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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波折

感受到这个男人平静下来,王乐瑶淡淡地说:“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这样下去也不行。我是为你好,并没有谁替代不了,过不了多久,会有更适合你的女孩儿。我跟他已经谈婚论嫁了,这个是已经在我人生的规划里,正在按部就班的完成,我也不希望节外生枝,我没想过变动此后的生活。我希望我这么说你能明白。”话说到这一步,不如说绝了,说死了,“我只会是你人生中一个过客,我也不希望造成什么伤害,忘了我吧,以后只当不认识。”

任鑫博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儿,他切实的感受到了心痛,像刀子刮他一样,疼得让他只能抱紧她,像是抱住唯一可以让他获救的浮木。“别这么对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心狠。”任鑫博没忍住,眼泪还是流下来了。王乐瑶心里一痛,她感觉到有眼泪滴进了自己的脖子。他居然哭了,当着她的面。王乐瑶有点不能面对,她挣脱开任鑫博,下了车。任鑫博追下来,拉住她的手,问她:“你干什么,都这个点了,你跑下车干什么,这里连打车都不好打。”“你不用管,我可以自己走。”“不行,我不放心!”他强行把王乐瑶拉回车上,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也不想再提,于是故作轻快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去,明天带你去看手机,帮你掌掌眼。”

“你真的不用这样子,明天别来找我了。”王乐瑶看着任鑫博,感觉他仿佛憋住了气一样。脸上还在微笑,可是,一路上他的车开的都不稳当了。她没有再说什么,回了家,换了衣服。张宏越用QQ固定点打来语音。这几天,张宏越和王乐瑶都不再提起能让他们吵架的事儿,两个人看似正常,其实彼此都小心翼翼避开会让对方发作的点,尤其是张宏越,:“这个周末我休息准备去你那找你。”王乐瑶想了想,说:“那我明天看看跟同事调个班吧。”

第二天,王乐瑶上班发现搭班的同事没来。这周跟她搭班的同事叫小春,外地嫁到本地来的,听说娘家里是苏北农村的。小春年纪比王乐瑶还小两岁,但是已经结过婚并且生了孩子。小春的老公家庭条件一般,原先过的也还不错,小春不上班在家带女儿。后来,小春的孩子被发现不会说话,是个脑瘫患儿,还经常抽搐,小两口节衣缩食四处借钱给女儿看病,也没有治好。为了补贴家用,小春把孩子给婆婆带,也出来上班,小春的老公一个人打三份工,夜以继日地挣钱还账。王乐瑶在小春身上切实看到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真实写照。小春年纪不大,长的也颇秀气,只是生活折磨得她显得暮气沉沉,人也显得老了好几岁的样子。这一天上班,小春迟迟不来,王乐瑶就打电话给她,她惶急地说:“我马上就到。”

等小春来了,王乐瑶看到她有点惊讶,小春的眉角有一块淤紫,脸上也不正常的发红。“你这是怎么了呀?”王乐瑶不问还好,她一问小春忍不住哭出来:“他打我,我不过是说,让他妈给孩子勤翻身。我昨天回到家,我女儿身下垫了褥子,褥子底下还垫了塑料布。褥子都湿透了,不知道尿了几回,小小一个人,又不会说。我在家的时候,给她带尿不湿都少,勤换洗也还好,昨天我看我女儿屁股上起了很多小水泡儿,像是尿腌的。我就说他妈,平时要多换洗,不要给孩子垫那些东西吸尿,容易漆着皮肤。谁知道他妈突然就骂我,说我是灾星,下了个小灾星,让他们这么辛苦,年纪大了还要帮着伺候屎伺候尿的。我急了,我就说,等你不能动了我也伺候你。他妈就不愿意了,说我说话难听,说我咒她瘫痪,就过来打我,我公公看见了,哼了哼,转脸就走,也不说拉着劝劝,就由着婆婆打我。我婆婆人高马大的,推的我没站住,差点儿压到我女儿身上。我尽量避着,撞到了床脚上……”王乐瑶给她倒了些水,让她缓缓气。“他妈打电话给他叫回来,不知道他妈跟他说的什么,进门就打我。我娘家也是有哥哥弟弟的,要是我家也在本地,他们也不敢这么对我呀!”说完小春气的咧嘴大哭起来。

王乐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拍她的背。小春哭了一会儿,渐渐也止住了,神色颇有些灰败。小春原本年纪也小,长相秀气,哭完以后,更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王乐瑶看着她,竟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她不由得想,世间男女,谁也看不到日后,原先缱绻情深,日久天长也就未必了。若是公婆明事理还好,若是遇上不好的公公婆婆,夫妻之间更是难免有龃龉。要是像小春这样,背井离乡的,亲朋好友都不在身边,跟丈夫吵架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王乐瑶感觉小春仿佛就是以后的自己,她突然有些怕了,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她为人向来不愿绸缪太多,她没想过自己以后会过的不好。然而小春的事,仿佛是把残酷的现实生活摆给王乐瑶看,好让她惊醒似的。

