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溪自从在地牢看到血池的景象之后,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虽然她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每一个开国君主都是踏着无数人的献血和生命才可以登上那个皇位,但那个场面还是深驻她脑海,挥之不去。
“啊。。。”又是一个深夜惊醒的夜晚,渺溪从床上坐起来,四周一片漆黑,睡前留置的灯不知为何熄了。
“流烟,流烟?”这几日流烟都是在她床前的小榻上过夜,陪着她。渺溪喊了几声不见流烟回答,心底一针恐慌,那天看到的画面又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渺溪看着大大咧咧,平时有事没事还爱帮人强出头,但是其实私底下她比谁都胆小,在现代的时候,她看个战争纪录片都可以失眠好几天。
所以地牢里的一幕真的把她吓得够呛。
渺溪颤抖着身体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好想哭,怎么办。她连起床去点蜡烛的勇气都没有。也不知道流烟去哪了,渺溪迫切的希望白天能快点到来。
人越是害怕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尘封脑海里的各种鬼片情节,一个接着一个的跑了出来。渺溪好后悔啊,以前为什么要傻逼的去挑战自己,跑去用鬼片锻炼自己的胆量。
就在渺溪情绪崩溃的时候,突然传来开门声,深更半夜,那门板发出的吱呀声,让渺溪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战战兢兢的渺溪故意咳嗽了一声,“有怪莫怪,离我远点!”
渺溪心里正嘀咕,又听见轻缓的脚步声,“是流烟吗?”渺溪壮起胆子问了一句!
“姑娘,奴婢把你吵醒了吗?”原来流烟刚才因为肚子不舒服,出去方便了。
“今晚风大,烛火可能是刚才我出去时被吹灭了,姑娘,你等等,奴婢把灯点上。”
渺溪掀起一条缝,看到外面已经亮了起来,才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跑到了流烟身边。
“流烟,快多点几盏灯。”渺溪抓住流烟的手臂,十分用力。
流烟看着渺溪满头汗水,略担忧“姑娘,您又做噩梦了吗?”
渺溪寸步不离得跟着流烟,等流烟把屋子里的灯都点亮起来之后,渺溪才一屁股坐到床上,太可怕了。
“姑娘,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流烟仔细一看,姑娘后背的里衣都湿透了,急忙拿起干净的棉帕子向前,“姑娘,快擦擦汗,待会着凉了可不好。”
虽然已经是10月的天气,但是整个人埋进棉被里还是有些热的,再加上渺溪又惊又怕,也难怪她一身都湿透了。
“不擦了,我直接洗澡就好了,”放松下来,渺溪也觉得有点黏得慌,直接洗澡会舒服一些。
忙活了好一阵,渺溪总算洗完了,也已经困到了极点,“这些灯就留着吧。”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渺溪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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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森殿
“王忠,今天渺溪不用当值吗?”明帝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还没有见到渺溪的身影。
“回皇上,刚才渺溪姑娘身边的流烟回禀,渺溪姑娘今日有些不舒服,所以便留在月森阁休息了。”
王忠一脑门冷汗,也就那位主说不来就不来,其他人哪有这种胆子呢!
“可传太医了?”明帝停下批阅奏章,眉头微皱。
“这老奴却是不清楚了,渺溪姑娘不像是爱请太医的性子。”
“王忠,带上太医,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明帝想起渺溪喝药的那种表情,确实是不喜欢请太医的样子。
“是。”王忠麻溜的安排人去太医院。
月森阁
流烟看着床上隆起的大包,第十次叹气,也就是她家主子了,因为起不来直接让她去和皇上告假说要休息。
找遍这天圣皇朝,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主子。
算了算了,终究皇上也不介意,就这样吧,流烟拿起绣棚,前几天姑娘说她想要个猫图案的帕子。
“皇上驾到!”还没绣上几针,门口就传来了王忠总管那熟悉又尖锐的声音。
流烟第一时间迎了出去,“奴婢参见皇上。”一边用眼角余光看向床上,完了,那个大包动都没动。
“起来吧。”明帝有些疑惑,今日这宫人的问候声好似比平时大声了不少。
“你家姑娘呢?”明帝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渺溪的影子,今日渺溪这有点乱啊,人不在床上也不收拾,这宫人不够上心,该罚。
流烟不知道明帝已暗戳戳在心里记了一笔,有些慌乱的回到,“姑娘她,姑娘她。。。”
“嗯?不是说不舒服吗?朕带了太医过来,快让她出来,讳疾忌医可不好。”明帝此时那还不懂这里面有古怪,只是他还没见到渺溪,还不好确定到底是什么古怪。
“回皇上。。。。”流烟刚说完三个字,剩下的话就被从床上抛出的枕头打断了。
“流烟,出去,不要吵我,求你了!”困死了,渺溪把头埋进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
“这是生病了?“明帝玩味的看向流烟。
“皇上赎罪,姑娘昨晚噩梦惊醒,一番折腾,天亮了才重新入眠,不是有意欺瞒皇上,求皇上饶恕!”流烟整个人跪趴在地上,快速的说清原因,忐忑的等着明帝的发落。
“噩梦?”明帝想起这几日,渺溪确实是有点脸色不太好,他也曾问过,但渺溪却说是新的妆容。
明帝的表情此刻有点不太好,“你家姑娘做了多少天噩梦?”
