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方爸爸见她的早归,也只问了句:“不吃外食了?”
她只是笑了笑说:“外面的垃圾食品哪比得过爸爸的手艺!我换了衣服就来帮您!”
饭桌上,方爸方妈也没问过她的考试情况,倒是一直说起明家的事情。无非就是明爷爷想念孙子,明爸爸的升职,爸爸往后的工作方向,明子皓的成绩等等,方默听得不是很认真,扒了些饭就钻进爸爸的书房玩电脑。想碰碰运气,能不能遇上今年读大三的灿表哥,可是登上Q后,却没这等好运。鼠标划过 QQ好友的头像,发现明子皓的头像是亮着的,他是经常在线的,明家家境宽裕的很,又只他一个儿子,他上初一那年,自己的房间里就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了,哪像她,家里经济也算可以,可是爸妈怕弟弟要论公平,所以家里也只买了一台电脑。方默对于上网,并不热衷。鼠标又再次划过在线朋友的头像,当看到明子皓的个性签名时,嘴角略僵,那里写着: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有些讶异于他也和许多同龄人一样,竟然也玩这“多愁善感”,直接将其最小化。又找了部电影,方默便将屏幕最大化,靠着爸爸的椅子看片了。还没看到三分之一,明子皓就来找她了。方默只是觑了眼,便又将视线定在了屏幕上,“我这片子没看完!你找别人玩去吧!”
明子皓又是盯着她好几秒不说话,才转身走了。方默这才转身看了眼那离去的背影,心里讶异他从什么时候起这般深沉的?
约莫过了半小时,明子皓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查看了影片的情况,她又抬起头说:“我没看完,我没空!”
原以为他会像前一次那样离开的,却没想到他拉来了把椅子,陪着坐在了她身边。两人静静地看完了这部影片。当将屏幕关闭后,QQ头像却闪个不停,还未点开,坐一旁的明子皓起身说着:“是我找你!”
方默看了眼他,随即看也没看那消息就直接将QQ给关闭了,一转身就看到了明子皓那张臭脸,他的黑眸瞪着她,方默才不买他的账,凶巴巴地说着:“你找我有事?”
“出去谈!”
方默一耸肩,满不在乎地跟上,看到他那张吐出话的薄唇,脑海就不由自主想起傍晚李晴好和他的亲吻。他们,都已经到亲嘴这地步了呀!
皓月当空,来到院子内的大花坛旁,方默找了个位置坐下。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洒落一地,闷热的初夏,偶有习习凉风拂面而过,花团锦簇的花坛沐浴着莹白的月华,显得分外妖娆而讨喜。眼前这幅情景,竟让方默想起了“花前月下”这个成语,于是连忙晃着头,想着定是眼前的人污染了她纯洁的心灵。抬头望向似有些局促的明子皓,局促?是吧?他在紧张吗?竟是来回轻踱步。这两年他的身高一下抽长,而她的身高却是一年才多长一厘米,所以现在的他,早比她高了半个头。“明子皓,有事就快说。”
明子皓一僵,望着她:“你还在生气?”
气什么?有吗?没有的吧?!方默于是嘴角一扬,“我没生气,你有话就说,我还想回上去看电视!”
“我……我……我要走了,你知道不?”那双黑眸里似乎点着火焰,有些急有些气。方默一顿,想起暑假他得去S城陪他爷爷,眸光一闪,睇着他:“走好,不送!”
明子皓的眼眸顿时瞪大了,想过她的没心没肺,却没想到她没心没肺的如此彻底。深吸着气,他静默了几秒才又开口:“我……你……你希望我去?我……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如果你让我别去……我就不去。”他的语气越说越低,头颅却扬着,仿佛是在说件多骄傲的事。只是身旁静悄悄的,他的话还是一字一字都被她听见了。
方默心里诧异极了,这人今天又怎么了?他每年暑假都会去看他爷爷的,这事和她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他那高昂着的头,她都要误以为,他是不是和柳廷林一样向她告白说是喜欢她了。喜欢啊!想起李晴好灿烂的笑靥,方默一窒,望着他:“你和我说这干嘛?你该和她说的人,是李晴好才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明子皓急急忙忙地打断了她。
方默还是望着他,只是眼光已经冷了些,是啊,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只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问的如此直接,如此不加掩饰她的不屑和漠然,明子皓怔住了,满眼落寞地低下了头,望着地上的某一角,“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吗?”
