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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喜团圆

老头子鲍伯的头发越来越白了,老脸也越显消瘦,不过按照老鲍伯的说法,筋骨好着呢!

再次见到这老头,夕阳的余晖下,他孤独地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抽着旱烟发呆,两个眼睛不知道聚焦在哪儿,一幅神游物外的高深莫测。

女孩毕竟是女孩,安娜扑入老人怀里一刹那,便撒娇般的哭泣起来,让二郎有一种想要陪着落泪的冲动,边上的马克则是不断地搓着一双手,咧着嘴傻笑。

晚饭时间,夕阳西坠,夜幕低垂,半开的窗户,依稀透出微弱的烛光。屋内,则是一片温馨,一老二少围坐餐桌旁,桌上虽然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小菜,祖孙三人却其乐融融。尼娅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心中无由地感慨:平凡的生活多好,可惜自己从来不不曾拥有,真是羡慕安娜。

老鲍伯笑得合不拢嘴,听着安娜叽叽喳喳的诉说着学院的见闻,又是高兴又是紧张,眼角洋溢着幸福。

二郎也是特别享受这种感觉,似乎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很享受,这种感觉又似乎延续了无数万年,又中断了很久,如今突然又回来了。娜娜啊,真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这才是你真正的自我吧?在学院毕竟还是太压抑了,那种贵族云集的学院,真的是不适合咱们这种乡下渔村出去的人类!

“爷爷!爷爷!”人还没到,院外马克破锣般的喊声就传了进来。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咣当!”一声,虚掩的房门被粗暴地推开,马克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子。

三步两步跑到八仙桌边,一屁股在鲍老的对面坐下。左手一掏,端起二郎面前的碗,咕咚先大口喝了一口茶水。然后随手抹了抹嘴角的茶仔,尚未开口,先自嘿嘿傻笑起来。

安娜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见他还待把喝过的大碗推给二郎,起身把碗重重放回他面前,重新给二郎拿了个新碗,回身又给马克添了双筷子。

马克那叫一个美,起身忙不叠说谢谢。

“对了爷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寻思着一定要给您,还有娜娜,二哥,一个惊喜,所以,我回了趟家,淘了点宝贝出来!您猜猜,是啥?”说完,得意地冲安娜一笑。

“小兔崽子,不会是不学好,偷了你家老酒鬼的酒出来招摇撞骗吧?”鲍老心情特好,也开起了玩笑。

“别啊爷爷!我有那么不堪吗?”说到这,马克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右手。手中赫然是一个酒坛。

“这兔崽子,真是被我猜中!”鲍老笑着拿手指着马克。

“不是不是!爷爷,这酒,其实是我从小珍藏的,今天特地拿出来孝敬您,嘿嘿!”

扒开酒坛,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四溢,“这酒,怕是有个几十年了吧!就你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欺负老头子不会喝酒?”

马克尴尬地挠挠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屋外传来一阵怒吼:“马克,你个小兔崽子,别让老头子抓到你!”

屋里四个人齐刷刷向马克行了个注目礼,马克老脸一红,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啥话。

“砰”屋门再次被重重推开,走进一个老头,花白的头发胡须,浓眉大眼,重重的眼袋,身材高挑。

“老酒鬼!大呼小叫啥呢?没吃过饭就凑一桌!”鲍老捧着酒坛张罗着。

老酒鬼合上屋门,气势汹汹地来到桌前。马克侧了侧身,算让了个位置给他。老酒鬼二话没说,照着马克的大脑袋就是一巴掌,把马克打得一缩脖子,脑袋更低了。

安娜站了起来,热情地给老头加了一副碗筷。

老头子“咦”了一声,看了看安娜边上的尼娅,好吧,他刚看到……

“这是尼娅导师,天辰学院的老师!”安娜礼貌地介绍。

老头子一听,赶紧哈腰打了个招呼,这么年轻的学院老师!不过想到自己的美酒,一下子立刻又不淡定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酒坛。

嫌弃地瞅了瞅身边的马克,气呼呼坐了下来。面对老马克的失礼,心情大好的鲍老也浑不在意,“这酒,是好酒!老酒鬼,你生的一个好孙子,懂得拿出珍藏多年的老酒来孝敬人了!”

“哎,哪里哪里!小兔崽子要是有小娜娜一半懂事就不得了了。这个小混蛋偷了我珍藏四五十年的百里香出来,居然还不告诉我!一出门个把多月不回,一回家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我屋子,我就知道这小子非奸即盗!”

“我哪有!我明明说了今天晚上我去鲍爷爷家吃饭的,回家拿点东西,顺便看看您。”

“是啊,是回家顺我的珍藏的,不是来看我的!小兔崽子,叫你嘴硬!”

