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强敌,内有叛徒。数十年的复仇组织,就这样分崩离析。死的死,散的散。直到二十年前,她们才找到失散的前朝血脉。”
“那孩子是个能干的,一边跟她们明修栈道,一边背地里暗度陈仓。用着她们的资源拥护情郎登上帝位,转头就除之而后快。
晋国内外,清肃一空。还放下狠话,若是在晋国发现她们的人,就别怪她不讲情面。
哈哈哈……情面,她为了一个男人,将那些奉她为主,忠心耿耿的下属斩草除根时,怎么没有想过留半分情面……”
司云殊掩唇打了个哈欠,见老妇人面色不善地望着自己,拍手赞道:
“不错不错,故事一波三折,荡气回肠,确实让人闻者伤心,听着流泪。若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作势便要起身。
“少宫主!”老妇人只觉得一阵火气上涌,语气染上几分怒意,“前朝藏有宝藏确有其事,你是前朝血脉,也是能够找到宝藏的唯一钥匙。”
司云殊顿住,眼神死死地盯着老妇人。
“这些年你做得确实不错,可就算你收了司……南宫明雪手下的那些人,再加上南宫家,也根本无法跟强大的国家抗衡吧!”
“难道,你还指望扬霆帮你?就算他愿意,你觉得他能抵挡得了其他三国的施压?”
“老人家!”
司云殊猛地站起身子,忽然笑道:“据说你们这种老古董,都十分注重子孙传承。
我就想问问,为何你们放弃了能够传宗接代的杨殊,而偏偏选择了我?”
老妇人不答,司云殊继续问道:“说你们重视我吧!把我弄得不男不女,无法生育。说你们重视杨殊吧!这些年看着他缠绵病榻,也根本没有想过出手相助。
我说,这么大的一个漏洞,你们就没想过描补一下?”
司云殊不想再浪费时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少宫主,给你服药也是逼不得已。当时你性命堪忧,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那药并非没有解药,只要找到宝藏……”
“说到底,你们不过是因为被叛徒整怕了,所以想要控制我罢了。”
司云殊回头,果然见老妇人脸色有那么瞬间的僵硬。
“我说老人家,你们还是趁现在没人发现,赶紧离开晋国吧!那人的雷霆手段,想必你们深受其害才是。”
她眸中露出一抹讽刺,推开门决然而去。
此刻,天色已晚,待她赶回去,只怕婚礼早就结束了。
没有她亲自迎亲,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只怕也是令人戚戚然了。
……
明宣帝望着南宫皇后焦急殷切的脸,心里一阵刺疼。
“雪儿。”他执起那只满是茧子的手,轻柔地安慰道:“国师都说只要成亲,殊儿就会好起来,你也别太担心了。他一向孝顺,知道你这么茶饭不思,醒来也不会好受的。”
南宫皇后点头,心里却是一阵担忧。
按照她的计划,早上就该传出殊儿苏醒的风声。然后应该亲自迎亲,好坐实了国师的预言。
而她此刻,本应该跟着明宣帝在秦王府主持那场盛世婚礼才对。
虽然一想起秦王妃是秦家庶女,她就气得心肝疼。
国师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明明说好的嫡女,最后怎么变成了庶女。
待她派人去寻,国师却借口闭关避而不见。
既然已成事实,她也别无他法,只能咬牙接受了。不过是个庶女,她有的是办法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
可现在是,殊儿依旧昏迷不醒,没了新郎官,婚礼过程只能一切从简。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说殊儿被什么绊住,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心思百转,面上却故作坚强道:“殊儿自幼体弱多病,又养在宫外多年,臣妾实在是有些担忧,让霆哥哥也跟着操心了。”
这么多年,哪怕南宫明雪已经一把年纪,跟明宣帝感情却依旧如初。
当年迫于形势明宣帝不得已娶了别人,让她苦等了几年终为继后,这些年他对她一直都十分宠爱。
私下里,她也一直沿袭从前的习惯,唤他一声“霆哥哥”。
明宣帝眸中的神色又温柔了几分,将眼前明媚娇弱的女人拥入怀中一阵怜惜。
……
秦王府密室
司云殊百无聊奈地坐在椅子上,这本该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啊!
她的完美婚礼,就这样被耽搁了不说,此刻却是不好直接出现在新娘子面前。
等她回来时,婚礼早已完毕,新娘子已经在新房里了。
她本来打算今夜跟他坦白一切,却没想到会突然掉下个扑朔迷离的身世。
她是不信,可也不敢大意。
“真是……好烦人啊!”
一个人知道自己快死了,没有一线生机时,自然能够表现得随性洒脱。可但凡有半点希望,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尤其是,她还有一个……
能跟他一起活着,为什么非要共赴黄泉呢?
见那张精致绝美的陌生容颜上,情绪千变万化,萧如卿沉思片刻,开口道:“你……怎么想的?”
哪怕是自己带大的,可他自认是看不透她的。
司云殊仿佛刚刚才发现,密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懒得跟他说话。
萧如卿深吸口气,继续道:“先不说别的,那药若是能解,你的身体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你难道不想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见她不为所动,萧如卿咬牙,带着必死的觉悟道:“他或许能够说服自己接受一个男人,但你觉得,他真的能够接受一个不男不……”
后面的话语被噎在喉咙,脖子上纤细有力的手指正用力锁紧。
“萧如卿,你一再挑衅我的底线,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司云殊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她看着眼前面色涨红的俊美容颜,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就在萧如卿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时,空气忽然闯入胸腔,呛得他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