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乾死里逃生,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肖乾荷花池边的凉亭里,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叫霜华,也是为了给他冲喜,皇帝赐婚的肖夫人。
荷叶的绿,荷花的红,蓝天白云的加持,应验了一句话,映日荷花别样红。
小小的一盘乳白色凉糕,让肖乾渐渐地忘记了酷暑,虽然,他并不觉得热。
“霜华,你还有家人吗?”
霜华脸色不好,有些害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老爷,是不是奴婢做的不够好,没有伺候好老爷,惹您生气了。“
肖乾本就是良善之人,尤其是对女人,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坏女人只有潘金莲一个。
眼前这个女人,算是上漂亮,但比较清秀,干干净净的气质,见了也不让人生厌。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多大了?”
“十七。”
“十七岁,在我们家乡,正在准备高考,可是你呢,却早已嫁做人妇了。”
说罢,顺带看了看这个人,眉如远黛,目若寒星,没有一般女人的娇媚,却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为了不让我死,秦勉那小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冲喜这种封建迷信的土办法都排上了日程,不过你放心,我肖乾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随意要了你这个人,你还年轻,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做主,让你回去,还你自由。”
霜华怔怔的看着肖乾,眼中有着非常复杂的情绪。
“老爷,我没有家了,以后,您就让奴婢跟着您吧,如果您不喜欢奴婢,那就让奴婢在您身边当个丫头吧,奴婢伺候您饮食起居,行吗?”
肖乾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刚想说什么,却远远的看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红色,绿色,白色,粉色,五颜六色,五光十色。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霜华,扶我起来。”
人群走近了,肖乾按照规矩,行了君臣大礼。
“肖乾,参见皇后娘娘,德妃娘娘,俞妃娘娘以及各位夫人。”
皇后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恨得想要杀人。
他弟弟,堂堂国舅爷,就是死在了这个人的一句话之下。
眼下,她还不能报仇。
“肖大人,听说你病了月余,最近才有所好转,看来,咱们大秦的太医们的医术,越发高明了。”
肖乾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屡屡自己的长发,“有咱们皇上在身后看着,锦衣卫的绣春刀在脖子上架着,谁不怕死啊,这人啊,被逼到一定份儿上,那是潜力无穷的。”
皇后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假意对身边的两个妃子说道:“二位妹妹怕是还没见过肖大人吧,本宫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提出清君侧,帮咱们皇上登上皇位的大功臣,哦,对了,二位妹妹可还记得,当年如雷贯耳的瀛洲三剑客,这便是其中之一了。“
肖乾的脸色,瞬间铁青。
而他的脸色变化,在皇后眼里,那是无比畅快。
德妃是皇后的表妹,自然是要紧跟自己皇后姐姐的步伐,笑言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呢,只可惜啊,这三剑客,如今也只剩下肖大人一个了。“
一个!
肖乾已经死了的一颗心,忽然间被一把钢刀又刺了下去,还能有血流出来。
霜华看见肖乾的额头全是冷汗,担心的不得了,于是她立刻跪在地上,给皇后和其他几位妃子磕头,一边磕一边说:“皇后娘娘,我们家大人刚刚大病初愈,请允许奴婢扶着我家大人先回去休息。”
皇后尚未说话,肖乾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不知后事了。
“一个小小的风寒,治了一个月还是治不好,朕留着你们有何用?”
秦勉年纪不大,发起火来,凶杀狠戾的声线,还是把人吓了一跳。
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太医们一个个的都在心里默念遗书,想想今天又是谁成了锦衣卫的刀下亡魂,心里多少有些悲凉。
肖乾在一阵怒吼声清醒过来,身边是霜华。
“水。”
霜华看他醒了,立刻喊来了秦勉,同时,也端来了一碗温水。
扶着他,一点一点的喂进嘴里,眼前看着秦勉逐渐暗下去的脸色,他叹了口气,“皇上,你把太医都杀了也没用,药医不死人,他们只是医者,不是神仙。”
肖乾有些惶恐的摇摇头,“风寒而已,前前后后治了一个月,可你的病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一定是他们不尽心,来人,把他们的家眷全部抓起来,七天之内,肖大人若不能痊愈,拖一天,就杀一个人。”
太医们立刻跪地求饶,他们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与之理论,唯一能做的,就是求。
肖乾不同,他撑着手肘坐起来,本就无精打采的眼睛里,忽然亮了一道复仇的光。
“秦书延,你赶紧收回你刚才说的话,你疯了是不是。“
秦勉冷着一张脸,“我是要疯了,肖乾,你究竟想怎么样?”
肖乾听了这个话,只感觉自己头顶万马奔腾,什么利益教养,统统抛之脑后。
“%&%……%*.....”一阵口吐芬芳之后,“你就是个疯子,你还有脸问我想怎么样?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从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你对我,对老白,老秦,有多少信任?”
“他们的死,又是谁一手造成的?”
“你因为赵蒙临死前的一句话,就怀疑白羽是蒙部的人,你同样因为郭成的一句话,就怀疑秦司禅顾念旧主,老秦曾经把我们绑到长安,亲手交给你大哥,因为这个,你恨他,甚至怀疑他,我都能理解,可是老白呢,他跟在你身边的时间比我还长,一个人是否忠心,你自己不知道吗?“
“还有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你连自己的亲表哥,心腹都能毫不手软的杀了,而我,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人物,却让你一直备受关注,外面人都说皇上您与臣之间是断袖之好,可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你调查过我的身份背景,却根本查不到任何来源,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怀疑我的身份,可是你没有证据,我的一句清君侧,让你如愿坐上皇帝的宝座,也许在你心里,我这个人,我说的话,可以左右一切,而你也在害怕,我的一句清君侧可以把你整个天下送到你面前,同样,如果我离开了你的控制,那么,让你失去江山的也一定会是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