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的一晚,终于过去了,虽然伴随着公鸡,那难听的鸣叫声。
昨晚翻来覆去的开门声,嘈杂的脚步声,低沉的嘶吼声,短促的呼吸,逐渐衰弱的呻吟,弄得他,根本就无法入睡。
难闻的血腥味,在昨夜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也让他头疼了半个时辰。
往昔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把左手垫在头下,直愣愣的斜视着莫珑非。
这家伙,刚回来没多久,就又窝在门前,像是那地方有着什么天大的宝贝似得。
现在这个时间,外面天还没有大亮,透过窗户向外看,也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
公鸡依旧在不知所谓的叫着,对于生病的往昔,清晨,还是冷了一些。
喂。
你死了没有啊?
能不能弄点吃的。
往昔对着莫珑非说了一遍。
不过,对面根本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好吧……。
看来只能自己去了。
他龇牙咧嘴,一脸狰狞的,解开上衣扣子,脱去左袖,又胡乱的打了个结,挂在脖子上,用衣服拖住右臂。
勉勉强强站了起来,在感觉脚步不在虚浮之后,他走到莫珑非身边,说道。
你不杀我,也不绑我,那我可就先走了。
你要是反悔,现在就可以给我一刀,你要是觉得我知道些什么,或者想要抓我去见个什么人,凭你的本事,要找我也简单。
说完,往昔斜着眼睛,盯着坐在门口的莫珑非,看着他一脸默然的闭着眼睛,往昔咂了一下嘴,说道。
既然如此,那,再会。
他转过头,推开门走了出去,接着回手关上。
外面的院子不大,入眼皆是破败,破碎的石板路,与其缝隙中的杂草,倒塌的院墙,房屋,和铺满红褐色的地面。
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已经知道,昨晚究竟有多热闹了,不大的院子中,此时已经躺满了人,让往昔有一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往昔蹲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尸体旁,他看了看伤口,又在他身上翻了翻。
这人样貌年轻,衣着朴素,衣服上没有特殊花纹标志,露出的部位没有纹身疤痕,没有腰牌,没有挂饰,除了武器,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枚不知名的钱币。
他的伤口在喉咙处,并没有立即毙命,看样子应该是挣扎了好一会,连表情都扭曲的面目全非。
往昔拿起他的武器看了看,又随手扔掉。
普通的武器,普通的好刀,没什么稀奇的。
他拿着钱币,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后,放进了自己兜里。
钱币像是黄金铸造的,但却比黄金硬上许多,中间有着一个狭长的棱孔,表面粗糙,上面有着一些细小的凸凹点。
往昔跨过尸体,又在其他几人身上翻找了一遍,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武器,同样的装束,就连身上衣服的布料,与缝制手法都是一样的,甚至内衣都穿的一模一样。
他摸了摸尸体身上穿的衣服,然后用刀,割下一块布料,连带着从他们身上搜刮出来的三十二枚钱币,一起揣进怀里。
虽然他不懂纺织,裁衣,但是像这种独特的东西,还是有迹可循的。
往昔揉着许久未挂的胡子,驻足门前。
钱币,他已经全部摸过,其表面凹凸不平的痕迹,包括排列的顺序,与之相同的就有三十枚,另外两枚,虽然款式一样,但痕迹的排序,都各有特点。
恐怕是一个天大的麻烦,砸在自己脑袋上了~
往昔犹豫不决的在门前左右走动着。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不是自己不想走,而是已经走不了了。
就在刚刚,往昔准备跨出大门的一瞬间,足足几十个人的气息一闪而逝。
如果只是这些,他倒还不算太怕。
无非就是,那些人昨晚损失了一些人手,由明转暗,悄悄观察,如果自己从这里走出去,虽然会跟着一些尾巴,但凭借自己的本事,甩开他们还不算太难。
他想的虽好,但事情可并没有如他想象那般。
那些人,虽然快速遁走,但却在一息之间,竟返回了原处,一副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往昔的样子。
从这走出去,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只剩下一个死字了。
他动了动右臂,依旧是钻心的疼,没有药物,仅凭自己恢复,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唉~。
自己现在可没什么自保的能力了。
往昔回到门前,踢了踢莫珑非靠的那扇门,喊了一句。
天亮了!
说完,一脸无奈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
正午。
柴房的大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往昔正躺在一堆衣服叠起的床上,晒着太阳。
听到声音,他斜着瞥了一眼门口,吐出嘴里的杂草,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损了一句。
懒床,可算不上什么好习惯。
莫珑非站在门口并没有搭理他,只是目光在远处扫了一遍,逼走附近监视的人,这才看向往昔。
呵!
没想到还是个驱虫利器。
往昔嘟囔着,站了起来。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敢肯定,你绝对认识我。
我这一生,没有朋友,全是仇人。
如果你想把我带到某人面前,好让他亲自结果了我,那,在咱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往昔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与冷漠的表情,撇了撇嘴,继续说道:看你那糟糕的性格,应该是不擅长与人交际,如果你身上没钱,就把井边的那包东西带上,我进去拿剑,然后我们出发,怎么样?
莫珑非,以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他,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这种表情,往昔已经见怪不怪了,意思也大致猜到一些。
无非是,他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自己,与现在看到的自己,有着很大的出入。
回到柴房,简单的刮掉剑鞘上的泥土,然后,把剑系在自己的腰带上,等他出来时,莫珑非已经背上了由一堆衣服,包住的三十几口好刀。
往昔看着他,笑了一下,虽然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但至少两人身上的麻烦,都还未解决。
况且,自己还有一大堆的债要还呢!
怎么可以轻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