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难道真的要英勇就义了吗?
花青云谋划了一百种搞死贼人的方法,只是没想到,千机扇竟这般中看不中用。
她猛地睁开眼睛,与月茹姐姐来了次深深的对视。
来这一世匆匆几十天,能和这么通透的姑娘死在一起,也算是无憾了。
无论怎样,好歹还是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害她们性命。
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有来世,便携刀复仇;如果有阴间,便恶鬼缠身;如果能重生,如果能重生,那绝对不走这条路……
花青云抱着如有来世必将悉数奉还的信念,死死地盯着那人的手,直到他整个人从门前露出来……
“大小姐,咳咳咳,大小姐,咱们这车轮子坏了,恐是走不了了。”
车夫抹着满脸的尘灰与汗液,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是车夫?
没有想象中的蒙面匪徒,没有预设中的刀枪剑戟,更没有小说里的巧取豪夺。花青云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差点就崩塌了。怎么车夫这个时候出现了,刚刚去哪了?
这里一定有问题!
花青云的视线绕过车夫,直往他身后看。说不准这车夫就是匪徒的饵,让姐妹俩放松警惕,更容易一举缉拿。
花青云探头探脑,搞得车夫也有些懵:
“咋滴小姑娘,你不信我呗?你不信你下来看看,我还能骗你咋滴……”
车夫感受到了花青云眼中的冰冷,忙不迭地解释起来。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叫了半天也不应?”
白月茹也觉事发蹊跷,紧接着问道。
“这不是刚刚转向急,马蹄打滑癫了两下嘛,我担心马车出现问题,就从头到尾检查了两圈,好在看出来了车轮的毛病,不然贸然行进,别提多危险呢!”
车夫舔了舔因焦急变得干燥的嘴唇,满眼真诚地看着白月茹:
“大小姐,您也不信我?”
白月茹武学出身,周围若有真气流转,或者剑意蛰伏,她都是可以听出个大概的。
听了车夫的话,她立刻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真,确实没有什么埋伏起来的高手。
“看来这次真是该着倒霉……”
白月茹叹了口气:
“咱们的车子坏了,要是差人回府再要辆车,只怕一来一回,就误了进宫的时辰。
如今看来,咱俩只能一路狂奔,到底能否赶上进宫时机,就得看咱俩跑的有多快了。”
她一边说,一边要拉花青云下车。花青云身量那么小,被她轻轻一拖,便轻易地拉出了车门。
“还真没什么幺蛾子……”
花青云紧张兮兮地看向四周,果然,除了马车夫,没有什么别人。
“官道上是不会有劫匪的,别自己吓自己……”
花青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小小的年纪,怎么就得了被害妄想症呢……还不是都赖公孙决!
好端端的,非得让带着暗器入宫,难道平京城人都这么无聊,喜欢对毫无价值的小女娃动手吗?
花青云正平复着紧张的心情,可气还没喘匀,就被白月茹攥住了手腕……
“走吧,快点,迟了进宫可是大罪。”
白月茹性子急,就在花青云感叹的功夫,她便已经挽好了衣裙。长长的外襟被皱巴巴地塞进了褥裤里,柔顺飘逸的下裙,被她扬起大半,直接就在腰上打了个结。
“哎呦小丫头啊,你愣着干啥啊,再不走,太后娘娘要赐咱们板子吃啦!”
白月茹见花青云动也不动,连忙蹲下帮她改造衣裙。
“哎呀算了算了……”
花青云的裙料质厚,月茹试了半天也没有系好,索性便撂在一边,顺势就抱起了花青云。
“小妹儿啊,没想到你脸看着大,份量倒挺轻,平日里减重来着吧……扶稳我的脖子,我要开跑啦!”
白月茹单腿往后猛蹬,一股风刮在了花青云的脸上,箭在弦上,马上就发……
“等等!”
花青云大喊一声,差点崴到了“箭”的脚脖子。
“咋了呀?”
白月茹一个踉跄,差点失手把花青云丢出去。
“那儿……那儿不是有辆车吗?”
白月茹顺着花青云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离她们几步的距离,正拦路停着一辆马车,马儿健壮,车身宽大,拉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
“对哦……我咋没想到呢。妹儿啊,你脑子挺好使啊,要是搁我们盛北那旮瘩,当个女谋士啥的,我看挺不错的……”
花青云呵呵一笑,不是我自己脑子太好,而是你头脑有些太简单了吧……
不过这位大姐姐,头脑虽然简单了些,行动力却十足,来不及放下花青云,便要快步奔向前方的马车。
“哎!哎!小姐!小姐等等!”
这回轮到那车夫大喊了。
“又怎么了?”
这下,白月茹另一个健康的脚脖子也成功的崴到了。
“哎呦大小姐呀,我这老糊涂了,有件要事忘了说。刚才啊,就是这辆车突然转向,才害的咱们车轮颠坏了呀。”
车夫的话中有些怨气,言语中尽是指责前车转向突然,这马失前蹄的事故,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技术不行。
“哦?那这车子为啥突然转向了呢?”白月茹突然灵光闪现。
“会不会,也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她猜测道。
“此刻能在这条道上走的,大概都是要进宫的夫人姑娘,这么着急转向,怕是重要的东西落家了吧!那人肯定得急死了,小云丫头,咱俩得赶紧看看去!”
花青云被她抱在怀里,无论同意不同意,总归还是得和她一起看。
刚才还说时间紧迫,迟到大罪,自己飞跑进宫,都未必来得及。这么紧张激烈的档口,她居然还有心情关心别的姑娘?
花青云有些哭笑不得,反正她被抱在怀里,左右自己做不了主,便随她去罢。
白月茹心中担心那车里的人,忙不迭地跑上前去,轻敲车窗,没等里面人回应,便火急火燎地撩开帘子。
里面果然露出一个姑娘,青杏眼,容长脸,略施粉黛,眉峰微蹙,没有倾城倾国之貌,却有扶风弱柳之姿。
“呀!”
姑娘见到帘子被拉开,轻声惊叫了一声。
“呀!”
白月茹拉开帘子,也粗声粗气地惊叫了一声。
“夏娇儿,怎么是你?”
她单手握着罩帘,瞪大了眼睛,出乎意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