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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荒原之上(荒原)

*

橙色的天空中一点云朵也没有,烈日无情的灼烤着大地,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一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向前移动着,他右手捂着胸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因为每一次喘气都会牵动右胸口的伤口带来更猛烈的疼痛。

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留下,口中干渴难耐,毫无血色的嘴唇已经干裂出数道血口。

严夏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并没有起到润湿嘴唇的效果,因为口中也是一点水分也没有,严重脱水的症状让严夏有些眩晕,脚步也更加沉重,一步步艰难的向前拖行,身后深褐色的土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足迹。

大约五个小时前严夏从昏迷中醒来,身边躺着三具联邦士兵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凯恩的踪迹,回想起自己中枪,他勉强地抬头检查了一下右胸口的伤口,因为被枪击伤,子弹射穿了肺叶造成的胸腔内大出血,本应死于流血过多的严夏因为平躺在山脊上,太阳的强紫外线瞬间透过衣服上的弹孔将伤口周围的皮肤烤熟,但幸运的是,在灼伤的同时也帮助他止住了一直流出的血,也正因此严夏捡回了一条命。

稍稍休息了一下,严夏强撑起身子翻过山脊,下山的过程中几次跌倒向山下滚落,被尖锐的碎石又再度添上几处新伤,肋骨也被摔断了两根,严夏右手捂住胸前的伤口,左手扶着肋下的两根断了的肋骨以免一个不小心肋骨扎破脏器,再来这么一下子,可就任谁也无力回天了。

严夏用了两个小时艰难的下了黑色的高山,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整个平原上没有一点遮挡强紫外线的物体,强紫外线照射下平原上泛起层层的热浪。幸好有杜健为他特制的作战靴,不然的话双脚早已经被烫的熟透了。

身上已经没有一点饮用水和食物,在没有水分的补给下严夏的身体水分快速的流失,舔着干裂的嘴唇,拖着沉重的脚步,咬紧牙继续向前走着,不停地走着……

因为在约克城有朋友们在等着他,那里还有自己身世的秘密等待他去探寻,一定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在了这个可恶的荒原之上!

迈向前方的脚步已经成了最本能的机械动作,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被强烈的日光晃的眼角膜刺痛,闭上眼吧,躺在地上休息一下……内心中一个声音在无数次的诱惑他,严夏又使劲的咬了咬嘴唇,黑红色的鲜血从嘴唇上裂开的口子里留下,他只能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然可能一次昏迷就再也醒不过来。

就在这时,严夏依稀的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想看的仔细些,努力了几次还是没有成功,只能走上前去,不知走了多久,身影还是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仿佛他根本在原地踏步一样。

前面的身影渐渐清晰,严夏看清楚了,是母亲!站在那里微笑着向他招手,张开怀抱等待他投进母亲的怀抱,母亲年轻的样子好美,严夏想哭,但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母亲张开的手臂,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严夏放弃了,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像是整个人被抽空了一样,张嘴想喊出声音,但嗓子里只发出了“嗬嗬”的奇怪声响。

就这样吧,一切到此结束吧,结束了就可以和母亲团聚,严夏的身子向前栽去,眼前一片漆黑,逐渐失去意识……

此时,严夏前方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

“廖老大,我看这小子差不多了,我上去结果了他?看他这身装备可以卖不少钱。”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一个身影来到昏倒在地上的严夏旁边伸手向他抓去……

*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自己,就像有一把把锋利的利刃无情的插入了自己的身体。

心里是很沉重的感觉,沉重的就像自己置身于一个纯黑色的玻璃盒子里,氧气在一点点减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严夏想问清这是哪里,但怎么也说不出声音,片刻后,前面出现了一点光。

光在眼前迅速的变大,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又置身于一个悬崖边上,刚才的黑暗瞬间消失。

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立了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子,背对着他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透过她的后颈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乌黑亮丽的长发顺着肩膀的一侧倾斜而下。

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不仅让严夏心跳也跟着快速起来,他想走上前去,又怕冒昧了佳人,想叫她的名字,又不知怎么称呼她。

正在踌躇间女子说话了,声音是那么的清脆动听,就像一个个音符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请不要怨恨这个世界,当你看不清人性的时候,你就该看清自己了……”

没听明白女子话的意思,刚要询问,只见那女子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

严夏瞬间就像被雷电击中一样愣在那里,只见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别有一番冷傲灵动的气质,让严夏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想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却又舍不得离开……

