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三天三夜。
天地之间银装素裹,从山上向下望,甚是壮观!
本来每隔三两个月,程铜头便让老沙带小黑回去看看。
一方面小黑年龄小,有点照顾的意思。
另一方面,铜头听老沙说还有两个与小黑玩的不错的年轻小伙子。
便想寻个时机一并收了,这才是正事。
谁叫矿上实在缺人手呢?
程铜头想想以前手底下大几百号人,现在满打满算才六个…
真是造化弄人,我一铜头…唉,好难!
因为几人谨慎的关系,洞口本就没有开的很大,遇到大雪封山,洞口便被大雪堵上了大半。
原本要回村去看看的小黑,便清理了小半日的积雪,回村看看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等小黑清理出洞口,跟老沙两个人站定并肩眺望,原本天地间的事物,全都被白茫茫地积雪覆盖,灰蒙蒙的天空下,偶有飞鸟之外,无一活物。
老沙原本满脸横肉,一副凶相,话又不多。也许是小黑看久了,习惯了的关系,觉得顺眼多了。也是日子久了,混熟了,也就老沙,老沙的叫唤。
小黑指着一处景致:老沙,你看!
老沙顺小黑所指看过去,啥也没有!便回头黑着脸看他!
小黑淡淡的说了句,真白!
老沙……
也许被小黑刺激到了,也许这几人在洞里合计出了头绪。
老沙看着积雪覆盖了的世界,似有所悟,一个个小小的念头,渐渐组合起来。
一个石破惊天的计划,在他心里渐渐成型。遂即趁热打铁,拉着小黑回洞找铜头合计去了。
铜头叫小黑去叫独眼过来,再取些酒肉。小黑本该回村看看,没有回成,心里有些不平。便把酒肉丢在青石上,撅着嘴跑了。
铜头跟老沙一对眼,老沙歪着脑袋摇摇了头。铜头却笑道:会使小性子喽!
独眼揉着惺忪的睡眼,过来坐定,听到大哥这么说,便猜到了七八分。并不为意道:大老爷们,没点肝火哪成?只要敢杀敢打,关键的时候不当软旦就成!软字拖的略长!
老沙赶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予他们二人听;
我们几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收到消息,他们要赶尽杀绝,拿下大哥铜头的位子。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
程铜头听罢,暗自沉思。
这眼看今年就过了,算算时间,冀州那边也该有动作了。既然他们要把我等拿下,我等占此宝地也算有了几分本钱,就先予他们周旋周旋!
老沙你出去一趟,先如此…再这般…
老沙听完,拍手称妙!因天色已晚,第二天一早便要动身远行!
冀州城内,最豪华的酒楼汇贤雅叙,今日挂了客满的牌子。
里面考究的装饰略微冷清,除了厨房内偶有声响传出。二楼天字一号包间门口与楼下楼梯各有两个卫兵分列左右。
包间内,一人正立在窗口赏雪,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孔武有力的身姿,一身戎装,立的笔直,左手扶窗,右手搭在刀柄上,眺望远方。
屋里还有两人,中间隔一茶几,二人各执一盏香茗细细品着。左边这位一副员外郎打扮,头戴圆帽,穿着考究,嘴唇上留着八字胡。
另一人,一副道人打扮,骨架瘦小,面容十分年轻,穿着宽松的白袍,左侧胸口处一个核桃大小龙飞凤舞的千字。
三人也不言语,不像是熟人。似乎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戎装打扮之人突然回身,正对着一张空椅子。
不知何处传来人声:几位久等了!人声未落,那个座位上竟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此人也是一身青色宽袍,手执浮尘,五十多岁模样。阔眉剑目,右眼下有一颗黄斗大小的黑痣。
三人立即抱拳见礼!
戎装之人称:顾老!
另外二人叫到:顾前辈!
他随意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等三人落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放在桌上。
布包里头包着一捧面粉一样的白色粉末。三人都看着粉末,静待下文。
顾老说道:今日叫几位前来,是有两件要事相商。
我冀州矿脉自发现至今,开采已一百二十余年,先后共有极品灵石一千六百五十有三。中品万枚下品不止二十万之数。
可...自满百年之后,日渐萧条。这是今日矿内呈上来的石粉,你们都看看吧?
几人看着白色的石粉,心里各有计较...
八字胡似乎早有预料,并不着急,那道袍年轻人又抱拳道:
顾前辈,前阵子我等已接掌门师叔秘信,弟子千寻携千机城一脉,皆听候顾前辈差遣。
顾老听罢,点了点头,又笑眯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戎装之人一脸的愁容。拱手道:顾老,冀州矿脉枯竭的消息,我等虽已将消息封锁.
