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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梦林其实很少在无双直播间上麦,总感觉到心里压抑或者强迫自己,主要源自于他们之间的话题相差甚远,几乎一个国度,一个说农村养殖,一个聊城市发展,时间久了,自然说不到一块儿去;性格也截然不同,一个是不善言词,一个是语气逼人。再则,她的麦也出现霸屏现象,虽然没有红玫瑰严重,但叶宝贝没事就往上窜,还总能招蜂引蝶,很少出现空麦跑时间现象。

还好,梦林总能早晚两个时段去无双直播间报到问好,没事的时候就潜伏在麦下听他们相亲聊天。至于下午,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开播,或许有其他事情吧。

梦林心里虽然清楚,和无双很难走到一起,但对她的关注不亚于红玫瑰,包含她上下班经过的路线有些什么主要的门铺店面,步行需要多少时间……等等,基本大致范围锁定她家在抚州某个区域,再经过高德地图丈量,距离不过百里。也经常去翻看她的微信朋友圈,并且追踪到她的抖音号,再次纳入抖音关注。

综合以上所以信息,对无双的了解包括她的住址、姓名、年龄以及经常与哪些孩子互动……等等日常习惯在梦林面前是一览无余,从而也推断她真正的生活习惯和性格倾向。

某天,无双在抖音里面发看病的视频,看形态,好像还不轻!

梦林按常规早上来到她的直播间报到,上麦并关心地问:“无双,最近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谢谢孤独大哥的关心,没什么事,小感冒而已,已经好了。”

梦林从无双的语言和精神状态分析根本没有好的迹象,仍是一副难受的病态,但她已经说好了,也深知她的脾气,不便再问。说:“没事就好!”

这时上来位女嘉宾:网名雪儿,资料显示江西宜春,离异,身高一米六,年龄三十八岁,自由职业,月收入两千至四千,择偶标准年龄四十五至五十岁,身高一米七零以上,收入四千至六千;她一头黄色秀发披肩,前面是刘海,一双明亮的眸子显得神色十足,长白的玉面惹人喜爱,满嘴的微笑让人倍感亲切。

无双见女嘉宾上麦,说:“雪儿早上好!男嘉宾不相亲,要不我把他放下去?”

雪儿一本正经地微笑,说:“不用了,我也不相亲,几个月了,相累了,就和男嘉宾聊聊天吧。”又问:“红娘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我抚州的……我在家里带两个孩子,晚上在一家烧烤店坐台吧,从晚上六点至凌晨一点左右,工资不高,晚上熬夜挺辛苦的,不过也辞职了,小孩子马上要上学,要照顾他们。”

“我们做女人的就是命苦,尤其是离过婚的女人,一边要为了生计拼搏,一边还舍不得丢弃孩子。”

“现在男人的心真狠,说不要就不要了,说离就离了。”无双继续说:“我那前夫,判了他每年给两个孩子一万块钱的抚养费,去年还好,给了八千,今年到现在毛线都没有……其实,在我附近,有一对离婚的,判了男方给孩子的抚养费每年只是五千块,他有钱,就是一分也不给,你能拿他怎么着?经过法院多次调节,也冻结了他的所有银行账户,微信,支付宝等,还是不给,他的意思是冻结的钱我用不着你也拿不到。如果男人确实没有,倒可以谅解,问题他是有,你说这种男人能坏到这种程度还是男人吗?”

“是呀,我们女人,最柔弱的地方,就是舍不得孩子,如果能舍弃孩子,谁也不差着谁。”

梦林看见雪儿后面的背景岔话问:“女嘉宾,你是做什么生意的?你好像是卖被褥被套的吧?”

“男嘉宾真聪明……我开的是被褥被套店,夏天买些凉席等各色日杂百货。”

无双笑声问:“雪儿,你那店还可以吧?”

“呣,还行吧,能养活自己,这也是被生活逼得……离婚那年,为了生存和养活孩子,当时我什么都没有,开这个店,还是问亲戚朋友借的钱,开始的时候,生意不怎么景气,是我一直坚持熬起来的!”

梦林听雪儿这样说来,对无双说:“无双,你应该像雪儿一样,去开一个杂货或者干货店,这种店的风险性小。”

“孤独大哥,这个还用的着你来教我?现在开店不是以前,随便一个店动不动就要十多万,做事不谨慎,风险性更大。”

“我……”梦林见无双没有好脸色,又把话咽下去了。

这时间,叶宝贝出现在麦下。

“叶宝贝,早上好!”无双又笑声邀请他上麦:“上来,陪我们聊聊天。”

无双把梦林放下麦又把叶宝贝拉上来。

“大家早上好!”叶宝贝正在整理资料,这是他每天早上必修功课。说:“雪儿美女,我上麦不相亲的,只打酱油。”

“没事,我也不相亲,陪大家聊聊天而已。”

无双突然好奇地问雪儿:“你离婚之前,问过你前夫没有?是什么原因离婚的?我就问过了,他说我什么都好,就是这臭脾气,让他受不了,但是我人心好,什么事都以他为中心,可是……”

“我没有问过我前夫,离婚是我提出来的,那日子是没法过,他天天吃喝玩乐,什么事情都不做,还伸手问你要钱花,所以……”

“诶!”叶宝贝打住她们的话,打趣地说:“你们两个女人,别老说男人了,说的天底下好像没有好男人似的,我这个好男人现在都无地自容了。”

“切,你好男人?”无双又笑声说:“好男人,要不这样?我现在想开一个日杂百货店,你投资么?再买一部小车,问你借一半钱,能借么?”

