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我定不负你”
“望阁下能够记住此番话,苏某便先行告退了”苏子安也不知怎地,转念一想将本该烂于心底的话讲给了他听,“你曾一度问我心之所向,这儿我只能告你,遐想的世界里没有夜,你是光,四季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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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十五年间,启国在悦、宋决一死战之际身为宋旁边的大国启突然帮着增兵淮定,违背刚开始时对悦的承诺,本就大战在即的悦部署兵力不在此处便一下子没缓过来,离皇城最近的淮定被夺,任由悦国怎么来回周旋也无济于事了。
为此悦国只得与两国在淮定签订协约。悦国为宋国承担一部分军事开销外,且每年都要向宋国缴纳二十万两白银和丝织绸缎六万匹。也非可怜悦国,只是一来宋国本就是个小国,能有这些就挺不错的了也不多要求;二来宋国与启国如今签订的协约太过,如果要太多估计启国狠起来连他们都打。这启国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逼着悦国把臣属协约给签了,也就是意味着现在悦国已然成为了启国的下臣,而悦国就没有理由负责宋国的协约了。
很显然启国坐收渔翁之利了。
“今召集你们前来可知是为了什么?”说着江维习惯性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大家似乎都已然接受这位皇帝的模样,身为大皇子的宫旭冬双手叠加身体微微前倾,十分敬意地对江维说道:“陛下何故如此,这悦国本就该为大启之臣国”
话听上去很向着大启可却又给江维一种溜须拍马的感觉让人很不爽,毕竟这宫旭冬也是启国的大皇子,若把他安排去别处那便真就是引朝廷内斗了。
正是为了宫内考虑,就算大皇子再傻江维都没想过除掉他,说到底还是自己干儿子。
“今与悦国可谓是同命相连了,诸位可有办法控制这两国的局势啊?”
底下人都互相讨论了起来,好歹这些是陛下的皇子与臣子,不出谋划策简直不像话,不过这也只是江维自己的想法。
三皇子耿良辰是所有皇子里头戾气最重的一位,他看着眼前僵持不下的局面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可派使臣去悦国接管王位,这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耿良辰十九岁那年江维为了“锻炼”一下他,于是决定让他与大将军万葛联一同去往启国边上的邻国赵,耿良辰为辅。半年左右的时间大将军与他便已带着那个三万人的军队回京,本来只是想让他去游说他国而已,可这耿良辰却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兵力对外宣称三十万的赵给打了下来,万葛联是很佩服此人胆识,但却也感受到了这孩子身上的戾气,实在太重了。江维不过问这件事的缘由,只是把那邻国给了大将军做封赏让他即日起程离开,所以这件事真相也就更少人知道了,估摸着江维是在回避些什么东西吧。
“继续说”江维盯着最角落边呆呆傻傻的苏梓文问道。
“其一,悦国如果一旦在启国降低防守时与他国一块进攻启,那么我们的大启将岌岌可危;其二,悦国所用货币与管理实在和我们不同,双方无法进行经济交易,实在阻碍大启”
话虽有理但除掉人家的君主,悦国子民一定不会乐意的,不过这交易的货币还是需要解决。
在大家思量之际一旁的苏梓文居然无动于衷不说还不与其他人谈论朝政,江维抱着一种揣测的想法问道:“嘉维可是有了对策?”
“啊?”众人的视线皆向苏梓文看去,他回过神来一愣,“那什么……陛下可否再说一遍?”
年轻时候的江维也算是能文善武、博学多才,当初这种样子就是个典型的明君形象,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收了一堆义子们。江维那时候还是启国太子,出于那时选拔人才方式的极其落后,江维对此事处理的很上心,他多次上奏告诫陛下要任用才能高的人不分身世,亲自前往各地寻找人才招揽麾下。
江南百年难遇一次的地震将当地的房子尽数倒塌,太子正巧征战回来路过江南接到陛下的旨意前去救灾,就在路上便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江维闻声寻觅到了一个被放置在凹坑里的孩子,本就喜欢多想的他联想到了这孩子的以后,最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收养他。江维上位前有几个义子,其中就数苏梓文最受宠,而且不单单是江维宠,其他的哥哥们都很宠,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的弟弟不喜欢他。
当年苏梓文就是在这种万人宠爱的情况下成长为了现在这个二十七都不曾娶妻生子的家伙,虽说没有被惯出什么臭脾气,但也避免不了有时候耍耍性子。
可惜同苏梓文关系密切的二哥和四哥相继离世,早朝一过苏梓文便将自己关在房中,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埋头思索什么东西,似乎是很恐怖的回忆,苏梓文总是会冒冷汗。
“那这样子吧,诸位可以离去了,苏嘉维给我留下”
苏梓文懒散地睁了睁眼,“是~”
等众人离开后,江维从上面走下来,他一脸憔悴的模样彻底展现在了苏梓文面前,苏梓文也早就习以为常,“父皇日后还是要注意休息啊,不然你那啥了我怎么弄?”
