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秦都头要给马小毛三巴掌。马小毛哪敢说不是，七大板都挨过了，还怕这三巴掌么？就应承了。
店小二端着一砂锅泥鳅炖豆腐进了天山号房间，把菜上桌。
屋内四个人都在非常严肃地盯着秦都头和他面前的马小毛，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秦都头站起身把右手放在桌边，放松了下脖子说道：“准备好了吗？”
他面前这个跟探海夜叉一样的小伙，点了点头。
掌风如刀，呼啸而过，秦都头是全力一巴掌扇过去，速度不能说快如闪电，但是想及时反应也是有点难度的。
一巴掌过去，刀疤脸满脸的自信变成了疑惑，打空了。
“哎呦！我勒个去！”旁边几个班头惊叫起来。
马小毛往后仰了下，轻松躲过了这一巴掌。
“可以啊，这小子！没看出来啊，”小个班头惊讶不已。
“第二掌要来了啊！”秦都头马上收起胳膊，扎起了马步，使上了内力，呼啸着又是一巴掌过去，并且这次还有点小心思在里面。刀疤都头扇巴掌的时候故意身体往前倾，打得是马小毛后脸颊，就是防止马小毛往后仰。
“哎哟，我勒个擦！牛啊！”小个子班头，蹭一下跳了起来。
马小毛这次没有后仰，反而朝前顶了秦都头一下。秦都头使了内力一巴掌落空，身体又前倾重心不稳，被马小毛一脑门给顶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哈哈哈哈……。”三个班头跟着上菜的店小二哄堂大笑。堂堂寿城活阎王，被一个卖臭腐乳的毛头小伙子一脑门给顶回去，奇耻大辱。
秦都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懵，转头看到几个班头笑也就算了，上菜的店小二也在那哈哈大笑，马上就翻脸了：“你干嘛的？滚去上菜去！”
店小二感觉太尴尬了，马上低头：“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去上菜，”说完一路小跑溜了。
其他三个班头看着一脸恼怒的秦都头，憋着笑，眼泪水都留下来了。
秦都头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有意思了嗨，我就不信了，”说完捋起袖子，准备出第三巴掌。
“等下！”小个子班头喊了声，“老大，稍微等下。我赌五两，这巴掌估计也打不中。”
“我也跟，我也跟……，”旁边两个班头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人掏了五两碎银。
秦都头一拍桌子：“好！赌了！”
小个子班头看着马小毛说道：“看你了啊！”
秦都头甩了甩头，活动了下肩膀：“小子！我就看你这次往哪躲了啊。”
马小毛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严阵以待。
刹那间，活阎王秦勇憋足内劲，全力一击，脚下的板砖“咔擦”一声碎裂两块。
马小毛眼睛紧盯着飞来的这一掌，气势逼人，但并不是没有机会。
马小毛放松了下身肌肉，上身憋着一股劲猛地往下缩。
“啪！”
一巴掌扇在了马小毛的另一边脸上。原来秦都头先打的哪一巴掌是诱敌，其实偷偷地趁马小毛盯着自己的右手的时候左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马小毛被一巴掌扇到地上躺着，天旋地转站不起来。
旁边的班头赶紧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往椅子上放，结果小毛又因为屁股疼，没坐住，呲溜一下滑桌子下面去了。
“哈哈哈哈……。”这几位爷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止不住，眼泪直流。
大家好不容易让马小毛缓过神来，让他蹲在椅子上。
秦都头看着脸上通红的五指印嘴角还渗一点血的马小毛，嘴角漏出一丝坏笑：“小毛子！快夹点菜，吃点菜，压压惊。”
旁边两个班头从锅里给他捞出来两只炖泥鳅，又夹了一大堆菜：“快，毛子，吃吃吃。”
马小毛缓过劲看着面前这么多好吃的，转眼忘了刚才的那一巴掌，拿起筷子又开吃了。
4个衙门的差役看着眼前这个傻透的小伙子，对视一笑。
秦都头看着对面的马小毛说道：“小毛子，我跟你说下，坐你右手边的是站班班头——开山拳李成阳，再过一位是壮班的班头——穿山兽段云飞，坐你左手边的是捕班班头——踏云梯粱一令。哎，你不能等下吃？”
马小毛嘴里塞着泥鳅不住点头：“嗯，嗯嗯。”
踏云梯转头看着秦都头说道：“让他吃，没事，补补，话说……，这小伙归哪个啊？”
穿山兽段云飞大喊一声：“归我了！我正缺人！”
粱一令眉头一皱：“凭啥啊？”
秦都头双手一摊：“都别吵，把刚才输给我的银子先交出来！”
“哦，哦，对对对……。”三个班头各自掏了五两银子递到秦都头面前。