叶宝贝看过无双一眼,说:“可以的,没问题,等明年我去你那边生活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日子,我投资都可以。”

“看来我的梦还要做到明年开春了。”

“没事,我有信心。”

“你老叶就不怕我溜了?”

“我相信你!”

雪儿问红娘:“无双姐,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和老叶?”无双停顿一下,说:“老叶是我从另一地方带过来的。”

梦林在麦下听得一惊,扣字:其他地方?

无双见梦林扣字,说:“孤独大哥,要不这样?等我上午下麦了,我发个链接给你,不管是我的QQ号,还是其他网名,都叫无双,从来没有改变过。”

梦林扣字回复:好的,知道了。

就这样,梦林整上午一直潜伏在麦下,听他们聊天。

下午,梦林在微信里一直等待无双发来链接,却始终没有。其实,他们俩的微信从加好友到现在,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本来,很多时候,他想去慰问她,但又不敢,她曾经对他说过,没有什么特殊事情,不要去打搅她,所以,怕触怒她的容颜,好不容易三次要到的微信说不定她某个时刻不高兴把他拉黑了。

红玫瑰的直播间还是那样冷清无人,偶尔有一帆风顺、情缘、人生如梦等人会出现在她麦下瞄一眼就离开了,像似专程过来看她的笑话。

梦林现在无处可去,也不想去认识其他红娘,就选择呆在红玫瑰的直播间,替她保麦。

红玫瑰见梦林过来了,免费拉上麦。

梦林上麦说:“红玫瑰,以后我过来了,就不用免费拉了,我其他的忙帮助不了你,但这两块钱还是付得起的。”

红玫瑰听了,微微点个头,说:“养鹅的,你发个地址过来吧,我也给你寄些猕猴桃过去,红心的。”

梦林还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说:“你寄猕猴桃给我吃?为什么?我好像很少支持过你的工作哦,只是陪你闲聊聊天而已。”

“养鹅的,我知道,但我也吃了你的鹅呀!”

梦林听红玫瑰这样说来,心里清楚,说:“好吧!等下去的时候,我再给你发地址。”

红玫瑰见梦林答应下来,露出微笑的面容,又问:“养鹅的,你能开拖拉机吗?那种耕田犁地的。”

梦林疑惑地说:“哪种耕田犁地的?我不知道呀,我二十来年,一直在外面打工,农用机器真的不懂……只是近一两年,才选择回家搞养殖创业。”

“那机器其实很简单……”红玫瑰又解释说:“养鹅的,我们去樟树吧,搞种养殖……樟树那边,我有个表姐夫,在那里承包了上百亩果园田地,二十五亩一块,总共四块,四块四周都挖好了深沟和防护栏,房屋住宿都有,他说他想请工人,所以我想到了你,我们一起过去在里面养些鸡鸭鹅什么的,再栽种一些瓜果,深沟里也可以养龙虾,过上……”

梦林听得如梦如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红玫瑰说得真切,却现在心里对她已经没有那种冲动的感觉,疑惑地问:“红玫瑰,你是说……说我们俩一起到那边去创业吗?”

红玫瑰迟疑了一下,说:“不是,是我们一起合伙。”

“你真逗,吓死宝宝了!”梦林故意拍了拍胸口,说:“我还认为我们俩一起到那边过日子呢!”

“行了,不说这个了,说些其他事情吧。”

“那好吧,我家干女儿呢?让我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红玫瑰转过视频,对准她的女儿,说:“小屁孩,还在睡觉呢。”

“这小屁孩长得越来越可爱了,像她妈妈一样漂亮。”梦林又说:“红玫瑰,孩子现在这么大了,别老小屁孩小屁孩的叫,取了名字没有?”

“不取了,准备送人了,十万块,看谁要?省得拖累我,又不能出去打工。”

“别说十万块钱送人了,说不定小屁孩以后还是你的依靠呢。”

红玫瑰笑了笑,说:“你做干爹的,给小屁孩取个好听的名字吧。”

梦林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一笑:“我真没给小孩儿取过名字,也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听。”

“小屁孩既然是我以后的依靠,那就取个依婷,怎么样?”红玫瑰见梦林好像没有听明白,解释说:“依是依靠的依,单人旁,一个衣服的衣,婷是女字旁,亭台的亭!”

