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绝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小孩子的笑声绝对是世间最可怕的魔音。
以前听到人这样说,花青云总是嗤之以鼻。她总是反驳别人,小孩子只是天真不懂事,只要好好引导,一定会变成最可爱的天使。
现在才发现,她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个……”
花青云干笑着,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两个小恶魔,正寻思着如何措辞才能哄两个小祖宗回去,结果花生米的弟弟却抢先出了声。
“冰公子,这就是您说的那个小霸王?”
看着还没有小凳子高的花青云,小伙子有些不屑一顾。
“一个女娃子,能做什么呀?公子,咱们俩不带她玩。”
他不仅语气不善,还朝花青云翻了个白眼。
按理来说,花青云正巴不得清净清净,这俩小孩主动要走,本该是正合心意。
可是你不玩归不玩,侮辱女孩子算是怎么回事?
花青云登时就眼冒凶光,猛虎扑食一般抓住拿小孩的胳膊,想跟他理论一番。
这可吓着了公孙冰。他可见识过花青云的锋牙利齿,也知道她胆识过人,不是个毫无用处的女孩,于是赶紧上去拉架:
“小花花手下留情,阿庆不是有心的,他不知你不同于寻常女孩。”
花青云却没因公孙冰的求情而松手,而是拽着阿庆的袖子,大力将他按在凳子上。
“谁说我要动手啦?君子尚且动手不动口,我一个女子,难道连一个君子都不如?”
她料定了今日又要给俩小屁孩上堂课,便吩咐了花生米给自己斟酒,给两个小男孩倒了茶。
“凭什么你喝酒,我们喝茶,难道我一个堂堂男儿,连你个小丫头都喝不过?”
阿庆没见过花青云痛饮的场面,就不要命地送人头。
就算他是个男孩子,终日跟着公孙冰,也鲜少有机会出去饮酒。再加上年龄尚小,除了出去赴宴时能偷偷饮上一口,此外绝无锻炼酒量的机会。
就这个水准,怎能是花青云的对手?
花青云冷笑一声,不屑地瞟了一眼阿庆。旋即就把他杯子里的茶泼了,亲手倒上所谓的烈酒。
比喝酒,放眼整个大齐朝,还没有在怕的。这小子不要命,那她自然乐得给他个教训。
“你要不要?”
她看了看公孙冰,吓得公孙冰赶紧把茶杯护到身前:
“不用不用,我……我喝茶就挺好。”
“行,现在没有什么不满了吧。说正事之前,咱们先走一个?”
花青云掬起酒杯,眯缝着双眼,当啷一声撞向阿庆的杯子,酒杯中的液体跌跌撞撞,却尽数进了花青云的嘴里。
“哈……舒坦!”
她有声有色地咂么起酒味,闭上眼睛,十分享受似的。
那个刘阿庆,见到此情此景,自然不示弱。他晃了晃杯中的黄浆,学着花青云的模样,想要一饮而尽。
可是酒精刚刚进了嘴,却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那种又辣又苦又涩的滋味充斥着他的味蕾,下意识地,他将大半液体吐回了杯中,只将小半咽进了肚子。
酒精进了喉咙也不消停,从嘴巴到五腹,都像烧起了熊熊烈火,整个人都差点被烧穿。
这哪里是什么享受啊,简直是要命啊!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花青云,寻思着这女孩是不是铜喉铁胃,这么难喝的东西都能甘之如饴。
没想到花青云看着他的杯子,愈加厌恶地说:
“你又吐回来做什么,养金鱼吗?”
养……养金鱼?
公孙冰也曾听说过那些大人的劝酒词,粗俗的,文雅的,他都见识了七七八八。
可这回,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生动形象的。
公孙冰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可彻底激怒了阿庆。连自家小主子都看不上自己了,这也太让人没脸了。
他顾不得许多,立刻端起酒杯,捏着鼻子,好像喝苦药一般尽数灌了下去。很快,酒的后劲就上来了,他的脸烧的通红,扶着桌子咳个不停,面部都扭曲起来。
公孙冰看到这一幕,更是捧腹大笑,笑得直拍巴掌:
“叫你不自量力,这酒量,还不如我呢!”
公孙冰这个小主子惯爱看热闹,可花青云却懂得点到为止。无论说了多过分的话,到底是一个小孩,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何必跟小孩一般见识呢?
况且,他还是花生米的亲弟弟,看在花生米的面子上,也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此时的花生米已经脸色发白了,半为羞愧,半为担忧。花青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从她手上接过了茶壶,亲手给阿庆斟好,喂到他嘴前。
“行啦,酒量不好就不要硬撑着。没人因为你不会喝酒就瞧不起你,但是,你若是不尊重女子,那便是天下人都会唾弃你。”
她递上了自己随身带的帕子,帮阿庆擦着嘴,好像一个大姐姐的模样。
“来吧,趁热把茶喝了,暖暖胃,就舒服了。”
此时花生米已经对花青云感激至极。自家弟弟如此冒犯,她还能不计前嫌,这得是积了多少德,才能有这一天啊。
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不识好歹。他恶狠狠地盯了花青云一眼,啪的一声打翻了茶碗,将花青云推了个趔趄,转身就跑出了院门。
“哎你这孩子!”
要不是有公孙冰及时搀扶着,花青云的小肉脸,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花生米见弟弟这般行事,更是又气又愤,连忙跟了出去,要抓他回来谢罪。
鸡飞狗跳过后,居然迎来了清晨以来难得的宁静。偌大个院落,就剩下了花青云和公孙冰二人。花青云正以一个十分不舒服地姿势栽在公孙冰怀里,而公孙冰则用两只胳膊紧紧箍住她的身体,手却尴尬地不知道放在哪里。
二人僵持了有段时间,花青云才先声夺人:
“你好歹松开手啊,再这样下去,我腰就要断了。”
公孙冰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一直揽着人家。
从小养在长公主身边,又受郡主的耳濡目染,公孙冰虽然矫情些,爱哭些,可是基本的礼义廉耻,他可全都懂。
先人曾经说过,触女子之体肤,则应疼之爱之怜之娶之,以护其贞洁。
这么说来,自己是不是得……
想到这里,他羞红了脸,低下头支支吾吾半天。
虽然现在谈婚论嫁年纪尚小,可是毕竟是触碰了,触碰了就该负责吧!况且,这个小花花霸道有趣,也挺好玩的……
他试探着小声说道:
“要不……要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