江维听后脸一黑,瞬间脸色比刚刚听耿良辰说话时的还要差,“你居然是这样想的,回去面壁思过去,走吧”
“诶?儿臣有对策了有对策了”苏梓文仓皇道。
也就只有苏梓文敢在江维面前这样说他,其实自从江维上位以来脾气一天比一天不好惹,可这种暴躁的脾气就在苏梓文的面前展现过一次而已。或许是其他人都知道这一情况所以都对苏梓文格外客气和尊重,要不然以苏梓文那烦死个人的性格估计早就遭到那些人的咒骂了。
“什么法子?”
只见苏梓文勾了勾手指示意江维过去,江维现在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因此而丢了颜面?
才怪呢,刚开始那局面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就见江维乖乖地凑到苏梓文的边上,“说吧”
“儿臣认为陛下可以采取联姻的法子,一来可以缓解两国的局势,二来……您也需要有个孩子了”
本来是苏梓文的一片善心,可他却发起了大火来,想必是对于义子们的照顾早已超越了自己的孩子,这下子一闹腾害得江维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那你去吧!去啊!”
“不去”
“不去你说个什么?你们难道还不够我折腾的吗?你去吧”
“……”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江维叫来贴身太监刘越,直接写了封诏书让苏梓文与悦国的公主夏栎怡联姻,苏梓文是想要阻止的,可看江维写都写好了也就作罢了。
每次江维生气都会弄个诏书吓唬吓唬苏梓文,然后过一会儿就会收回去,皇帝往日的一言九鼎也随着一块消失了。
江维生气将苏梓文赶了出去,刚出去就看到了坐在阶梯上面的六皇子苏辰驷,这苏辰驷虽然不是苏梓文的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本来还懒洋洋坐在那晒太阳的苏辰驷看见了出来的苏梓文,一下子跟个孩子一样蹦跳着凑到苏梓文跟前。
苏梓文起初还在为江维刚刚喜怒无常的态度担忧,可是那苏辰驷老往自己跟前凑,弄得苏梓文不得不在意起他来。
“你这嘴里叼的是什么玩意儿?”
“狗尾巴草啊,不过这个稍微苦了点,本来与皇兄还能分享一下”
六皇子苏辰驷才十八岁,可以说是大把青春可以挥霍,有些时候苏梓文也挺羡慕苏辰驷的,在很小的年纪都如神童一般被陛下看中,既不受出皇城的限制又不受与昔日友人的交往。
其实苏梓文要身份没身份的家伙也早该在几岁的时候如同自己父母亲一般离开人世才对,如果不是后来陛下出马救济灾区,估计苏梓文这辈子都来不了这个地方。理所当然的,苏梓文很希望江维能够有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这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义子们,但看刚刚的模样,江维似乎不乐意怎么做。
“别吃狗尾巴草,来我那里我托人带了些江南的种子,去我那种吧”
“我才不要呢我又不是……”
还没等他说完苏梓文便接话道:“不要?那你糖葫芦还要不要了?”
一提到糖葫芦这茬苏辰驷眼睛里似乎都闪着光,苏梓文故意要走,他就跟在苏梓文身后,问他他就说顺路顺路而已。
皇宫里头刘越从缝里看着苏梓文俩人走远了才过去跟江维禀报,“陛下,五皇子同六皇子走远了,你看这有什么要事需要老奴知道的?”
江维当场写下有关于皇位继承的诏书放在一密封的盒子内,他朝刘越摆了摆手让他拿了去,可惜刘越也并非那种对陛下忠贞不二的类型,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婉拒了陛下的诏书,“陛下这……”
“朕并非叫你看管,你去将它放到朕亲自造的牢房内,嵌入其中万不可让他人发现”江维早已年迈,对于那些私底下的皇位竞争略有耳闻,所以对刘越这模样也不感觉奇怪。
江维就没有想过是自己的忍让才使得这些人越来越放肆。
“前途坎坷,我实在没有能力护你周全了,在此也就只好祝你一路平安,谢此生相见,我的冬儿”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接到都城情报后,擦了擦汗,走到桌前喝了口茶,态度却格外平静。
大庆十六年春,为表示两国友好,江维下旨派五皇子苏嘉维前去悦国与公主联姻,去到悦国也足以凸显悦国的身份地位,至少面子是给足的了。
苏梓文离开的时候一脸不高兴,嘴里还老嘀咕什么东西,估计是咒骂陛下的不雅之词吧。送苏梓文时陛下亲自出城门相送,跟了十几里路后被大臣们劝阻才肯回去,当然令苏梓文不知道的是,这次是他最后一次堂堂正正观望皇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