。”他闻言，起身欲走。
“我想一个人呆一段时间，不被任何人打扰。”我继续背对着他说，实在没有把握看着他我还能狠下心来离去。
空气凝结，沉静中听得到我们两个人有些失频的心跳声。
“要多久？”蓝澈最终还是妥协地问了我。
“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他。
“可不可以，只是暂时的离开？”他似乎已经查觉到了我的心意，他又用那种让人心碎的声音乞求着我。
“虽然鱼离开了水不能活，但它可以活在不同的水中。也许，大海是所有鱼都向往的地方，但并不是所有的鱼都可以适应大海的环境。所以，有些鱼生活在小溪里，有些生活在湖泊里，有些生活在池塘里。而我，只是一条喜欢平淡的热带鱼，我只适合在安稳的鱼缸里生活。”我又发挥了辩论时的水准，给蓝澈讲了一篇鱼儿生存论。
“我可以只做被人放在鱼缸里的海水，只要你在身边。”蓝澈的表情我无法看到，但他的声音中的颤抖与哽咽我听得到。
我忍了忍欲流的泪水，拿出绝然的态度说：“可我不喜欢生活在海水里，即便是鱼缸里的海水，也会刺激热带鱼的皮肤。所以，我们不合适。”
沉默，良久的沉默。
依旧只有心跳的声音。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给你时间。”蓝澈再一次地向我妥协，我听到他用手抹泪的声音，接着是他沉重的脚步声。
“蓝澈！”我无法抗拒的心痛感，让我忍不住叫了他。
他停在门边，我转身望着他的背影，深呼吸后说：“我不后悔曾经爱过你。”
话音落下，我看到他高大的身体开始轻颤，双手成拳，沉默了片刻，推门离开。
门关上的一刻，我没有了泪水，心也痛到麻木，我感觉到我的灵魂在他离开的一刻也已出壳。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我将别墅打扫得一尘不染，我将餐厅做了安排，我去了果果的墓碑前，奉上了一大束蓝色的矢车菊，我又去了南烨的墓前，送上了一束百合花，接着又悄悄地去了南烨的家，往他家的信箱里塞了一些钱，还有送给他儿子的一个金锁。
周日的晚上，我提着两只行李箱，环顾着这个带着各种回忆的家，漠然转身，茶几上放着我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当我走出家门的时候，我惊愕地看到了来送我的阿利。
“少奶奶，少爷让我送您去机场。”阿利亦如往昔地对我毕恭毕敬，伸手接过我的行李箱。
我没有拒绝，没有问他为何会知道我的离开，我不问，是因为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会忍不住想要飞奔到他的怀里。
一路上，阿利都放着那首《I TURN TO YOU》，我只是静静地聆听。
直到他送我来到候机室门前，他才犹豫地开口道：“少爷说，他会等你回来！”
我浅笑，“告诉他，后会无期。”转身，我欲走。
“少奶奶，您就不能留在少爷身边吗？您知道他这些天一直都守在家门前吗？您知道他每晚都会在您熟睡后去偷偷看您吗？少奶奶，别走了，少爷是真的爱你！”阿利的话在整个候机厅内上空盘旋，我却只能忍泪绝然离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爱你，但我不能带着负罪感留在你的身边。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捂着嘴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哭泣。
伤痛中的我并不知道，只要我恳抬一抬头，睁一睁眼睛，就可以看到那双悲伤而深遂的眼睛，蓝澈一直专注深情地望着我，陪着我一起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