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有一天决定换一份工作。一是在这里总是能强烈地回忆起许晓甜笑盈盈地来找我的场景;二是她的那句“只当了一个保安”深深刺痛了我,就算不是证明给她看,我也想走出一个更大的可能。
我要离开这个还算舒心的我的人生第一份正式工作,我要拜别这两个有很多缺点但是可爱到极致的朋友。
我们在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之后就各自天涯了。
我在寻觅一番之后,在我们这里的开发区找到了一份工厂里的工作。恰巧寓言当时租住的房子离我工作的地方特别近,所以工作之余的日子我便有了一个极好的去处。
也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小文去韩国了。因为我这个极其亲近要好的哥们是个朝鲜族,家里的很多朝鲜族亲戚都在韩国生活。加上他的学习很惨淡,家里为了他的未来考虑,就把他也送到了韩国。
我们自然十分地不舍。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这“四大天王”就没有完整地聚在一起过。那个年岁的我们,友谊不是抽象的。是特别具象的,它就是我们心脏的一部分,是肉质的。如果我们在思念朋友,我们那朋友仿佛真的会出现一样。
在小文临行前,我和寓言请他吃饭,为他饯行。
“以后这个地方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们哥俩要好好的。”在和小文说了许多肉麻的话之后,寓言这样对我说。
我也不住地点头,非常认可他的话。我对小文说:“放心吧,这儿的根据地由我和寓言一起坚守,我们一直守到你回来。”说罢,把手伸向寓言,寓言也配合地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之后不久寓言就去当兵了,当然这是后话。
了断了甜蜜难忘的初恋,也送走了总在一起摸爬滚打的发小,我打算全身心扑到我的工作上。虽然是技术含量很低的工作,但是涉及到工作的完成程度和质量,以及工作态度。这些东西都看在领导的眼里。所以必要的努力还是需要的。
但是我是刚从学校走出来,只是做了半年多的保安工作。又加上从小就细皮嫩肉的,所以工厂里粗糙费力的工作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摧残。
上班的第一天,我的手在接触工具的不一会儿的时候就悲壮地被磨破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白色的皮被从手掌上很规则地描画出来并且于之处于半分离状态,只剩很小一部分还连接着。那残破的皮的下面,相同图案的深颜色的嫩肉也露了出来。看得我自己心里直突突,问题是那里很疼,越看越疼,直疼到心里。
我当时的班长,一个身高一米九还要多,身材有我两个那么宽的,讲起话来跟许晓甜他爸一样瓮声瓮气的人。名字也跟奇怪,叫灵日。大家都叫他“阿日”,若是只是简简单单叫一个“日”字的话,又像是骂人的话。后来我和他的关系特别好,总叫他“灵灵”,气得他张牙舞爪的又对我无可奈何。
灵日在当时对我可不是很客气,看着我的手,不屑地说:“这种小嫩手出来打什么工?回家养着去吧。”在之后我的对工作的学习和熟悉的过程中,他仍然是多次表示出了不满。
我对他也不满,牛气什么呀?当个小破班长,以为自己走上人生巅峰啦?每天工作的时候看到他就会让我这一天都没有个好心情。
最开始的不愉快的回忆不影响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就那么有一天突然跟我很亲近地说话,惹得我愣了半天才回答他,他继续笑眯眯地和我说着什么。就这么奇怪的,我抛掉了初到这里的不愉快和不适应,收获了一个憨厚的朋友。
那一段忙碌的生活让我无比充实。工作的时候热火朝天,下了班会加入工友们的组织,在厂区踢足球。我在这个时候认识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小罗。
初认识小罗,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他长得瘦瘦高高的,巨大的有些病态的眼睛和长长的有些夸张的鬓角,就是他给我的视觉上的第一印象。他的性格让人第一眼也不会喜欢,很高傲,不正眼看人。
“传球!”小罗冲到了对方的禁区,冲着持球的我这样喊着。
我看了一下他的位置,然后调整了力度就是一脚。我说过我的脚法很好,那天也算是发挥不错,球传得十分舒服。球划出一道程度很高的弧线,然后不偏不倚正好送到他的脚下。他也不含糊,停球射门一气呵成。
进球之后,他冲过来和我拥抱,这是足球场上的规矩。
“兄弟,你这脚法绝了,我踢这么多年球,就没见过脚法这么好的。”他不吝溢美之词。
“没有,你射门那一脚也很帅,基本功很强。”我真不是谦虚,当时说得是真心的想法。
“认识下,我叫小罗。”他向我友好地伸出了手。
我还不太适应这种礼节,不过我也快速地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小丁。”
从此我又有了一个一起踢足球的朋友,有一次我去他宿舍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正抱着一把吉他在较劲。
“这玩意儿帅啊!”我由衷地赞叹道。
“想学吗?”他一边拨着琴弦一边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