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距离城市其实挺远,至少王翳自渡口上岸之后,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南大门。
震川作为边荒郡城,二十米高的城墙已是气派非凡,可王翳此时却目露不屑。
“这城门在这种地方也确实算气派了......这第二次定位就是落在城里了?”
说着她站在城门下闭目不动。
半晌,她缓缓睁开眼睛,面露疑惑,心中有些慌张。
“怎么不在这?”
一旁的军士见这女子服装奇特,似不是本地之人,站在门口举止怪异,遂分出一人前来问询
:“这位姑娘,你进不进城?眼下日头就要落了,你再不进城这南北两门就都关上了。”
王翳闻言,紧咬牙关,心中一横,我倒要看看在哪里,“最后一次定位!”
士兵见她还不答话,又瞧她长得有几分姿色,招呼了几人上来就要围住——如此轻浮之人定要抓住好好审问一番。
“这位小姐……”
却见这时王翳双手一挥,直接震退了一众将士,不等将士反应,直接运起轻功朝西而去,几个起落就消失没影。
“城西......蛟阜镇.....云来客栈!”
......
谯楼之上鼓打二更,客栈一楼的人也越来越少。
李正道吃完了卤面,陷入了思索,“明光寺、长隆镖局、红袖招......好奇怪……是巧合吗……”
“客官,客官。“耳边突然有人叫喊。
李正道抬头一看,是店里小二端着壶茶水站在一旁。
“您看这天色不早了,要不早些上楼歇息吧?”
“没事的.....”他刚想拒绝,又转念伸手接过茶水,“也行,就刚才你说的那间房,地字三号是吧,我自己上去。”
“这位爷,这茶水......”小二心急,想要解释。
“我知道,那就给人家再上一壶去。”——你那卤面比咸菜都齁嗓子,要你点茶水还这么多话。
【宿主立场发生小幅度偏移,当前立场:仁善】
李正道摆了摆手,不管他如何,拿起茶壶就往楼上走。
......
此时的云来客栈,小二李丰站在董婷玉跟前陪着不是,满脸堆笑。
“二位小姐,您那茶水.....真是不好意思,这就给您安排。”
剑侍眉目一横就要发作,“我家小姐的......
“行了,我都看见了。”董婷玉伸手拦住了剑侍,瞧了瞧小二,白眼一翻。
“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茶水我就不要了。”
“洗澡水烧好就行,一会送来。”李丰见状有些着急,想要说话,就见二人站起,甩手进了玄字一号房。
李丰一边往后厨走,一边苦恼——这可咋办嘛,我这咋交代呐,洗澡水可不好下迷药啊!
......
李正道坐在桌边,把茶壶放在桌上,头痛不已。
本打算直接带着莫高驰前去逼宫,可是谁成想一进客栈就见几个镖师在吃酒,这几人下午刚见过,怕不是要打草惊蛇?
索性让莫高驰先行退去,自己一人来一招引蛇出洞,等着他们来找麻烦。确实也见得有镖师往天字间那边去了,结果半天没见人下来——这杨春庭也就罢了,任世平有那么好的脾气吗?
这可咋办嘛,难道自己出山的第一个计划就这么失败了?这要是直接打上门去,面子不就全丢了?
李正道喝了口茶水,嗯?这茶又苦又涩,比陆老头的差远了.....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窗户打开,一道人影从外面翻了进来,玲珑有致,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不对.....李正道摸了摸额头,随后直接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完了,丢人丢大了。
她看见昏倒在地上的李正道,秋水般的眼眸中露出不解,低声暗叹,“这是啥?民风纯朴?”
王翳自震川城一路往西,结果路上先是见了一道装中年和人打得火热,双方都是修为惊人。
自己小心绕开,赶到蛟阜镇已是天黑,进了镇子又见至少是金刀壮汉被一干瘦斗笠男追着揍,逼的她不敢从前门进客栈——金刀壮汉至少先天往上,可那大刀砍到对方身上竟然叮当作响。
等她跳进了后院,先是发觉后院有动静,没等反应,听得客栈二楼竟然也有打斗。
这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自己倒是小看了天下群雄,想不到,这小小一城之地竟有如此多的高手!
“呼......呼.....”耳边传来了呼噜声。
王翳踢了一脚像死猪一样的李正道,又是目露轻蔑,“也有个不怎么样的。”
......
时间回到下午,八方米铺。
觉心双手合十,向着黄砚浮发问,“抓贼?剿匪?”
黄砚浮笃定的说:“是啊,抓贼,剿匪。”
这下觉心更是困惑:”当今天下歌舞升平,百姓安居,纵使有些小毛贼也不用国师府出手吧?“
没想到黄砚浮反而拉他坐下,叉开了话题:“你可知二十余年前一桩旧事?”
“旧事?”觉心念头一动,“可是当年在这望山之中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连云匪寨?”
“正是。”黄砚浮嘿嘿一笑,语气里带着炫耀,毕竟当年此役自己也有参与。
“可那不是已经剿灭了吗?还是国师大人亲自出的手。”觉心还是不解,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啊,可是,你知道当年这些家伙是因何被灭的吗?”黄砚浮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夕阳照耀下倒真有些宗师气派——总有些狂妄者会把他人当成棋子,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但这事的重点并不在此。
重点在于那些精妙绝伦、环环相扣的阴谋诡计之所以失败,恰恰正是因为它们太过于严丝合缝,以至于任何一个意料之外的操作——无论来自敌人还是自己,都会使其功败垂成,而这意外有时更有可能来自第三方。
更为严重的是,当布满棋子的棋盘之上突然出现一个横空直撞的苹果,那之前所有针对棋子所做的布置就会全部付之东流。
“意外?局外人?”觉心静心思考,明光寺一事难道是有人布局?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天下第一大寺做这种事?
黄砚浮瞧见他还是疑惑,又补充了几句,“我意思就是这样,不过……”
“不过什么……”觉心一听事关自己师门,急急发问。
“金角、银边、草肚皮你听过没?”
“这是围棋?”
“是啊,能在明光寺布局的一看就是臭棋篓子,真正的高手都是在小地方做文章。”
黄砚浮拍了拍觉心肩膀,“比如边荒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