女子对严夏笑了一下,严夏顿时觉得温暖了起来,就好像浑身都在被她的笑容所沐浴。

“未来已来,前方的路会布满荆棘,保重自己…”

慢慢的黑暗再度来袭,淹没了眼前的一切……

*

全身瑟瑟发抖的在梦中醒来,脑子里还满是刚才梦里那位身着黑色长裙的身影,严夏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嘴里还是干渴异常。

天已经全黑了,旁边不远处一个小火堆正在燃着,火堆里不知道烧着什么东西传出噼啪的声音。

借着火光严夏发现自己正光着身子躺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荒原早晚的温差极大,白天烈日当空最高温度可达60度以上,而晚上,由于大气层稀薄温度可以达到零下。

而房子的门窗都早已不知去向,严夏心想自己此时应该是在一个前文明的遗迹里面。

火堆旁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年约四十岁上下,脏污不堪的脸上满脸的胡茬,前额处一条伤疤直到鼻梁,头发蓬乱的顶在头上,手里正拿着一根棍子插着什么东西在火上烤着。

另一个也就十六七岁,同样的满脸泥渍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他留着很短的头发,但脑后留着一个小辫子斜搭在肩膀前。

刀疤男拿过烤好的东西撕了一大块递给了小辫子,后者接过后直接扔进了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吧嗒着嘴。

“慢点吃,噎死你个讨命鬼!”刀疤男说。

“嘻嘻,跟着廖老大就是能填饱肚子,香!真香哩!”小辫子恭维道。

那个叫廖老大的刀疤脸叹了口气,自己也撕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火堆那边传来一阵烤肉的香气,馋的严夏咽了咽口水,严夏这才感觉到,嘴里一点口水也没有口干的要命。

“廖老大,我们怎么处置这个人?直接扔在荒原上多好,还要我扛回来,我的肩现在还酸痛呢。”小辫子说完还用手揉了下自己的肩膀。

“小黑,这你就不会做生意了吧,现在山地区正是需要劳力的时候,我们把他养好,幸运的话可以卖上500贝索,这样咱们家就可以吃上几顿像样的饭菜了。”廖老大说。

那个叫小黑的一脸崇拜的看着廖老大说:“真的吗?能卖500贝索?天啊,老大您真是厉害,我就知道跟着老大没错的!”

“那是当然,不然怎么当你的老大。”

严夏听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买卖的物品,气不打一处来,但浑身又动不了没办法收拾他们,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火堆旁的两人早已死了几千几百回。

“咳…咳……二位,谢谢你们救了我,能不能给我一口水喝?谢谢。”严夏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说。

“啊?”严夏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那个叫小黑的青年一跳,转过头看着严夏恶狠狠的喊道:“哪有多余的水给你喝!你知道现在水有多贵吗?”

“小黑!没事,给他拿一小杯水喝,如果脱水死掉的话,那我们……”说着给叫小黑青年递了一个眼神。

小黑恍然大悟,才想起来还要把他养好了卖个好价钱呢,于是赶紧起身到屋子一角的黑色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水过去递给严夏。

严夏看着递过来的水,想去接但全身根本疼的动不了,只能尴尬的看着小黑。

廖老大看状对小黑说道:“你喂他喝。”

小黑麻利的拧开瓶盖,把瓶子送到严夏的嘴旁小心翼翼的往里倒着,生怕因为动作过快撒出来几滴。

水有些苦涩,并不像从前喝的过滤清水那样甘甜,但对于现在的他就算是再苦涩也犹如甘泉一般,随着小黑的动作水顺着严夏已经干冒烟的口腔流入,由于脱水很长时间,水所到之处都传来强烈的疼痛感,两三口水下肚才略有好转。

这时廖老大也走了过来,仔细的瞧着严夏的脸,看了半天说:“你是联邦士兵?”

严夏摇头。

“反叛军?”

严夏又摇了摇头。

“靠,你不是和我们一样的拾荒者吧?”廖老大问的有些不耐烦的骂道。

严夏喝完水感觉已经好了很多,对着廖老大说:“我是华夏城的市民,想去约克城迷路了才晕倒在荒原上的,还要感谢你们救了我。”

“喂喂喂,先别感谢,你可是我们俘虏回来的,现在你是我们的货品,我们还想卖个好价钱呢。”廖老大纠正严夏道。

“买卖联邦公民可是触犯联邦律法的,难到你们不害怕被通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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