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
运动会到第三天,早上有方默的跳高决赛,下午还有她的3000米预决赛。因为这个3000米,她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她得了个倒数第一名,而明子皓在旁边哈哈大笑,说他早就猜到结果了。为此,这天一早见到明子皓,方默就是送了个白眼当是道早安。明子皓对她的恶形恶状已经麻木无感,依然是冷着脸不理她。而这在方默的心里又有另一种解释:也不过就是拿了两张奖状两个奖牌吗?破个鸟记录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她从小到大拿的奖状都可以拿来糊墙壁了。
而事实证明,这个噩梦总是有它的道理存在的。
方默很“光荣”地挂彩了。跃过竿的那一刻,她还想着,如果很幸运进了前六名,那就有奖状拿了,那到时候,她非得把这张奖状贴在大门上,证明方默不仅头脑好使,体育也不比明子皓差。恩,好吧,至少……至少他有奖状她也有奖状,虽然一个是第一一个是第六。可是这一切都只能是梦了。这回的高度,她没跃成功,跃过的那一刻,竹竿跟着她一起摔向了地面,是的,地上还铺了软垫,减少了些疼痛,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跳的高,她摔出去的时候只有上半身还在软垫上,这才一侧身,屁股、脚踝便疼得不得了。
“艳艳,我妈就是个乌鸦嘴!”被背到医疗室的方默,开口就说了句只有她们两懂的话。
旁观的同学诧异地看着她,她忍着疼,将头闷进了被子。待身旁的观众少了,郑艳艳一脸痴迷地说着:“今天头一次觉得子皓帅的冒泡!”
“你别和我提他,就是他害我成这样的。”
“恩,你还真是!好歹他刚才第一时间冲过来背你来这!”郑艳脸上一副她不知感恩的样。
“什么?”
郑艳一顿,狐疑地看着她,随即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默默,你这是第几次被男生背啊。你怎么一点害羞腼腆都没有啊?”
方默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自在了点:“我从小到大,爸爸、干爸、表哥他们都有背我啊!这没什么啊?你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郑艳忍不住叹了口气,为她的迟钝。“刚才是子皓第一个冲过去,背起你来这的。好吧,就算你其实很习惯人家背你,但你刚才是在干什么呢?至少得知道是谁帮的你吧?”
“你试试看,我刚才一直忍着不在众人面前掉眼泪。疼都疼死了,我怎么知道!”想着是他背她来的,她又是恼又是气的,忙咋呼着。
“子皓很关心你的,刚才我看他也很着急!”
“他那是怕干爸干妈骂他!话说本来就是他的错,谁让他害我得报这个跳高的!”脚上的疼痛时刻都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郑艳对此已经懒得去纠正了,反正眼前的小女生从来只听她愿意听的,无奈之下她只好替他说句公道话:“你别把他想那么坏!”
“算了算了,我和他的账怎么算也算不完!呜,我这样下午怎么比赛啊?”不想提起他,想着下午的3000米得弃权,她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还想着你的比赛?嘿,默默,你不会是摔坏头了吧?这样也算因祸得福,你至少可以不用跑这3000米了啊!”
不用比赛?望了望自己的脚,这下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的确她可以不跑3000米。忧的是她最后拿奖状的机会也没了,而且虽然她不是故意当逃兵,但事实上她就是算逃兵了。想着奖状奖牌,她失落地垂下头。
“你刚才还真是吓我一跳,早让你弃权了,你又不听我的!现在倒好,你这脚没一周是好不了。”察觉到她的低迷,郑艳摇了摇她的手,安慰着:“默默,你已经很棒了!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潜力这么大呢!真的,大家都觉得你很厉害!所以你也别难过了,而且啊,你的跳高成绩还不是最后一名呢!”
方默知道好友这是安慰自己,深吸了口气,她抬起头,讨好地说着:“那接下来,我天天搭你的车上下学!”
方爸方妈的反应又一次让方默觉得自己不是这家的孩子。当他们两看着方默肿大的脚,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方妈妈还直呼:“我买的药总算没白买!”对于父母,方默已经气的无语了。还是明妈妈最疼她,心疼地一直在训斥明子皓。明子皓一反常态地没反驳,看了看她同样肿的眼眶,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呢,都不知道疼人了!哎,这也怪老明,老觉得自己儿子聪明的很,太少花时间和他沟通。他呢,又老嫌我唠叨,什么事情也不爱和我说!”明妈妈叹着气,对唯一的儿子竟是不满和担忧。
“瞧你说的,子皓很不错了,别看他现在年纪还小,可还真有老明的沉稳智慧。你不是还一直担心他成绩太糟糕吗?可是你看,这回升学考,他成绩哪差了?也没见着他像我闺女死读书的!”方妈妈宽慰着她。
一旁的方默听了诧异地瞪大了眼。他……他是自己考到这个班的,不是干爸干妈搞关系的?等等,老妈这话是什么意思,死读书?不满地再次抗议:“妈,你说我死读书?他就是聪明,我就是死读书?”
