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脸一红,嗔怒道:“你胡说什么,真是没羞没臊!”
说完她就跺脚跑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蔚青瑶将茶杯搁下,扬了扬唇。
歇息得差不多以后,她就拿着手册去了十二皇子的房间。
此时,十二皇子刚从夫子那儿回来,正在吃早膳。
做皇子的,并不比皇上和大臣轻松,天没亮,他们就要起床去早读,然后再回来吃早膳,吃完以后,又要去夫子那儿上课,除了过节和生病请假,基本全年无休。
看到蔚青瑶来,轩辕澈很是高兴,放下汤匙,走到她身边,“青瑶姐姐吃过了吗?要不坐下来一起吃吧?”
由于轩辕澈一直喊她神仙姐姐,为了避免让人听见说闲话,她跟他约法三章,私底下可以叫青瑶姐姐,有人的话,就只能叫她青瑶。
轩辕澈知道宫里的规矩,便欣然同意了。
“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蔚青瑶坐到他对面,看着一举一动都像个大人一样的他,心里多少都有些同情,“夫子昨日都教了些什么啊?”
“经史和策论。”轩辕澈回道。
她点了点头,颐国王朝很注重皇子的培养,除了他说的这两类,还有诗词、歌赋、字画和骑射都有要求,所以皇子们的整体素质都很高,但也是最辛苦的。
而由于皇后的原因,轩辕澈比其他皇子更加劳累。
看着他略带疲倦的脸,她压低声音,小声告诉他,“没有完成任务也不要紧的,我不会记录在手册里。”
他微微一惊,抬起小脸,“你不怕被母后知道了责罚吗?”
“我不怕她。”她扬了扬唇。
他笑了笑,想到昨日皇后的话,笑容又淡了下去,“母后要准备给我安排通房丫鬟了。”
颐国皇子十岁的时候,就会被安排与宫女同房,在蔚青瑶看来,这是非常骇人听闻,且损害身体和心理健康的。联想到适才喜鹊的样子,看来她也知道了。
“你......是怎么想的?”她迟疑地看着他。
他捏了捏筷子,“我不知道,但我不喜欢她们,所以也不想碰她们。”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他忽然红透的脸颊,急忙收了手,心下失笑,这小家伙是害羞了?
他忽然抬起头,“你能怎么帮我?”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是他的贴身宫女,他同房,她自然要在外面伺候着,动手轻而易举。
他点了点头,心中半信半疑。
想起这事,蔚青瑶不禁想到了轩辕夜,不知道他十岁的时候,是跟哪位宫女同房的?
对了,还有混世魔王轩辕暝,他这么凶,被女人教着上床,不知道又是一番怎样的画面。
嗯,还有清冷孤僻的东楼池月,他素来就有洁癖,不知道当时又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种事还要女子来教,就算年纪小,脸上也不光彩,所以待他们长大明白以后,这些丫鬟里头也没有几个受宠的。
“青瑶姐姐?青瑶姐姐?”见她一边幻想一边笑着,轩辕澈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这才回了神,“怎么了?”
他笑了笑,“我要去上学了。”
“哦。”她急忙起身,收拾好装书的背篓,这才跟着他一起去往了学堂。
由于皇上年岁已高,眼下还在念书的皇子只有轩辕澈一个,学堂里其余学子,都是一些王府嫡子等皇族子弟。
学堂建立在学海楼。学海楼是一座两层建筑,学子们读书都在二楼,四面镂空,光线极好。
教书的夫子是当朝最有学问的大学士,或者太傅级别的文学泰斗。
主子们在学堂里念书,下人就在后面等着。
听这些人念书,实在是众折磨,蔚青瑶坐在后面,没一会儿就开始打起了瞌睡,亏得前面的孩子们还听得全神贯注,眼睛都没眨一下,是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啊。
一堂课结束,下人们就过去伺候,要么端茶递水,要么揉肩搓背,尽力为主子们解乏。
哪知蔚青瑶却拉着轩辕澈趴在栏杆上,一边看宫里的风景,一边闲聊,“你知道咱们所站着的这片土地,是什么形状的吗?”
“自然是一块一望无际的平地。”轩辕澈想也没想,一口回道。
蔚青瑶点头,“既然是平地,那就有边际,怎么会是一望无际呢?”
他愣了一下,一时也答不上来了。
“其实我们在的这片土地,并不是平地。”她见他一脸震惊又好奇的模样,于是为他开启了小课堂。待夫子的铃声响起,他都还没从她的解说中回过神来。
“青瑶姐姐,待放了学,你再给我接着讲。”他兴冲冲地瞧着她,然后急忙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一门心思都在她适才讲述的事情上,再听夫子们说这些之乎者也,顿时就没了兴趣。
还是她讲的东西有意思,也更实际,夫子们讲的这些大道理,都太深奥了,大多时候,他们只能死记硬背下来。
由于蔚青瑶开的小课堂,轩辕澈变得跟她愈发亲近了,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要她陪着。
喜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忍耐了大半个月,这一日,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颐华宫。
长廊底下,云妃一边亲自喂着玄凤吃玉米糊糊,一边教它说新的吉祥语,“祝皇上福泽绵绵,万寿无疆。”
“主子吉祥,主子吉祥。”哪知玄凤自从遇见了蔚青瑶,就一直说这四个字,再也不肯说别的话了。
云妃无奈,“皇上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你要是能说点好话,他一定很开心的。”
“主子吉祥,主子吉祥!”玄凤重复道。
云妃将玉米糊糊递给身边的宫女,直接放弃了,还是想个别的祝贺办法吧。
这时,玉槿过来通传道:“娘娘,景阳宫里的喜鹊求见。”
“喜鹊?”云妃挑眉。
玉槿回道:“正是十二皇上身边的贴身宫女,当日,就是她配合十二皇子落水,导致青瑶进了景阳宫。”
她这么一说,云妃倒有了些印象,“让她进来吧。”
玉槿颔首,下去很快就将喜鹊带了上来。
来到主殿,喜鹊见了云妃以后,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她面前,“奴婢景阳宫中月殿喜鹊,参见云妃娘娘。”
“景阳宫里的奴婢找本宫,可是皇后有什么话,让你传给本宫?”云妃坐在高位,俯视跪在地上的喜鹊,并没有让她起身回话的意思。
喜鹊将额头贴着地面,语气愤慨,“奴婢前来,是替云妃娘娘鸣不平的!”
“哦?”云妃有些意外,认真地看向她。
喜鹊见云妃果然来了兴致,立刻说道:“奴婢听闻,这礼部出事,青瑶便在皇上面前,说了好多皇后的好话,最后皇上果真将皇后的人安插进了礼部,美其名曰监督礼部,其实就是帮助皇后安插人手,建立党羽。”
秦书出事,大理寺最后判了他几年牢狱。秦渊身为他的父亲,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虽然受了几句皇上的责骂,但至少有东楼池月撑着,所以他还是继续掌管礼部的事,影响不大。
当日蔚青瑶以“三足鼎立”四个字,便使得皇上同意了将皇后的人安插进去,这是轩辕暝和东楼池月都没有料到的。
也就是这四个字,便让皇上动了培育第三方势力的心,对轩辕暝和东楼池月二人的影响都非同一般,甚至影响了整个朝堂的局势。
可见她的手腕之犀利,也是她第一次崭露头角,以雪路以外的身份,让人看到了她的实力。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彻底臣服于皇后,而本宫至今还被她蒙蔽在鼓里?”云妃看着她,双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