方默有些不知所措,她说的是实话,凭什么他的表情像是她对他做了多残忍的事情似的。她哪里对不起他了?只是他那幅死样子,竟让她不忍说“是”。
“方默,我和你没一点关系吗?我的事,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在意吗?”她无意再理他这问题的,可明子皓并不放过她,脚步一瞬便停在她身前,他抓着她双肩问着。
他的气息直扑而来,方默觉得别扭至极,不愿看着他的眼睛,躲闪开视线,只是两人间的距离如此的近,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全身蔓延着的怒火呢?他在生气,而且是因为她的那句“你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幽幽地喊了句:“哥,你放开我!”
明子皓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迅速地松开,两手低垂在裤子两侧。妈妈曾说过,生他的时候,疼了一天一夜,妈妈是个娇弱的人,自此便没有再生第二个的想法。所以,从来没人让他产生这样想好好疼爱她的感觉。幼时听她唤他“哥哥”,尽管表面若无其事,其实他是很高兴的。所以他总缠着她叫“哥哥”,可是他总搞砸了,越是想对她好,越是想亲近她,她就越发讨厌她,闪的越远。后来爸爸对他说,如果想让她亲近他,那就不能再捉弄她,所以他收敛了,不再拿那些他觉得有趣的动物而在她看来是恶心的东西吓唬她了。可是,她依然不理他,每次见到他都是避之如蛇蝎,就算他明明在她身边,她被男生欺负了,也从不开口求助。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她把他漠视的很彻底。偶然一次,他说了她不爱听的话,惹怒了她,她气呼呼地反驳着,尽管那一刻她的表情是盛怒至极,可在他看来,终于是面对着他有些生气了吧!所以他开始时不时地刺激她,激怒她,就算对他生气,也好过她将他当成是空气吧!只是,当方妈妈对他说,她对他的不满已经成为了一种偏见了,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就是居心不良不安好心。
只是他懊恼又能怎样?她的偏见不愿意扭转,他又能奈她如何呢?像小时候那样……?不,他已经不愿意再来一次了,总被她讨厌着,是他极其厌恶的啊!好不容易,这两年,他们相处融洽了,好不容易她对他的偏见愿意收拾起来了,好不容易她又愿意开始叫他“哥”了。不管她是有求于他解题时的那种软软甜甜的求助语气,还是被他吓着时气愤嗔怒的语气,还是她向他讨礼物时的撒娇语气,或是她在犯困时低沉暗哑的轻唤……哥哥,只能是哥哥吗?她的心思全没想过别的吗?“你有喜欢过人吗?”不等方默回答,明子皓就想起了她常挂在嘴边的,“是啊,你就喜欢你的灿表哥。就算我们都告诉过你,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当他的新娘的,可是你还是只喜欢他的呀!”牙一咬,似是要不顾一切,他愤怒地吼着:“方默,你给我记着了,你姓方我姓明,你算哪门子的我妹妹?你就算和我爸妈感情处得比我这亲儿子都好,那又怎样?你依然算不得我亲妹妹!方默,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没你这妹妹!可是,我再告诉你一次,注定了你只能是严灿的妹妹,他不可能娶你,不会爱你,而且也不能像我这样……”他狠狠地紧抱着她,嘴唇密密地盖了下去,让剩下的话语全落进了彼此的唇内。“亲你”。
方默的诧异变成了震惊,震惊又变成了愤怒,当他的舌头开始闯入她的唇内,戏弄起她的丁香小舌,她终于回过神,想使劲推开他,只是他的搂抱太紧,不管她怎么推,怎么打他,就是没法推开他,于是她狠狠地咬了他。只是他还是不松口,口腔内泛起血腥味也不理。等到他松开她时,两人都已经极度缺氧而直喘气了。
方默意识到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眼泪一瞬便一直掉,他亲了她,她的初吻就这么被他夺走了?这个流氓,这个土匪,而且……而且还是个公厕!傍晚时,她才亲眼见到他吻的是别人,而现在竟然恬不知耻地吻她!她瞪着他,瞪着他,不管眼泪迷蒙了视线,直抹着唇,似要将他的气息全抹净了。
明子皓只是凝视着她,在见到她转开怒瞪他的视线而弯下腰开始哭泣时,两手紧握成拳,她的呜咽还是逸出了口,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如果方默有看他一眼,便会发现,明子皓苍白的脸,就宛然月娘的光华。
夜风夹杂着玉兰的清香而来,幽幽淡淡,萦绕在人的鼻端,似是不舍、挑逗、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