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完了地,逸尘就正式坐堂,甚至还有隔壁几县百姓上衙门请他断案,他亦时时亲自督办案件,时时翻开历年旧案,一些不懂的事项就去信回京问及祖父还有恩师……
其中听人说起了昔日因刘瑾一事而上疏论救被贬至龙场驿栈当驿丞的王守仁大人一事,逸尘觉得事有蹊跷,这王守仁大人是祖父故交,便开始与我议起此事道:到底王大人是做错了事,听信了馋言才贬官王大人……在这几年守仁大人在江西平定了数年的匪患又加之在鄱阳湖中仿效赤壁之战,平定洪都的宁王之乱,功勋卓越原本是该晋官厚用的却递交折子欲辞官,一心讲学……
我道:不若借此一惑亲去拜见这王守仁大人,问问他高见何不好?
逸尘拍定,马上就决定不日启程拜访这守仁大人。
我们又启程去拜会这王大人
途中我偶感风寒,我们地处于南,冬天不会下雪可是这南方的冬日都是刺骨寒凉,双手都被冻得通红不止,我执意让武全赶马早些赶赴了不要延误拜会大人时辰。
到了第四日,终于赶到王大人称病躲回家里的余姚……
先让人去传我们到访
家丁只道:老爷与夫人上寺庙去了,并不在家中。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我冻得不行……瑟瑟发抖在逸尘怀里,他一件一件衣服往我身上加。终于等到了王大人回来,见我们候在风中等候,忙请我们入内,火盆生了,诸夫人慈眉善目的添着柴火道:冷坏了吧?我瞧瞧,看看孩子你的手,又让女婢送上膏药替我擦拭。
守仁大人蓄着黑须,眼神清明,心旷神怡……只让人上了茶,也不开口问我们此行目的,只待逸尘开口
逸尘与我起身,晚辈是礼部尚书王利之孙王逸尘,此行赴任福州顺道来拜会守仁大人,听闻大人是我祖父故交请大人指点晚辈一二!
噢,原来是你们!前阵子在福州任上耕地写风情水浒的是你们夫妇二人。老夫已经决定辞官了,逸尘你唤我一声王世叔即可!
说着,领着他去了茅屋另一侧的书房详谈为逸尘解惑。
诸夫人还有两个二媳与我说起近几年王大人回乡后的事,自从王大人递了折子后便回了余姚,最近还准备授学,创书院,宣讲“王学”……日日闲来无事就与友人晤面,早已不看重功名利禄,只常愿心中圆满,颇有一番福惠心灵,益至他人之做派。
书房内
王世叔,您怨恨皇上吗?
此话怎讲,皇上少时继位,身边总有几个太监庸兵消遣于他,延误圣厅,不过,总归陛下还年轻慢慢来就好了!
那您履立战功,而不得礼遇,却依然随遇而安,您做了哪些努力?
浮世功名不过都是虚,为何要怨恨皇上,以陛下才能就算亲自擒拿宁王都是必然的,我不过将宁王交给张永,嘱咐他,陛下是渴望亲手擒拿叛臣逆贼的欲望,只要达成了陛下年轻好胜心重,朝臣循循善诱,必会改之,加之陛下对于南方政务都不通,此次外派赴任官员驻守于南边这就是改变!
世叔您真的福至心灵了!逸尘问了许多想问的,你力推心学是为何?
王守仁摸摸胡须,今年我快五十岁了,只想做几件利民之事,递交了辞官折子并非是怨恨朝廷,而是,我又找到了更好为民寻求出路的法子,于是倒不如一心为心学,立志,勤学,改过,责善。
知行合一,致良知固然好可是晚辈有一言想问。
你说!
后人有一天若误解误知您好意,被人肆意宣扬心学,扭曲了您的观点,刻意致良知,没有经过大是大非,一众人等皆求“心灵圆满”该如何?
逸尘你这个问题极好,我主张的是万事对错有公断,只是看法于心,心中若不藏事,那自然得到开解,心中若有了想法,便藏不住了,心放下了万物万事便迎刃而解。
我的心学,心即理,致良知若有那么一日被人拿出来肆意泛滥迷惑旁人一昧追求心灵圆满,不做正知正解,打着旗号坑蒙拐骗,那我所做一切便让他们全部付诸东流,只叫此学到肆意泛滥传扬之世终止,世人再不知心学,再不知有此言论!王大人信誓旦旦,犹如立下誓言一般。
世叔不必忧虑,我想您这知行合一必定日后广为人知的,定有会判断是非的人,您宣扬得这样好,怎会有人打着旗号横行不轨呢,不过打个比方。逸尘双手一握拳鞠躬,您今日教导,晚辈定铭记于心!
王大人说完,叹了口气道:皇家之事,希望你能不沾染就不沾染,还有你夫人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侄女,虽有此关系,但望子侄能避开皇家朝廷纷争便避开吧,皇家权斗,从来没有哪位可以真正成功脱身而出,昔日我不曾,还望你……他用他那双饱经生死的晦暗悠深的瞳孔盯着逸尘,还望你莫要身陷皇家权斗,你有才能不该叫这日后皇家争斗,而将你一家肱骨,忠胆赤城之心叫拖累了!切记!
逸尘深沉点头:多谢前辈教诲,晚辈谨记大人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