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句更忧伤文艺的话——
比起“我爱你,而你不爱我”更悲伤的事情,是我爱你,且我正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却不知道。
秦子衿紧紧握住手下冰冷的轮椅不锈钢轮廓,触感冰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
她被感动了。
沈宁缺的背脊依然挺直,却陡然生出一股脆弱。
向来坚不可摧的人难得脆弱,原来是这么的让人心恸。
内心蓦地便生起一股冲动。
想要告诉他——
我在。
我听到了。
我知道。
秦子衿就在这里。
她没死,只是阴差阳错换了个皮相,在让人反感的肉身下,正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恢复清醒的这几天,她看似豁达,却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无助与孤独。
努力了二十五年的事业被瞬间瓦解,全然陌生的亲情,全然陌生的人际关系。
秦夫人每次温柔的话语,都会经大脑加工,对应上记忆中轻蔑刻薄的眼神。
明明笑意祥和,大脑却不受控制,反反复复都是那些年的刺骨冷意。
似乎还是那个化雪尤寒的冬日。
秦悠悠整理着披在小礼服外侧的狐狸毛,指尖淬着深红,“秦子衿,你就算比我成绩好、工作好、又讨宁哥哥喜欢又怎么样。我要你失业,要你滚,你就必须得滚。”
又或者是那个夜晚。
秦夫人一派雍容华贵品着茶,言辞却刻薄冷漠,“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跪下!”
然后——
她站在被强硬按着跪下的自己的面前,轻叹。
“秦子衿,可真是个好名字。”
……
她只觉得内心一阵冲动,身体已经不受使唤摇着轮椅向前,左手拽住沈宁缺的衣角。
他眸色很深,似乎还沉淀在情绪与回忆里。
程子衿张了张嘴,依旧只能发出干涩的单音节。
她手忙脚乱,仅仅凭着一只手,用几乎滑稽的动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光是解锁都因为不熟练,解锁了快三次才成功。
备忘录上,她一字一字的打着——
【我在。】
【我是子衿,不是悠悠。】
全凭一股冲动完成的动作,捧到沈宁缺面前时,指尖还在颤抖。
她这辈子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除了同事,就是关系寡淡的养父养母。没有好友,没有血脉亲人。
此刻大脑乱成浆糊,秦悠悠与秦夫人狰狞而冰冷的面孔交替出现。
仿若置于冰寒,身后是荆棘蔓延肆虐,只有沈宁缺一个人站在日光下,温暖如救世主。
像是浪涛里的浮木。
像是神。
只要沈宁缺相信,只要他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