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什么?!”云起接到自己家族的噩耗,只觉得五雷轰顶,不知是愤怒还是震惊,整个人想深秋的枯叶一般颤抖起来。
“是真的,将军,除了四小姐之外,无人幸免。”信使伏倒在地,声音也颤抖起来。
“四...四妹呢?”云起看向信使,“她不是逃出来了吗?她人呢?”
“四小姐她...她...”信使被这一问,忍不住哭出声来,“她被发现吊死在官道旁的林子里了。”
“什么?”云起瞳孔一缩,身子如触电般僵直,突然俯下身,吐出一口鲜血。
“将军?!”一旁的副将和侍卫急忙上前。
“进...进攻!”云起含着泪,声音里有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我要荡平越国,为家人报仇!”
仇恨使得云起失去了理智,此后两天里,卫国军队的进攻没有战略可言,无论面对怎样的城池,都强攻过去。因此,尽管队伍前进了二百余里,人员也已折损大半。更严重的是,由于云家覆灭,新的政客无意给云起支援,因此无论是兵源还是补给,都出现了空档。
当云起看到地平线的那头赶来的部队时,心里已然下了必死的决心。但是当看清来人时,云起不禁愣了愣——领队的那人一袭白衣,眉目清秀,却散发着迫人的阴郁之气,一旁的副手颇有英气,却分明是个女子。
“阁下便是云起?”白衣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有着与相貌不相符合的沉郁。
“是。”云起应了一句,“敢问阁下是?”
“我是阴间派来,接阁下与家人团聚的使臣。”白衣男子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云起。云起也是第一次看清,对方脸上的冷酷。
“哦?”云起抽出剑,指向对方,“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铁骑厉害,还是你这阴兵更强!”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轻轻抬了一下手,一旁的紫衣女子便一马当先,带领队伍冲杀过去。
“上!”云起喝了一声,带领着卫国军队与对方混战在一起。
“叮!”
在挥剑砍倒两名敌人之后,一柄淡紫色的剑挡住了云起的剑锋。云起抬眼看去,剑的主人正是那紫衣女子。
云起挥剑迎击,但那女子却且战且走,将云起缓缓地引出了战团。
再次隔开一剑之后,云起勒住马,想要回身重新加入战团。
“云公子。”那紫衣女子脱口唤了一声。
云起有些诧异地回头,第一次认真地看清紫衣女子的容貌——五官俊秀,肌肤几乎一尘不染,面色淡漠,一对眸子里却带着悲悯。
“即使战下去,你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紫衣女子缓缓说着,“更何况,就算你胜了,又能去哪儿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起沉了脸,“要我投降是不可能的!”
“你投降,他也不会受的。”紫衣女子摇摇头,看向那白衣男子,“他跟你一样,都是失去了至亲的人。他现在,只要死人。”
“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天了,不妨告诉你。”紫衣女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是烟雨阁阁主穆容,灭你们云家的事,就是他安排的。至于我,我叫紫灵,那件事,是我一手操办的。”
“你们?!”云起一惊,随即燃起了怒火,飞身朝紫灵刺去,“拿命来!”
紫灵闪身躲开,看向云起时,神色又黯然了几分。云起剑锋一转,继续攻来,而紫灵只是施展轻功躲避着剑锋,蚍蛉剑握在手中,却一次也没有举起。
紫灵消极的态度,更激得云起怒火中烧,剑法渐渐变得杂乱而疯狂起来。面对这样毫无章法可言的攻势,紫灵终于开始提剑格挡,但依然没有出手进攻的意思。两剑相击,二人各自退开几步,云起再度攻来时,紫灵没有任何动作,而是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看到了,云起背后腾空而起的那一抹白色。
随着一声剑锋刺开皮肉的声音,紫灵睁开眼睛,云起的剑尖已经抵住了她的咽喉,而云起已是被一剑穿心,但是为了避免云起倒下时,剑锋划伤紫灵,穆容从背后提住了云起的衣领。
“以后不许再这般冒险了。”穆容轻轻地说了一句,将云起的尸体推到一旁,“我若是慢上半分,你此时就和他一个下场了。”
紫灵看着云起不肯瞑目的尸身,沉默不语,良久,俯下身将他的眼睛合上。
“与家人团聚,总比让他一个人苟活于世要好得多。”紫灵起身看向穆容,“他即使回到卫国,新的势力也必不能容他。”
“不说这些了。”穆容看向不远处平息下来的战团,“回越国吧,苏南他们也应该把事情办完了。”
紫灵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还去见越王吗?”
“随机应变吧。”穆容神色有些黯然,“我现在,想不到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