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卡片，三个选择。
依然不敢使用的左眼。
王可略微有些困扰，在海上困局转换了场景之后，他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个正确的大方向。
但是这一次卡片的抉择，王老板仍然只能依赖福灵剂的效果。
好在还有福灵剂，王可与桌边黑影的博弈留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至少他不会选到最“错误”的那个答案。
这次卡片上的图案就很有意思，它们变得复杂了起来，充满了暗示和古怪的意味。
从左到右分别是：
充满了整张卡背的四角星，王可分辨了一会，才明白这代表星空，某种不正常的星空，那些星星满是魔性，就像是某种活着的眼睛。
中间的卡片背面被一条蜿蜒的线分隔开来，左边有残破的物件歪斜着，王可目测那应该是被折断的旗杆，线的右边什么都没有，如果说真要形容右边的空白，那里的颜色暗沉了一些，像是代表着虚无。
最右边的卡片是一把利刃插在心上，被伤害的心脏仿佛前一刻还在鲜活的跳动，那刀刃短而锋利，这一画面构成了卡背的主体，然而王可没有忽略周围的细节，在利刃插心的边上，有许多细小的文字，细小到犹如蚁行。
王可盲猜最右边的卡片代表着某种仪式，某种需要牺牲的仪式。
让王老板开始有些慌乱的，是福灵剂的反馈。
这一次，福灵剂的暗示面对三张卡片都有些迟缓，就连这天赐的魔法幸运也无法分辨到底哪个选择才是“正确”的。
略一沉思，王可就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意味着三个选择没有区别，它们的终点是相似的，只不过实现的过程和路上的经历有所不同。
这是好的可能。
坏的可能就是福灵剂的格位已经无法判断这样的选择。
王老板现在当然只能往好处想。
既然没有区别，那就只好挑一个顺眼一点的路线。
可惜三张卡片看上去都暗藏杀机，王可舔了舔嘴唇，正要做出选择，突然发现昏暗房间里与众不同的变化。
那只洁白的手没有再敲击桌面，催促王可。她安静地垂放在桌面，当王可的视线看向那双手时，她像是感觉到了注视，竟然弯曲又伸直，显得异常放松。
这洁白的肤色非常有特点，王可上一次见到这种肤色就是在刚才，那大片大片的洁白。
那条能连通时空的人鱼。
震惊于自己的发现，王可忍不住要出声说些什么，然而最左边的卡片突然自己翻转了过来，洁白的手缩回了桌对面的黑影之中，王可瞪着眼睛，只来得及看清楚卡片上的字。
这选择不是他自己做出的……虽然王可本来也是打算选最左边那张卡片。
因为人鱼曾告诉他要跟随星星的指引，即使这星星看上去非常诡异。
“中间带很安全。当你来到这里，生者和死者的事情你都暂时可以放下，你有足够的时间去理清自己的思路，除非你是‘偷渡’来的。中间带很危险，生者和死者的道理在这里皆为虚妄，中间带有自己的规则，无论你想要离开还是留下，无论你是来抛弃还是来索求，遵守这里的规则，你的目的才有可能达成。
不要去干涉生的部分，不要去触碰死的地带，你闭上眼便睁开了眼，天上的游灵会指引你的道路，而你只需要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
天上的东西不是星星？！王可重新回到了残破的旧船上，他不再去看远处那让人心慌的硕大白影，转而望向了天空。
绿日的照耀下，王可啥也看不到，只有惨绿的光芒笼罩着这个世界。
“闭上眼便是睁开眼么……”
这次卡片正面的描述少见地分成了两段，很显然第二段话是告诉王老板如何利用“天上的星星”的。
更加微妙的是，这次卡片上描述的语言，画风和之前的略有不同，最引人注意的地方便是那个名词。
“中间带”？
这个词语和“倒悬之地”比起来，更像是某个科技侧的定义。
这些细枝末节的情况王可略微在心头做了个标记，便暂时放在一边，他走向了船尾的最高点，然后仰头闭上了眼睛，好像是要一跃而下。
先是一片漆黑，然后些许微光逐渐在王可眼中浮现。
他自现世和倒悬之地后，看到了第三个世界。
天空上密密麻麻，满是闪耀的星星，那些星星太亮了，仿佛几十万光年之外的爆炸还没有停歇，并且愈演愈烈。
一切都披上了一层幽蓝的面纱，船是这样，远处的巨物是这样，王可自己也是如此。
王老板竭力望向天空，他看到了那指引，那些星星闪烁的光芒亮度不一，最亮的那条线形成了银河，那就是王可要前进的方向。
也就是在银河出现的时候，王可突然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细语。
这是非常恐怖的感觉，低语在瞬间出现，就像是有人突然贴在了耳边，萦绕着细碎的声音。
有触碰的感觉出现在皮肤表面，穿透了衣物，这是一种让人困惑的接触，无形之物在试探着抚摸你的皮肤。
还有那些星星，那闪烁的星光变成了直射而来的波动，你利用了他们，他们也就看见你了……
王可不再忍受，睁开了眼睛，视线里的幽蓝瞬间消失，一切都变得破败灰白了起来。
然而细语和触碰的感觉还在持续，另个世界的影响没有离开王可的身体。
那些注视也是如此。
“微不足道的代价么……”
王可喃喃自语道，他不是没经历过更可怕的事，在体育馆和圆圆心神相连的瞬间王老板已经感受过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眼下的情况，还在王可的承受范围之内。
只不过之后王老板要是打算入睡，可能就没有以往那么容易了。
确认了一下前进的方向，王可灵活地拽着甲板上尚未腐朽至烂的缆绳翻了下去，他滑落在灰白的大地上，这地面的质感和颜色像是某种骨骼。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旧船，那人鱼当然不会站在船边给王可送行，王老板不清楚人鱼在两界中到底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着，再想到桌边那双洁白之手，王可知道这次超弦空间针对预备“启明人”的检查玩的很大。
他甚至产生了其他的怀疑……或许所谓的“检查”只是表象，或者只是一个借口……
无论如何，王可现在也要出发了，还有一船的人等待被他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