“婷字不好听,已经过时了,而且用的人也多。”

“那就依依吧,双字,怎么样?”

“这个还可以。”

“唉……”红玫瑰叹过一声,说:“我家小屁孩,也是命苦,快过一周岁生日了,也没有人祝福,你没有生日蛋糕。”

“我的干女儿要过生日呢?什么日子?”

“这个月的十九号,还有个把礼拜吧。”

梦林听了,思虑片刻,说:“红玫瑰,等会儿我发个红包给你,就算祝福我的干女儿生日快乐吧!”

“养鹅的,不用了,也挺为难的。”

“没事的,我就是给干女儿买个生日蛋糕而已。”

“那就真不好意思。”

“养鹅的,马上到中秋节和国庆节,准备去哪里玩呢?”

“你说话晕死了,我这里还有几十只鹅,能去哪里玩?”梦林突然想到红玫瑰另有意思,反问:“你准备上哪里玩呢?”

“我……”红玫瑰停顿一下,继续说:“我想去深圳,想去那里玩十天半月!”

“深圳?”梦林突然感到一阵惊讶,疑惑地问:“深圳,我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这个地方,你那里有亲戚朋友吗?”

“有一个朋友,有一个要好的朋友。”

“哦……”梦林应过一声,本想再次追问,但想没有那个必要,笑声说:“那我提前祝福你在深圳玩得开心快乐。”

“谢了。”红玫瑰在直播有个坏习惯,喜欢弯曲坐躺在床沿上,久了,才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说:“我这个腰啊,现在又疼又累,已经有腰间盘突出了。”

梦林听得心里一惊,知道腰间盘突出是种很难缠的毛病,无法治愈,酸痛的要命,甚至严重的时候,不能坐起来,更别说走路了。急忙劝说:“红玫瑰,你能不能不做红娘,不播了,像你这种葛优躺的坐法,到时候你的腰间盘突出会更严重。”

红玫瑰听了,满脸的沮丧,说:“我不做红娘,我吃什么?小屁又吃什么?她的奶粉钱呢?”

“我……”梦林一时无语了。

“是……我的前夫给小屁孩每个月一千五的抚养费,还不够还房贷呢,每个月的房贷都压的我喘不过气来。”红玫瑰说话有些激动。

梦林第一次看见红玫瑰带有情绪在自己几乎失控,突然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多人给她飘花花,也恍然理解她生活的辛酸、无奈和无助,内心恐惧未来无法支撑着这一切。现在只能劝慰:

“红玫瑰,你知道吗?你这样播下去,是得不偿失的,辛苦赚来的两个钱,到时候还不够看病!”

“那又怎么办?”红玫瑰几乎露出绝望的眼神。

现在,梦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好了。

晚上,算命先生发来微信视频聊天。他总是那幅哭笑不得的脸,问梦林:“养鹅的,那红玫瑰给你发了猕猴桃没有?”

“没有。”梦林又惊讶地问:“算命先生,怎么了?”

“她给我发了两次的猕猴桃,那猕猴桃硬硬的,涩涩的,难吃死了,我家的小侄子都不吃,全部扔垃圾桶了。”

“算命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红玫瑰给你发了两次猕猴桃,说明看得起你,你这样做是糟蹋人家的心意。”

“什么鬼心意来的,那是我将近用三千朵花花换来的,她要我给她完成任务,却给的全是垃圾货。”

梦林现在也不知道是怀疑算命先生还是相信红玫瑰,试探说:“红玫瑰他跟我说给你的猕猴桃是红心的。”

“对呀!是红心的,可那猕猴桃就是那个味呀。”

“红玫瑰不是说了吗?货到家的时候,把猕猴桃放在冰箱上层,储存一个礼拜再吃,那味道应该是酸酸甜甜的。”

“我就是按照她说的做,还是硬涩的味道实在让人难受,我只吃了一个……”

梦林仔细看过算命先生,总感觉到他的问题多。现在,心里虽然对红玫瑰放松芥蒂,但还是认为她背后有故事。

算命先生继续说:“……那个女人,确实不是好货,只要稍不留神,她就会坑你,你养鹅的,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行了……算命先生,不说别人的坏话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算命先生迟疑了一下,无奈地说:“好的,拜拜。”

“拜拜。”梦林挂了微信电话,认为算命先生的话不是没有点道理,但又扪心自问:自己内心底处是否还留有红玫瑰的位置?真不好回答,因为相信,她今天流露出来的情感都是真实无疑的。

梦林的个性好强,较真,他不怕别人来真话,就怕别人没实话!

行了,什么也不用想了,就跟她小赌一把吧。梦林自我安慰,给红玫瑰发一个百块钱的红包,又发过家里的祥细地址,静等她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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