明子皓!妈妈老帮他说话。她真的都怀疑他才是她妈妈的亲儿子。要不是除了与他有关的事情之外,妈妈也像疼小弟那样疼她,她真的都要怀疑自己真是捡来的孩子,不得她的疼爱了。
方妈妈看方默气呼呼的样子,也就明白她又是在和子皓计较。“默默,女孩子家别这么小心眼,小心以后真嫁不出去。爸爸妈妈可养不了你一辈子的。你老实说,你真觉得这事情和子皓有关系吗?”
方默一顿,想起郑艳起先和她说的那些话。其实,她还是知道是他背的她,也知道是他清走了那些围观的同学。只是,只是……他的错,自然也该是他负责的。“难道不该算是他的责任吗?他明明知道我从没跳过高的!”为掩饰心底那一丝的心虚,她说的极大声。
方妈妈看着她,好半晌呼了口气,“你真觉得是他的错,不是你自己的错?”
方默不敢置信地看着妈妈,眼底一抹受伤,语气有些哽咽。“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我哪错了?我错什么了?从小到大,你老护着他!什么都是我的错!”
明妈妈看不过去了,忙上前搂着她。“默默乖,干妈今晚一定狠狠地骂骂子皓一顿,你别哭!干妈看了会心疼!”
方妈妈看着她的委屈样,也有丝不忍。可想着这几年他们的相处,心里一狠。“秀玉,别管她。趁今天这事,好好说说她。默默,你自己也想想,以前你们太小,说大道理都是有听没有懂,那现在好了吧?好不容易又同个班了,关系别老这么僵着。你都不知道刚才子皓回来告诉我这事时,他自己都内疚的要死,亏你这丫头还在旁叫叫叫!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么豁达的人怎么生了个老记些烂芝麻烂绿豆的事情的女儿?”
“月梅,别这么说默默。子皓是有不对,你也……”明妈妈开口还想护方默,可话才出口就被方妈妈打断了。
“秀玉,我知道你疼她,就是太疼她,才太过纵容了这丫头。在我看来啊,也该让她清醒清醒。她现在就是老记着那些陈年旧事,子皓做什么,她都往坏的去想。这两年,这丫头是越骄纵,而子皓倒越来越沉默了。哎,相比我还是喜欢他之前的活泼,虽然偶尔调皮捣蛋的让人头疼,但至少阳光开朗,哪像现在?”方妈妈又是一叹。
方默听了心里难受的要死,妈妈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活泼开朗就是因为她骄纵了?她摔了腿,扭了脚就是她活该?都是她一直小肚鸡肠,老冤枉他?他都没错,就是她任性撒泼?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她忙挣脱开明妈妈的怀抱,单脚跳着回自己的房间。
“默默……”明妈妈不安地叫着她。可她依然不理会地关上房门。“月梅,你这……哎,你这么说默默,她该有多难过伤心。子皓毕竟是男孩子,本来就该多体贴下默默。况且啊,我倒是觉得这两年他长大了点,才没那么皮。你怎么都净瞎想呢?”
“你别再为这丫头辩解。我说你这亲妈怎么净帮干女儿不帮儿子呢?还说呢,我要是子皓也不和你说心事,什么都不替他想,谁愿意向你请求帮助了。”方妈妈打趣着。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样?”明妈妈笑着反驳道。
“谁说我没替她想,我现在这么做就是帮她,让她自己能想清楚点。天天看他们这样,我也不痛快!”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方爸爸也开了口:“恩,没事,给默默点时间想想。我的女儿,我相信她。只是小梅,你这话是重了点!”
“还说呢?再不说重点,我怕她真恨上子皓了。你们没看出来吗?她现在就是说起子皓都牙痒痒的,两人关系老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他们两个这样吧?好不容易现在又同班,多大的缘分啊!亏我一直想着他们能手牵手去上学。”
明妈妈摇着头,不说话。
方爸爸忖了忖,皱着眉缓缓道:“你这样不会弄巧成拙,她反倒更恨起子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