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正是圆月当头,稀疏的星光散落天际,映的屋舍幽幽莹亮,一黑云忽从北方飘来,漫天散去,遮了星掩了月,那下方林子便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不见五指。
林场东侧有稀稀疏疏砍剩的木桩,中间有一屋舍,虽是木屋但占地较大,带有庭院,上有斑斑苔藓,杂草丛生,蛛网满布,显然废弃已久。
屋舍廊下,自黑暗处伸出一手,一把扯下前方蛛网,隐隐身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废物!直至现在还不能让他开口。”
旁边有一身影立时跪下,声音尖细,带着太监特有的女气,“殿下息怒,此人乃是死士,奴才用尽手段也撬不开他的嘴,奴才也是没有办法了。”
“区区一个死士你都奈他不得,我还要你何用!”说完一脚揣在对方身上,那人滚了一圈,重又爬回站立之人脚边,身子颤颤巍巍。
“废物,我亲自去审!”说完,一脚跨出没入黑暗之中。
地下囚牢内,火把的幽光被推门带起的风吹的晃动起来,火光明灭间,一身影显现出来,浓眉大眼,面形圆润,那原本该是纯真憨乐的脸庞上,此时却偏偏嘴角挂起一抹阴邪笑容,便也把那眼底的阴厉凸显无疑。
九殿下缓步走入,在中间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向对面。
而他目光所望之处,有一浑身是血,遍布伤痕的人被拷在铁链之上,四周墙上血迹斑斑,有铁锈黑水残留,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九殿下起身缓步走进那血人,伸手抓起那人下颚,也不嫌脏,手上力道加重,指甲嵌入皮肤,那人口中塞着的原本为防止他咬舌自尽烂布,便被挤得往喉中顶去,引得他身子一阵痉挛,血水与脓水便从口中缓缓泻出。
“你倒是个衷心的汉子,只可惜,你碰上了我。”说完,一双圆眸满含阴冷狠毒的望向血人双眼。“你到底为谁做事?!”
那血人缓缓抬起头颅,满脸血迹,一双眼眸死气沉沉,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九殿下缓缓收了手,拿出帕子擦着手上血迹。
声音尖锐寒戾:“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只要确保,你明天在大殿之上能顺利说出那人名字便好了。”
血人的眼皮轻眨了一下,仍是垂着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九殿下眸中阴厉暗了几分,一张脸又凑近血人面前,声音阴沉凌厉,“你可知道水银剥皮之法?将人竖直埋于地下,只剩头颅,在其上方开一个交叉的口子,灌入水银,那人将全身奇痒难耐,生不如死,最后活活从头顶的口子脱皮而出,地下便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做成钟鼓,以昭炯戒。”
那血人听后,身子微颤了颤,原本死寂的眸中露出些许惊恐。
九殿下嘴角牵起阴森的弧度,“这还不够,我会让你吃下保命的丹药,然后再拿铁刷在你这没有皮的身躯一遍一遍的刷,直至血肉为渣,白骨成针,哪怕只剩一个头颅,也要让你存着一口气,求死,不能!”
血人的眸子猛然睁大,被血水沁染的汗毛,竟都根根竖直。他能预见,若真如此,那将是无间地狱也不能比拟的,他忽然有些害怕了。眸中涌出惊惧,望向眼前之人,但最后仍是未出一言。
九殿下阴厉的眸子又暗几分,嘴角勾起幽森的弧度,“看来你确实想试试,今夜正好,反正我也不用你的皮囊,不如就先试试着铁刷的效果。”
说罢,一人自身后拿出一物递上前来,那物约身长一臂,与一般猪刷无异,只是刷头部分不是鬃毛,而是根根布满倒刺的铁丝,通体用青铁铸成,上有斑斑铁锈与黑红色的沉血斑纹,显然已使用很久。
九殿下接过铁刷,在旁边不知装着什么水的桶里按了一下,便提着哗啦啦滴水的铁刷走近,在那血人胸前还流着脓血的赤红烙印上按了下去,同时阴森的声音响起。
“一梳,肉破皮翻。”
“二梳,骨颤肉烂。”
“三梳,磨骨削筋。”
“四梳,欲死,无门!”
终于,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那人身子剧烈抽搐,胸前一片模糊,每梳一次便带下一片血肉,鲜血顺着窟窿泊泊流出,混着血水和脓水溅的九殿下满脸都是,剧烈抖动的双手四肢青筋暴起,几欲挣断自己的手腕,身子抽搐拼命想要蜷成一坨。
九殿下笑了笑,双眼满是阴邪,“你说不说?”那早已挂满条条烂肉的铁刷又一次按在血人身上。
“说!我说!”那血人终于承受不住这比地狱还残酷的折磨,声音微弱却满是凄厉,他艰难抬头,注视着这个恶魔,“四,四王,是四王。”
九殿下满意的笑了,圆圆的眸子和脸上血迹如同地狱中的恶魔,尽是阴狠毒辣。
“很好,别忘了明天也是这样说,否则,下一次便让你尝尝那剥皮的痛苦。”然后丢下铁刷,转身,跨出地牢。
后面有人匆忙现身,颤抖着手捂住眼睛,一手往血人胸前不要命的倒满药粉,然后急急忙忙随着九殿下来时的跑了出去。
廊下,九殿下面容阴沉,“切记,着人看好这里,明日一早秘密送入皇宫,此事需做的十分隐秘,万不可走漏一点风声!”
“是。”旁边那刚从地牢出来的太监,握着药粉的手仍忍不住微微发抖。
九殿下转身没入林场,自他走后,有黑影在林中穿梭,带的才刚长出的小树枝叶微微晃动,而这轻微的波动正悄悄往中间屋舍靠近。
但在那黑影后方,有一白色人影在黑暗中静静伫立,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察觉,他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