但时间久了,难免有走漏的风声,还请早做决断才是!
顾老摇了摇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冀州矿脉以过百年,就算灵脉耗尽,将余矿回采,也可撑过几十年,将军不必忧心!
八字胡这才不阴不阳的说道:赵金头自两年前就派人出去查探矿脉,不知可有下文啊?
顾老听到此处,略有些惊喜,便看向赵金头。
赵义瞟了他一眼:胡掌柜的玲珑阁势力遍布天下,不知有甚么头绪?
八字胡一脸的轻松:我一小小的掌柜,怎敢与金头相比,金头麾下数万精兵,谁人敢挡?探查矿脉此等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顾老不想听这些无用的说辞,只想知道矿脉结果,便打断道:赵将军高瞻远瞩,能知未雨绸缪,也是为我福襄分忧,不知可有建树?
赵义感觉自己这是被胡掌势力柜架上去了,又想到程延峰被逼发配二峰山,不由的火冒三丈…
心想:这厮真是无事生非,信口雌黄!
多年身居高位,养气的功夫还是有的,一番沉吟,才道:
我当年还是铜头时,他就随我出生入死,为了让胡掌柜消气,便以驻守矿脉之名,发配到边远荒芜人烟之处,算算差不多也有两年了吧。胡大掌柜这火气也该消了吧!此事应早该揭过才是。
赵义见胡掌柜听完似乎不为所动。心想今日借顾老在此,若不能让胡掌柜揭过此事,以后怕是要再生事端!
听了赵义一番话,胡掌柜从里面没有听到一丝服软的意思,胡掌柜心里有些不快。
胡掌柜心想:我玲珑阁可不止福襄国明面上的这点东西,能把玲珑阁发展到如今地步,我也不是泛泛之辈。如今要动你手下一个小小的铜头,你赵义都不能让我满意…真是不识抬举!这次我偏要拿他开刀,打出我玲珑阁之威名!
想到这里,便说了一句:
能揭便揭了!
赵义听到他回了这么一句。
心想:我说揭过,他回了两个揭并没有一个过字!
便知道此事不可能就此罢了。也就不在多说。
心想:我赵义会怕你?尽管放马过来!
那道袍的瘦小年轻人趁势出来打圆场:
能揭过便揭过了!赵将军,改日摆酒请胡掌柜多饮几杯,让那人赔个不是就是了。我等还是以大事为重才是!切莫伤了和气!
胡掌柜心想:当初如果就赶紧摆酒赔不是,还能到今天这地步?
赵义心里更是火大:让人回来?说的轻巧!军令如山,你懂不懂?至于摆酒,更是绝无可能!!
叫千寻的年轻人果然会说话,那两个人更生气了!
千寻看向顾老。心想:顾老你倒是赶紧说句话呀,眼看就要动手打起来啦!
顾老看到几人如此,心中有些不快。
便说道:
都是一方英杰,怎能如此行事!?
罢了,随你们去!
第二件事!!
我夜观星象,一月之前东南方战星闪耀,近日隐隐煞冲西南。
顾老看向胡掌柜,玲珑阁可有消息?
胡掌柜深知顾老的手段,便不敢隐瞒道:
有十分可靠消息,太淄境内叫上高的地方属陵下城管辖,就在灞国的寿城边上。
五日前,一座普通灵脉内居然一次挖出了两块中品灵石,如今两国正在调兵遣将,灞国兮燕关援军已过了飞马城!居候关正在准备,不日也会派兵!太淄方面离臼关,与平远关的增援人马也在路上。
顾老听完,似乎并不满意,扭头问道,还有呢?
胡掌柜…
还有…还有我玲珑阁资助灞国粮万旦,黄金万两,灞国若拿下此矿脉,有我玲珑阁三成,之所以我现在在冀州,是因为外面兵荒马乱,这里最安全这些我能告诉你!?!胡掌柜心里暗暗道!
嘴上却说:
没有了,这都是最新的消息,没有半分隐瞒!
顾老听完道:
月许之前已用秘法传信,让南面边关严加戒备,尤其是浮屠关,勿生事端!
我福襄偏寓西北,一向对邻国示之以弱,以礼相待.....
胡掌柜心想:打不过,就说打不过…
顾老起身踱步,走到窗口,望着满天大雪沉声道:
倘若这次能独善其身,隔岸观火,看灞国与太淄一决雌雄
我福襄……
也好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