一整天王乐瑶脑子里都在转一个词,人离乡贱。过去的她从没想过如果自己在外地,过的不好该怎么办,现在仔细想这些事,就仿佛自己被吸进一个泥沼里,她突然就害怕了,胡思乱想之下,她也忘了调班这个事。第二天再去上班的时候,主管开晨会说,小春家出了点事,请了几天假,这几天大家尽量不要互相调班,以免人手不够。

晚上她回家就跟张宏越语音说了小春的事,然后说了主管最近不让调休,让张宏越还是不要来了。张宏越在听王乐瑶说小春的事的时候,就心有疑惑,他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王乐瑶又在影射什么。他心里有点不快,最后王乐瑶说不让他过去。他说:“我票都买好了。”王乐瑶说:“那你退了吧,你来了我也没时间陪你。这几天小春不在。我有两组班是和她搭的,她不在我事儿就更多了,超累的。”张宏越没有说话,他觉得今天王乐瑶所说的小春,还有拒绝他去的事,真的是在影射什么了。他说:“我想和你谈一谈,我觉得我们之间出问题了,我希望我们可以面对面说一说。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很多事情说开了好一点。”“嗯,行,不过我近期真的没时间,我不是跟你说了么。”“……那好吧。”说完张宏越先挂了电话。

王乐瑶感觉到他生气了,她想可能是因为他都买好票了,但是她这边却掉了链子。谈恋爱这么久,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长时间的生气过。王乐瑶虽察觉到他是不痛快的但是她却也没打算上赶着安慰他,她自己心里还膈应着。

张宏越是生气的,他还是觉得王乐瑶是暗戳戳的影射他和他妈妈。怎么着他妈也从没怂恿他什么。相亲这事儿是做的有点不地道,但是他妈主要是看了他大表哥的前车之鉴有点病急乱投医了,他妈可从没在他面前说过王乐瑶不好,他妈也只是担心最后王乐瑶反悔而已,可是这也没有她以前说的那么恶毒。王乐瑶居然说他妈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假惺惺……这就过了,毕竟在他看来,他妈也是没有坏心眼的。她生气自己不去找她,这一次他也打算去了,她却不让他去,还说小春的事,话里话外感叹嫁到外地遇到个恶婆婆和浑老公多么不幸,他妈倒是没有说谁坏话,自己媳妇儿却已经开始了?

要说张宏越这想法可真真是误会了王乐瑶。可叹张宏越并不知道,他还发了条信息给她:“我觉得别人对你抱有怎样的善意,你都从不领情,你只能记住别人对你哪怕一点点失误,你就会无限扩大它,你这样我也觉得很累。”

可想而知王乐瑶看到信息,当场暴怒,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无事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砰的一下,没把她砸晕,可差点儿把她给气晕了。本身就已经快完蛋了的手机,差点被王乐瑶捏碎了。她回复道:“原来在你眼里我才是卑鄙小人是吧?我以前也觉得你妈对我不错,可是我后来就是觉得很表面有什么不对吗?明明不满意我,还装的对我很好,然后背着我安排你相亲,你们家这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呀?然后为了这些表面的好,我还得感恩戴德?感谢你妈起码明面上对我还挺好的,把我当猴耍是我的荣幸,我就活该自始至终被横眉冷对才对,你妈对我那么好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是么?”

“你这么说的意思,我妈在你心里就卑鄙小人了是吗?所以你拿你同事她老公和婆婆的事来说事,让我知道我跟我妈也是这样的是吗?王乐瑶你过分了!”

“我过分?我过分我家人没安排我相亲去,我过分我家人没想着让我拿你当骑驴找马的那头驴,我过分?你们家是有什么毛病?是觉得我找不着对象了,除了你没下家儿了是吗?我还告诉你,我不用相亲,我想谈对象,只要我想分分钟就有,还不用家里给我介绍!我跟你说的事儿你爱信不信,我可没那么多心眼儿,还拿别人的事说你和你妈,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脑洞还真大!宫斗剧看多了吧!”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儿上的意思。您看您觉得合适才跟我凑合,您觉得不合适,你赶紧让你妈带着你去相亲去!我不拦着您的好事儿!”

“你简直不可理喻!”

王乐瑶看着张宏越发来的不可理喻,颇有些苍凉又嘲讽地笑了笑,别人是人离乡贱,她还没离乡呢,就已经感受到艰难。即便现在她已经哭出声音,她也不想解释小春的事,她受到的伤害要还回去,王乐瑶嘴毒起来,说话真是夹枪带棒:“我是不可理喻,我还是卑鄙小人,我还不懂感恩!你还好早看清了我的嘴脸,不然以后娶了我,该多后悔没去相亲啊!你家人筐里都是好菜,军校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快去吧,我不能阻碍你,我祝你旗开得胜!”发完消息,她关了手机趴在床上就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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