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深秋,萧瑟的秋风吹过,卷落枝上的黄叶,也吹的地上的落叶堆哗哗的轻响,凉意侵体,林奇却是在满头大汗地爬树。
黑眼圈悠闲地趴在一根树枝的分叉处摇晃着尾巴,头也扭来扭去,一会看看林奇,一会瞅瞅别处。老亨利坐在离树不远的空地上,拿着黑匕首在削一根树枝,旁边是一堆燃火之后的灰烬,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在稍远的地方。
“撕拉。”攀爬着的林奇感觉衣服一紧,随后是撕裂的声音,之前衣服被枝杈挂到自己没注意,一用力结果拉出了一个破口。有些无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更严峻的问题是,包裹里老亨利只给自己准备了一套衣服,如果自己把这套衣服折腾到没法穿的程度,那自己以后只有一套衣服可以穿。
不仅仅是衣服,林奇自己的小手臂和脸上多了一道道的擦伤,被衣服包裹的前腹和大小腿上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淤青,前世今世都没钻研过爬树这项技能,突然折断的枝杈让他吃尽了苦头,终于爬到了老亨利要求的位置,坐在主干和支干的交界处,林奇喘着粗气看向了蒙斯山脉方向。因为还在蒙斯山脉的最外围,近处的都是低矮的小山,奇奇怪怪的的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杈,眯眼看向蒙斯山脉的极远处,只能看到一点点淡淡雾气下的墨绿色。
入夜,林奇躺着林地上透过树枝看着夜空的星星,没有银河也没有北斗七星。现在他已经对睡在野外完全习惯了,不像第一天晚上兴奋地折腾了好久。老亨利教他用火堆烤干出一块合适的地面用来睡觉,最麻烦的还是生火,野外太难找到合适的能用火石点燃的材料。
“这个季节开始这件事不太合适,但是我的计划是让你在蒙斯山脉待够一年,所以大概也差不多吧,而且我之后也很难会有一年的空闲时间。我这一辈子就只会做两件事,现在教你的就是其中一件,如何活着。”
第二天,两个人一只猫开始向蒙斯山脉内部进发。
因为龙族的存在,人类很少会进入蒙斯山脉深处,这让蒙斯山脉滋生了大量的魔兽野兽,它们大量的繁衍也蔓延到了山脉外围,甚至于早些年,猖狂的魔兽和野兽经常跑出蒙斯山脉四处祸害,残害了许多人。百年前斯廷卡帝国多次派军围剿,并在蒙斯山脉的外围建了数个军事驻地,这一情况才得到改善,不过也偶有例外,比如之前哈瓦镇的地行龙事件。
蒙斯山脉的威名在艾诺森大陆人尽皆知,除了一些逃命的凶犯,冒险采集草药的药师或者相信自己能猎杀野兽和魔兽的人,其他人都对蒙斯山脉唯恐避之不及。
进山已经两天,现在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层,有些地方的落叶层下面沉积着水,一不小心踩上去就会直接陷进去,底层的落叶早已腐烂,混合成粘稠带有臭味的烂泥,令人作呕。林奇走在最前面,黑眼圈蹲在他背上的包裹上面,老亨利走在最后面。
又一次踩进水坑后,林奇终于学乖了,目光搜寻了一根稍直的长树枝,爬到树上用力掰断,做了一个探路杖。秋天也有秋天的好处,很多树上都结了果子,就算被鸟兽已经吃了大半,但总有几个落网之鱼被林奇发现,当然能不能吃要咨询老亨利,两天下来,也吃了好几次味道不错的果子。
走过一丛杂草时,老亨利突然停了下来,把林奇也喊了回来,指着其中一棵枯黄的草,
“这个是野薯,他的根茎是很好的食物,很能顶饿。”
林奇拿硬树枝戳进土里开始挖,老亨利有刀,腰里挂着的长猎刀,还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狭长黑匕首,只是不给林奇用,所以这两天需要挖东西的时候,比如生火的沟槽,比如某种草药,再比如现在的野薯,林奇都要用树枝挖。老亨利的解释是,我要教你的是如何活着,活着哪有那么简单,当然你要是在路上捡到一把刀就可以用。
野薯挖了出来,却只是两小块,都还没有林奇的拳头大,林奇小心地收起来,因为这是他的晚饭或者晚饭之一。进了蒙斯山脉之后,老亨利表示带来的食物已经不够两个人吃了,林奇需要自己找食物吃,所以林奇会盯着走过的每一棵树看是否有结什么果实,对于老亨利说的一些有块茎和坚果的草类植物也铭记在心,老亨利每种只说一次,下次就要靠林奇自己发现。
也遭遇过一次危险,那是在林奇钻进草打算去摘一种红色的小果实的时候,一条灰黄的地环蛇突然射向了他,比蛇更快的是老亨利的猎刀。晚餐时候,老亨利在火堆旁把地环蛇的特性详细的告诉林奇,中毒后如何自救,哪种药草对地环蛇的毒有解毒效果,然后地环蛇成了老亨利的晚餐。
多日行走下来,林奇又体会到了修习早课的神奇,虽然每日都是疲惫不堪,但是身体完全没有崩溃的迹象,同时身体的强度力量和柔韧性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这种进步在多日后已经肉眼可见,无论是爬树,折树枝,挖土,都比之前要轻松快速很多,枯燥的生活也因为点滴的进步而变得期待起来。
走过一棵树时,林奇注意到树皮一尺高的地方有一块摩擦的痕迹,痕迹上还有一些毛发,再看树底,因为都是树叶只能看出一些踩踏的痕迹。
“能看出是什么动物的吗?”老亨利问道。
林奇取下树皮上的毛发仔细看了看,“野猪的。”因为最近一次老亨利带回家的就是一头野猪,刚刚宰杀过野猪的林奇印象还很深。
“天天吃果子根豆子啊什么的是不是挺没意思的,我看这头野猪就不错,它就是你的下一个目标了。”
林奇内心想说我不吃肉可以的,老亨利已经把猎刀递了过来,
“用树枝去杀一头野猪太难为你了,猎刀可以先借你用。这棵树上被蹭的痕迹很多,而且都是野猪的毛发,有一个痕迹最新,说明这头野猪很喜欢在这棵树蹭痒,也经常来,我们就在附近等它。”
接下来就是守株待猪的日子,林奇问老亨利可不可以挖个大陷阱把野猪坑进去,老亨利的回答是只要不用我的刀挖就可以。林奇试了下很快就放弃了,土层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交错的树根草根,用树枝和手根本挖不下去。
因为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林奇很快就把周围能找到的可以吃的东西都吃光了,终于在老亨利悠哉悠哉的吃晚饭而自己只有俩被鸟啄剩的破果子可以吃的时候,林奇突然开始期待野猪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