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也不是个吃素的,“瞪什么瞪,五妹妹作出这等事,我定要禀告父亲,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告状,我也会。”
晏深一回府,便听了个丑闻,勃然大怒。
李氏跪在堂前,护着晏如意,还未等她哭嚎上几句,柳氏便娇弱垂泪,纤柳身姿摇摇欲坠,“老爷啊,你也要为妾身做主啊,瑶儿未作伤天害理一事,这五姑娘就会……就会泼脏水给咱么,还污蔑瑶儿棒打宛儿,二房好生冤枉。”
裴南溪和晏宛两人就坐在一边,也不过多视线注视,喝茶低语慢谈,动作煞是亲密。
两人间的场景也看得李氏牙痒痒。
“呵,如意无奈受了一掌,二房还说自己会管教女儿。”
“够了,还嫌不够丢脸吗?”
晏深脸色黑沉,后宅也是胆子大,都争斗到明面上来,目光落在断手老妪身上。
声音低沉含怒:“你说,五姑娘害亲姐是怎么一回事?”
贾老婆子蓦地身子一僵,哆哆嗦嗦地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词句含糊不清,但有一件事便是可以确认,晏如意雇了群婆子装成府上婆子,要抢晏宛的玉佩,后者死命护着,也就棍棒相向,自小四姑娘到如今便是个唯唯诺诺的主儿,先前还怕,后来也不吭声,无人问津,曾是一度将人打到昏迷。
话语越听,有人心惊胆战,有人愤怒不已。
晏奕霖进了堂前,本还想为妹妹求饶好话几句,听贾老婆子一番话,只觉心寒,默默退后不吭声,目光悲戚地盯着母亲和妹妹,变了,那个温婉可爱的小女孩也这般心狠手辣。
茶杯落地成碎片,热水泼洒,烫着贾老婆子,因人被狠狠按着,硬生生受了这般热辣,只有短促地惊呼声。
裴南溪震怒,“好啊,左相大人连个膝下女儿都难以管教吗?晏宛,不理不问养了这么多年,连妹妹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是吗?”
晏宛挑眉,倒是没什么感觉,该接受到这番道歉的人,灵魂早已销声匿迹了,而她不过是个异世孤魂,感同身受?除了那伤有点痛,与记忆下曾经受到的辱骂,其他的,晏宛是真没有感觉。
这般的沉默,反而激起裴南溪更多的心疼,当着众人的面,拉晏宛入怀,低声道歉:“对不起,晏宛,是我不好,让你多年受苦了。”
晏宛原先想搂上裴南溪腰身的手,无声地放下了,睫毛低垂,敛下了眼中情绪。
可是我不是原主,不是你以为的晏宛啊!
罢了!
“都过去了晏宛,你以后,裴府便是你的靠山。”
晏深见着裴南溪的盛怒以及听这番话,眉头轻蹙,一句话便定格了晏如意的后路。
‘“不尊兄姐的人,便不配在晏府呆着。”
晏如意一听,瞳孔紧缩,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一句都道不出来,目光里是裴南溪对晏宛的柔情,耳畔边是嗓音低沉又含安抚意味,连自己亲生的兄长皆是冷漠一边旁观。
为什么,明明她才是晏府的小姐,不是吗?明明晏宛只是个庶出的姑娘,何德何能,得裴少公爷的喜爱,是了,是定下的姻亲,定是这样。
李氏愣愣,后哭喊:“不,老爷,如意是你的姑娘啊,你怎的这么冷心肠,晏宛不过是王氏在外边……”似是意识到什么,及时止住话题,“在外边教养不好的女儿。”
裴南溪冷笑,“左相,晏宛也算是半个裴家人,你的家事晚辈也不掺和,但必须得还晏宛一个公道。”
晏宛是被裴南溪拉着出了晏府,身后是李氏的哭喊声,也有柳氏柔弱地低声啜泣,仿佛是得了天大的委屈。
晏宛回首一会便目光朝前,又怎样,皆是与自己无关。
裴南溪还想安慰晏宛,姑娘淡妆容颜衬得五官更为好看,笑容浅淡,却是不悲不喜之色。
“晏宛,莫要……”
话未完,晏宛便打断了,女子笑容不变,平静陈述,好似说着他人的故事,“莫担心的是你,我也没有难过,本就不是我感受的。”
裴南溪皱眉,想上前,故技重施,拉人进怀。
人却是感受到他这般的动作,侧身闪躲。
“你……”
裴南溪皱眉,怎觉得晏宛虽是笑着,光下的人好像咫尺天涯,碰触不到。
“走了,该怎样就怎样,平常如何就如何。”
晏宛走远,会儿发觉不对经,还回首让裴南溪跟上。
裴南溪还立在原地,愣着见晏宛渐行渐远,眉头越皱越紧,好像离自己很近,但晏宛的笑容很淡,淡到不在乎,也有点失落?
好像有什么又在改变,裴南溪觉得晏宛又离自己远了……
“晏宛,那银针我觉得……”
“应该是不错的。”
一朝回到了解放前,裴南溪莫名,心情也是十分的烦躁。晏宛不会对自己耍点小脾气,也不会瞪着自己看,也不像初识那般难搞,过于彬彬有礼,过于柔和的笑容反而是一种疏离。
惹怒人,她也就笑着离去,不会与他争吵。
雅舍上,裴南溪一杯酒一杯酒地喝下去,烦闷,不知怎么宣泄出去。
“南溪,你这是怎么,约我们出来,又默不吭声?”
几人也是苦啊,本来是高高兴兴喝酒,就只有他一人灌下几壶,默不吭声,郁闷神色尽显脸上。
几人视线交错,满脸皆是疑惑。
酒盏落在桌边,裴南溪手一捏,硬生生将酒杯捏碎,血流了出来。“南溪,你……”
裴南溪起身,目光阴沉下来,“这女人不识好歹!”
这女人是谁,几人心中皆有答案。樊裕挑眉:“晏宛是怎么了你么。”
“……”裴南溪默不作声,目光沉沉盯着樊裕看,直把人盯得发毛,又坐下来,拿起身边一坛酒,抬首就猛灌起来,许久,受伤的手锤向地面,有些许血肉模糊,血沾了酒,刺痛。
几人皆是不语。
裴南溪再次起身,翻过雅舍的围栏,点起脚尖飞檐走壁就蹿了出去,方向明确。
“南溪这是要干何事?不会有事吧。”
赵扶风摇头:“无碍,就他那酒量,出不了什么事,大概与人闹别扭了吧。”
“南溪这感情投的深,也不知是好是坏。”英渊博道,杯中酒一饮而尽。
“必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