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认为自己一定可以给她幸福是不是?可是,你根本就没想过她最需要的是什么东西。是的,她爱你,她刚刚对我说,她爱你胜过爱她自己,愿意为你去死。可是,林垦,你准备拿什么去回报这份深情?就现在这样吗?一个被宠坏了的盛气凌人的娇气小王子,一个遇到事情就只顾逃避的没有一点担当的懦弱小男人,你凭什么大言不惭地说你爱她,凭什么认为一定可以给她幸福?”
一向被大家小心翼翼呵护在手心里的小王子,何曾受过如此侮辱?换做以前,骄傲的他又岂肯就此罢休?就算再有风度恐怕也早就受不了,更何况反唇相讥原本就是林大少爷的强项。可是现在,他没有,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沉默着,默默地接受了所有的屈辱。
陈伯静静地躲在拐角处,静静地望着林垦脸上受伤的表情,心里的疼痛绵延不息。他知道,长这么大,这或许是小少爷最难堪的时刻,因为,从来没有谁敢这么侮辱他,从来没有。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冲出来把韩箫痛扁一顿,把林垦紧紧护在自己怀里的冲动。
“你为什么都不说话?因为我说得有道理对不对?”韩箫也没料到他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涵养,叹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找你茬。我只是要让你知道,小不点她有多爱你,而你自己又有多少欠缺。如果你真正爱她,第一,请试着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那样才是真正把她呵护在手心里。第二,请好好完善你自己,让自己值得她去爱,那样,才对得起她对你的一往情深。”
说完,停下来等他反应,可是,没有反应。林垦背对着他,脊背僵直,一动不动。韩箫只好继续把这场独角戏演下去。
“你知道吗,笑笑的爸爸用自己的病做筹码,逼她放弃你,跟我订婚,不然,他死也不去医院。这虽然很让人生气,可是,笑笑却被逼得无路可退。我听见你说让她跟你走,永远不要回来,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她爸爸有个三长两短,笑笑一定会一辈子活在悔恨的阴影里。这时候,如果你是个男人,应该体谅她的难处,尊重她的选择,而不是怨天尤人、逃避责任……”
“所以,作为男人,您的做法就是尊重她的选择,跟她订婚吗?”陈伯再也看不下去,从一旁走过来,冷冷地说,“韩总,您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小少爷还是个孩子,没有您那样的阅历和城府,您可不可以不要步步紧逼,欺人太甚?”
“呵呵。”韩箫忍不住笑了,“陈伯,您还真沉得住气啊。我以为您早都该冲出来逮着我一顿狂扁了呢。没错,他是个孩子,因为你们总不舍得放手,从来就不给他长大的机会。耕是,爷爷是,没想到您也是。我是比他有城府,因为,我真的答应了笑笑,不对,是我建议她尽快和我订婚。”
“韩总,您……”陈伯气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您请息怒。”韩箫脸上一直保持微笑,“我不敢标榜自己有多高尚,但是绝对不像您想象的那么卑鄙。我愿意和她订婚,也允许她随时悔婚。所以,你们大可不必这么担心。”
“这真的是苏小姐的意见吗?我不相信。”陈伯无论如何不相信苏小姐会这么轻易就松开了林垦的手,他不相信。
“她其实很矛盾,因为担心你家小少爷会承受不住。呵呵,她甚至连想都没想一下,她从一开始就铁定要悔婚,那会甩给我怎样一个烂摊子,她连想一下都没有。”韩箫的笑容有些凄楚,“当然,也没想过自己,只担心你家的娇气宝宝,只担心他!”
“您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谁是娇气宝宝?”
“不要说了。我是。我是娇气宝宝,懦弱小男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垦忽然悠悠地开了口。
“小少爷!”望着他落寞的背影,陈伯的心疼痛难忍。
“韩箫,谢谢你让我认清我自己。”林垦依然背对着韩箫,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如果这真是星儿的选择,如果你保证让她不再哭泣,我同意。”
“呵呵,垦,我没听错吧?你真的同意吗?同意小不点和我订婚?”韩箫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同意。但你也要说话算话,给她自由。只是订婚,并不代表她是你的谁。”
“我说话当然算话。”韩箫顿了顿,“不过,好歹她也是我的未婚妻,让我放手还有一个条件。”
“韩总,您这不是得寸进尺吗?”陈伯气得不行。
“没关系,说吧。”林垦淡淡地说。
“好,爽快。条件就是,您必须做出点成绩,能够让我心服口服地把小不点让给你的成绩。”韩箫想了想,虽然早已经想了很多遍,可是,还是在开口之前想了想,因为,不确定这娇气王子能不能做得到,“你现在不是在商报吗?那就在三个月之内让商报的营业额增加10 %好了。如果能做到,三个月之后,我会把小不点完好无损地交给你。否则,别怪我出手不客气,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小不点留在我身边。”
“三个月?10 %?韩总,您开什么玩笑,小少爷刚毕业,一点经验都没有,怎么可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陈伯好不着急。
“三个月太长了,太没有挑战性。”林垦淡淡地说,“一个月,一个月时间,我让营业额增加20 %,不是商报,是林氏企业。”
“小少爷?您疯了?一个月?20 %?林氏企业?”陈伯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我没疯。我等不了那么久。”林垦一字一顿地说,“但是韩箫,你要保证,不准动星儿一根汗毛,不准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你必须答应。”
“好,我答应。”韩箫无比震惊地望着林垦孤傲的背影,“可是小朋友,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少废话。”林垦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丢下他们,径直往苏笑笑的病房走去。
呵,呵呵……
韩箫耸耸肩,又耸耸肩,终于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都说将门无弱兵,林垦,但愿我以前是看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