秦都头把银子掳到自己怀里，笑着说：“收了钱了啊，弟兄们，不要怪哥哥耍阴招哦。”
“愿赌服输！”踏云梯粱一令双手作揖。
“至于这孩子小毛子啊，我想了下，可以收了。至于去哪班，我也有点想法，这样安排大家看看行不行。”秦都头喝了一口小酒砸吧了下嘴说道。
段云飞头伸得老长：“听大哥的！大哥说给谁就给谁。”
秦都头看着段云飞笑了起来：“站班就不用考虑了，你们那边要长相，小毛子这副面貌去了别把县太爷给吓到哪。”
开山拳也笑了起来：“没看我都没说话嘛，想要，但是没地方安排啊。哈哈哈……。”
秦都头继续说道：“捕班呢，暂时不考虑，为啥呢？你那边得要有经验的老油子，这小伙虽然有天分，但还得历练，你说呢？老三。”
粱一令显然有点失望：“哎，听大哥的，大哥说了算！”
壮班的班头段云飞开心了：“哈哈哈，好，这小子归我了！”
秦都头一摆手：“哎，现在是归你了，老四，但是只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归老三。”
段云飞不高兴了：“还要还给他啊？那有啥意思么？”
秦都头微微一笑：“这小子的身手要只是抓个人，可惜了。听哥的，好不好？”
段云飞：“哎……。”
粱一令：“来来来，我来敬四弟一杯，先借给你，不抢不抢。”
段云飞不乐意，理都没理粱一令。
秦都头举起杯：“老四！衙门里又招了二个壮汉呢！都给你，不用还，好吧。”
段云飞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好好好！”
四个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马小毛才没工夫想这些，刚上的大蒜烧咸肉是真好吃，先吃个八块先！
第二天，马小毛穿上了新发的捕班工作服，领了一根水火棍，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请假跑去小市场见爹和王半仙，两位老人为他担心了一夜，得赶紧去报个平安。
马老二做梦都没想到，儿子进城后，字还没学全就当上了官家，可把他高兴坏了，老泪横流。王老先生反而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因为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舞刀弄枪之人，不过呢，人家家的儿子，奔的就是一个前程，总比在这菜市场卖菜强吧？所以也为小毛子开心。
一时间，城里也传了佳话，臭老二家的儿子，当上了小捕快。
转眼间三天过去，安顿好家里后马小毛要开始第一天跟班了。段云飞给他安排到了六组，跟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捕快一组，负责城东居民巷的治安工作。
这个老捕快叫季洪海，别人都叫他老季，人很和善，不像活阎王他们那样煞气。
这天，天刚微微亮，小毛子就从捕快的宿舍里面被薅了起来去列队早操了，完了早操一人发了个烤山芋，就开工了。
小毛子扛着水火棍，吃着烤山芋就晃晃悠悠来到了城东，找到了老季。
老季靠在一扇土墙后面，抱着一个老葫芦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老酒一边吃着花生米。
小毛子过来先行了个礼：“季叔早！”
老季歪着头看着小小伙子，柳叶眉，三角眼，酒槽鼻，大龅牙，心里一丝寒意：“咱寿城里这么缺人吗？你这面相的都能进衙门了？这不会是谁家亲戚吧？”
老季清清嗓子：“来啦。”
小毛子开心得不行，兴奋异常：“季叔，咱到哪抓人去？”
老季看看他，一脸得无奈：“才搁哪呢，就要抓人，哪那么多人好抓啊？”
小毛子扶着自己的棍子问：“那现在干啥？”
老季拎起来自己的酒葫芦交给马小毛说道：“去，把城东的各条道都给我跑一遍，跑完了到城东门口的飘香酒肆把我葫芦给我灌满喽再带回来。”
“哎！”小毛子拿起酒葫芦往棍子上一挂，扛起水火棍就一路颠着小碎步跑了。
老季看着这马小毛的背影一阵苦笑：“这都哪找到的人，真搞不懂了，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哎……。”
老季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往旁边的一间小破房子里走去。
这破房子是老季的秘密基地，无人认领，设施齐全，地处城东中心，附近还安静。今天这个回笼觉睡了一个多时辰，外边一个大嗓门吼了过来：“老季头！老季！”
床上的老季翻身下床，眯缝着眼问道：“干啥！？叫魂呐！”
一个五十多岁胖妇女冲进屋子喊：“不好了，老季头，你们新来的那个龅牙，在王财主家跟家丁打起来了！”
老季两眼一瞪，宛若铜铃：“我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