“回皇上,算上昨晚已经是第5天了,姑娘夜夜噩梦,睡前也需留灯,夜里需奴婢一直陪着,但即使是这样,姑娘还是会半夜惊醒。”
“昨夜奴婢身体不适,外出方便。屋里灯火被风吹熄,姑娘噩梦惊醒,找不到奴婢,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直到奴婢回来点亮所有灯,姑娘才缓过来。”
明帝的脸色随着流烟的回话,越来越冷,“为何不请太医,为何不回报给朕!”
“皇上,姑娘她不允许奴婢请太医,更不允许这事传到您耳里。”
“下去吧,往后这样的事朕不想再看到!”明帝意有所指。
“王总管,皇上会怎么对付我啊?”出了门,流烟哭丧着脸。
王忠翻了翻白眼,“渺溪怎么就找了你伺候,这么不会看眼色,”王忠有点恨铁不钢,“皇上的意思啊,以后渺溪姑娘有什么事,你要记得回禀,不要再像这次一般,帮着你家姑娘瞒着皇上了。”
流烟恍然大悟,“那就是说这次我安全了。”
屋内
明帝走近床边,轻轻的掀开被子,渺溪不适的皱了皱眉,“流烟,不要再烦我了,求你了。”渺溪是有起床气的,但是想到流烟昨晚也是和她折腾了一晚,也就把脾气忍了下去。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虽然靠近床这一边的窗户现在是紧闭着,但还是有些许阳光漏了进来,洒在熟睡的渺溪身上,让明帝又想起了观星楼那晚,情不自禁的轻抚上渺溪的脸。
渺溪被明帝的这一动作惊醒,半眯着眼的坐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流烟,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真的好累。”
苍白的小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渺溪哭得一抽一抽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着哭着就直接整个人趴在了床上,或许是因为起床气,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没能好好休息,或许是这段时间内心的恐惧,渺溪哭得越发大声。
明帝此刻不知所措,他没想过自己的一个动作会让渺溪哭成这个样子。
看着哭得快喘不过气的渺溪,明帝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很痛。
“乖,不要哭了,我不吵你了,你继续睡,好不好?”堂堂明帝,何曾这般低声下气的哄过人,此刻那生硬的样子如果让外面的人看到,怕是要掉一地下巴了吧。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渺溪有点吃惊的抬起了头,“皇,,皇上,嗝。。。您怎么来了?”哭得太厉害,渺溪现在开始讲话都不利索了。
明帝在床边坐下,”流烟说你不舒服,我特意过来看看你,哪想到会看到一个小哭包呢。“
看到渺溪不在哭了,明帝也是有心情开玩笑了。“来,告诉朕,这几天真的一直做噩梦吗?”
渺溪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明帝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渺溪的头,“我守着你,睡吧。”
渺溪点了点头,“那谢谢皇上,我等下起来再找你。”渺溪本来就精神不够,再加上刚才哭得太过火,现在是迷迷糊糊,恍惚中听见说自己可以睡了,丢下一句话,便抱着被子继续补眠了。
明帝轻轻笑了起来,睡吧,渺渺,我会一直守着你。
走出门口,轻声吩咐王忠把今天要批阅的奏章都搬到月森阁,今天他要陪她一整天,以弥补他前几天的不够细心。
渺溪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中途明帝曾试着想喊醒她起来用膳,但是渺溪只是翻了翻身,根本就没有醒。明帝只好作罢。
现在,已经清醒了的渺溪,肚子直打鼓,挠了挠头,渺溪一步一哈欠的往外走去,咦,渺溪停下揉了揉眼睛,皇上怎么会在这,难道睡太久出现幻觉了。
“皇上,渺溪姑娘醒了。”王忠贴心的提醒还在看折子的明帝,“老奴下去给渺溪姑娘传膳。”
渺溪听见王忠的声音,终于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嗯,还行,凌晨洗澡觉得有点凉,没有穿得很清凉。
“皇上,您怎么会在这,还把奏折都搬过来了,”渺溪不解的问道。
明帝失笑,“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我不是说好陪着你的吗?”
“啊,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原来是真的啊,那我今天,,”渺溪仿佛记得自己起床气爆发哭得稀里糊涂的。
“今天怎么样了?”明帝放下奏折,起身走到圆桌旁开始动手收拾,“先坐下,王忠已经让人传膳了,睡了这么久,你应该肚子饿了。”
渺溪摸摸肚子,听话的坐了下来,“我怕是除了太后和两位公主以外第一个享受皇上服务的人了吧!”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为你服务。”明帝轻声道。
“什么,”渺溪肚子刚好打鸣,竟是错过了明帝的变相告白。
“没事,”明帝略有挫败。
有时候,有些话,只有那一瞬间的勇气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