“啪!”一下,马克肩头又中一拳。马克嘴一咧,抽了一口凉气,挪了挪身子,却是不再吭声。

二郎的嘴角牵了牵,没有说什么,伸手接过鲍老手上的酒坛,“马克爷爷,天色已晚,先喝一杯,解解饥!”说完给老头满了一碗。接着饭桌上的酒碗中依次满上。

“干杯!”老马克不愧是酒鬼,酒一上,满眼就是面前的酒碗了,二郎放下酒坛,他就忙不叠地端起来酒。

“先干为敬,哈哈!”一扬脖,碗底朝天,连道好酒。

二郎再次起身,给老头满了第二碗,“马克爷爷,一路奔跑,再干一杯,解解乏!”

回身给鲍老酒碗中也满了一碗,“爷爷,慢慢喝!”

“瞧瞧,二郎多懂事!老大,你真是好福气啊!”

“咕咚!”第二碗入肚,“果然好酒,好酒啊!”

“马克爷爷,第三杯,祝您身体健康,事事顺心,有空多陪陪爷爷!二郎先干为敬!”

“噔噔噔,噔噔噔!”马克小棒槌般的手指头不断敲着桌角,拿眼睛瞅着二郎。得到的结果却是一个爆栗,“你小子敲什么敲,敢偷老子的酒,给你喝一碗是给鲍爷爷面子。下面,没了!”

“啊?”马克苦起了一张脸,看着两个老头推杯换盏,二郎安娜以及尼娅导师都是一副惬意的神情,在那浅尝对饮,心中无比纳闷。正抬头时,二郎却才看过来,马克咧嘴,二郎拿手指指了比划着自己的肩头,对他摆了摆手。马克无奈,摸了摸自己肩窝,埋头吃菜。

“哎,老大,咱们是多少年兄弟了?四十年?还是五十年了吧?”老酒鬼晃悠着他的大脑袋,似乎有无限缅怀。

“呵呵!”鲍老不说话,浅笑依旧挂在嘴角,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晕,喝过酒后,这脸色是好得不得了。

“当年,老大你把我从风暴中拖回来,让我险死还生,我就知道,老酒鬼我这一生都是欠你的!”

“这兔崽子在家里翻箱倒柜,我就想到他要干嘛!虽然心疼那一坛子百里香,但想到酒是入你的肚,老头子却是无话可说!”

“我只气的是,这兔崽子,居然骗着我,瞒着我,一声不吭就跑了!害得老子原本平衡下来的心情都不平衡了!”

“这酒么,一坛子美酒,半坛子多都进了我的肚子,老头子也是喝高了!没啥,高兴!多少年没跟老大这么痛快喝酒了?”

“老大你看,这么多年,老头子早就开支散叶,虽然小兔崽子们一个赛一个的不争气,却也算得儿孙满堂,膝下承欢了!”

“哎,只可惜,出了当年的事!大嫂多好的人啊……”

“砰”没堤防桌下飞来一脚,正踹在老酒鬼小腿肚子上。老酒鬼不防一愣,紧跟着抬手拍了一下桌角,“谁啊,别闹腾!”

安娜气急,鲍老的脸色明显的垮了下来,小安娜可是从小就知道,在鲍老面前,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爷爷的脸色,那是要发作的边缘吗?

酒啊酒,真不是个好东西!老马克越说越离谱,那鲍老就在身侧,不用看,光靠感觉,二郎酒发觉不对劲了!虽然自己不是太清楚这里头的恩怨情仇,好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对面的安娜急得啥样,二郎就偷偷下了一脚,满以为可以收敛一下了吧?没想到是这个局!

“老大,小娜娜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说真的,没话说!二郎这孩子也是懂事透着机灵,不知咋的,看到他俩,让我不知不觉着,就想起当年的事。哎,我那侄,如果……”

“啪!”一声响,一个大碗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哐嘡”,椅子被推翻在地,鲍老腾地起身,以袖掩面,离席而去,直奔屋外,那眼角,分明已经挂上了泪水。安娜娇嗔一声:“酒鬼爷爷,你!”转身追出。

马克也是大急,又不好追安娜出去,虎虎地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老马克:“你个老酒鬼,我就知道你这熊样!所以才不告诉你,没让你过来!你看看你,好好的一个饭局,被你搅合成这样!”

老马克此时也有点犯晕,仔细回想了回想,看看马克,看看二郎,看看面前的空椅子,突然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打得老头子一歪,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二郎抢过去扶稳了他,给马克使了个眼色:“你爷爷醉了,搀扶他回去吧!”

“不!”老马克吼道,“扶我去找老大!我去给他赔罪!”

“赔罪?你待着吧你!走,跟老子回家!”马克一把把老头扶起,一手撘在自己肩上,一手搀腰,往外就走。

“马克,伤没好,自己注意!”二郎在身后喊了句。马克回了句“哎”,匆匆而去。

看了看身边茫然不知所以的尼娅,二郎耸了耸肩,“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翻了翻白眼,尼娅一阵无语,这小鬼,睁眼说瞎话!看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吧!这一家子,看来还是蛮有料的。如果可能的话,以后有机会再来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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