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拾一没有躲闪，只是侧过身去，手臂冲着林泱泱的剪刀头过去。
“小姐！”珈蓝慌了神，冲上去要推开林泱泱，却被林拾一暗中推了一把，后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彩云也惊了神，想要冲上去拦住林泱泱，却已经来不及了。
薛稚芳等人进来的时候，见林泱泱跪坐在地上，握着手中的剪刀，气喘吁吁。
剪刀头处，滴落鲜血。
众人大惊，冲上前去，看着林泱泱对面正坐着捂着手的林拾一，痛苦地躺在珈蓝的怀中。
那手臂上鲜血淋漓。
“拾一！”薛稚芳惊恐地大喊一声，护着林拾一，却看她脸色发白，唇色略微发绀，慌了神。
众姨娘进来，却看林泱泱那不堪入目的脸，都惊了神。
看着她像是疯了的样子，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手中的剪刀。
“夫人！大小姐这是疯了啊！”小姨娘惊叫道。
薛稚芳抬头，正看到林泱泱毁了容的脸蛋，差点晕过去，“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娘……救命啊。”林拾一声音微微弱弱，躲在薛稚芳的怀中，“她要杀我……”
“林拾一，你就是该死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林泱泱听罢，却忽然又怒喝道，冲上去还要一刀。
薛稚芳冷下脸来，再也管不了这么多，让门外的侍卫冲过来，从后拦住了林泱泱，让她无法动弹。
“林拾一，你会下地狱的！你会死的很惨的！你这么狠的心，你给我下，药……”林泱泱挣扎着，只是没说一句话，脸上的血水就低落几滴下来，很是狼狈。
几个姨娘不敢看，别过头去关心林拾一，看林拾一的伤口很是严重，只说林泱泱真是疯了。
林拾一神色委屈，闷闷道，“我早上的时候听说姐姐不好了，整个西厢房都乱了套了，我才过来看看的，还让丫鬟去和娘说，只是来了时候，却没有想到……”
“骗子！”林泱泱在后头怒道，却见薛稚芳回过头，冷眼看着自己，眼神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冰冷和愤恨。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薛稚芳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恍惚之际，手中一痛，被侍卫一打，掉落了剪刀。
“快叫大夫过来！”薛稚芳赶忙说道。
“娘！”听闻薛稚芳要叫大夫，林拾一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声音微微颤抖着。
她早就想好了方法根除后患，匆忙打断了薛稚芳的命令。
薛稚芳低下头，见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女儿此时正是气若游丝，声音细弱，免不得心中一痛，赶忙停下了言语，伸手轻抚着女儿的脸庞。
见林拾一这个模样，心中早已疼痛得不行，却又不敢露出痛苦的神色，只带着几分宠溺道，“拾一，乖，娘在这里，大夫来了就没事了，来了就不痛了！”
“我知道。”林拾一闭了闭眼，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哭腔，“我想让师父来帮我看看病！他在……”
薛稚芳微微一愣，看林拾一少有的这般撒娇的语气，长叹一声。
“夫人，倒也是，那神医从小跟着小姐，或许小姐已经习惯了神医的治病方法，更何况……到底是十七年朝夕相处的人，也许此时小姐此时正想着……”身旁最小的侧室一听，连忙开口劝说。
她心肠最是柔软，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尤其是看着林拾一含着泪水对薛稚芳说话时，总会莫名的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夭折的那日，彼时还以为薛稚芳心中忌惮着行渡舟和林拾一的师徒关系。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薛稚芳轻叹一声，挥了挥手让管家快马加鞭的去林拾一所说的地方请行渡舟过来。
做完这一切，才回过头来，轻笑着握着林拾一的手，看着手臂上头的伤口已经略微有些停了血流，才松了一口气。
“你何时这么脆弱过。”身后的林泱泱冷声说道。
冷风吹来，让她疼痛灼烧的脸有些麻木。
方才屋子里面的人都忙里忙外，却从来都没有人关注到她这个人，甚至于没有人看她一眼。
就连自己贴身的丫鬟也没有。
薛稚芳皱眉，已经不想再和这个养女多说什么，瞥眼看了看身旁的小厮，小厮会意，让侍卫带着林泱泱先行离开这里。
林泱泱挣扎了两下也是徒劳，又骂了一连串的脏话，说得在场的众位姨娘和薛稚芳脸色都有些不好，纷纷摇头叹息。
“这样的孩子，当初怎么就……”薛稚芳无奈地说道，语气颇有几分后悔。
大姨娘冷哼一声，导师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你当初泛滥的好心，岂非是造成了今日的后果。”
“那还不是因为当时小姐刚刚离开，夫人心中郁结，正好在城隍庙前看到了乞讨的林泱泱才动了恻隐之心。”一侧的二姨娘皱眉，有些不满地替薛稚芳说道。
事已至此，难不成还要回到多年前责怪薛稚芳吗？
大姨娘挑眉，冷笑一声，看着地上躺着的林拾一，莫名的觉得心中快意。
众人将林拾一扶到软塌之上，薛稚芳这才抬头，见身侧服侍林拾一的侍女不是锦葵，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容，皱起眉头来，“锦葵去哪儿了？”
“夫人，锦葵昨前天夜里家中有事请就离开了。”身旁的紫苏说道。
紫苏方才看到珈蓝站在林拾一身边的时候，身上穿着大丫鬟的等级才能穿的衣服时候，心中也是一惊。
她倒是记得清楚，自己当年最喜欢的丫鬟便是珈蓝，可是偏生自从大姨娘房中的事情发生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一样。
难不成她又好了？
珈蓝低着头不语，手脚勤快的侍候着林拾一，一面拿着小剪子将林拾一的袖子剪开，一面为林拾一端茶送水，将血迹先轻轻擦拭干净。
这丫鬟倒是个勤快人，薛稚芳看在眼中，心中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这丫鬟往日怎么没见过？”她侧头对紫苏问道。
一侧的大姨娘一听，抬头看了一眼，一看倒是不要紧，立马心中一惊，指着珈蓝叫起来，“你不就是当时勾，引林炎的那个丫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