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高贵妃暗中打量着眼前各有千秋的姑娘们,心中不禁深思,虽说皇子妃的身世最为主要,但个人的德行也是重中之重!
当然容貌也不能太差,虽不求有沉鱼之貌,但也得端庄温婉,绝对不能委屈了皇儿。
她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这选妃之事,任重而道远啊!
她看着下面的众位闺秀,“大家都准备好了吗?谁先来?”
这时,坐在首位的丞相嫡女谢萱起身,端庄稳重地行了一礼,“贵妃娘娘,臣女座次靠前,就由臣女先来为众姐妹抛砖引玉吧!”
“好,那你准备一下。”高贵妃娘娘点头同意,并且体贴的安排宫女,帮助准备需要的东西。
“我猜她肯定是要作画。”翟元娇以为翟元初大门不出,不会知道这些细事,便小声地给她讲解。
此人谢萱在京中以才女著称,犹善诗画,据说她画的牡丹足能以假乱真,颇受众位才子的崇敬。
她说的翟元初确实不清楚,她平时不喜参加聚会,所以今天这些姑娘,其实大部分她都不认识,更别说了解她们的兴趣爱好了,不过谢萱之名她倒是听说过,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号称京城第一才女。
就在底下窃窃私语之时,台上谢萱已经准备好,果不出翟元娇所料,案上画画的宣纸已经铺开,随后谢萱开始动笔,在纸上不断地勾勒着,看起来气定神闲,完全不见一丝局促。
过了一会儿,宫女们将谢萱才画好的画展示出来,画中群山耸立,山间云雾缭绕,一道瀑布飞流而下,整副画作,显的颇有意境,这样一来,倒让其他闺秀增了不少压力。
“画的还凑合。”翟元娇嘴角轻瞥,眼神略有些不屑,她虽然不想承认谢萱画的好,但她也说不出来画中的不好之处,谁让她压根不善此道呢!
高贵妃仔细地瞧着画作,片刻之后,目光透露着欣赏,她拍着手称赞,“不错,谢姑娘这画,画的是越来越好了。”
谢萱心中一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画出一副画,其实并不容易,从构思到布局到落笔,到最终成画,这其中只要出一丝差错,这幅画就算废了,还好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此画。
台上国子监祭酒之女陈玉贞,已经开始弹奏,琴音流畅无一丝凝滞,轻声细调,使人心旷神怡,整个过程平淡如水,既不惊人耳目,也不会使人唏嘘。
接下来是沈国公府的嫡女沈卿,她也是选择了弹琴,刚刚听过了琴声,下一个又是弹琴,难免让人将二人的琴技相互比较,先前的还好些,占的先机,但下一位便会处于下风。
不过沈卿并没有露怯,她平稳地端坐在座位,纤细地手指快速地拨动琴弦,顿时琴声好似江水一般涌来,波涛汹涌,乱人心魄,她浑身气势如虹,神色冰冷,一时间犹如九天之上的寒月。
如果说刚才陈姑娘弹得的是阳春白雪,沈卿弹得就是冬日寒霜,都说琴声往往能够看出弹奏之人的心境,那么这二人绝对是南辕北辙。
沈卿双手抚按在琴弦上,声音戛然而止,她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朝着高贵妃行了一礼,之后面无表情的走下台,端的是一副冰美人的模样。
看着落座的沈卿,翟元初勾唇一笑,视线落向右侧,她的大拇手指,悄悄地向上立起。
看清翟元初比划的手势,沈卿便明白了她表达的意思,倏地她抿起嘴角,开心一笑。
刹那间,翟元初只觉得冰山融化了。
但是,沈卿的笑容亦如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
终于轮到了等待已久的翟元娇,她身穿一身彩色的舞衣,摆好一个优美的姿势,随着音乐声响起,她身体开始转动,水袖挥舞,随着节奏越来越快,她的脚步也越来越来,手中的袖带环绕一圈又一圈,像是下凡的九天玄女。
翟元娇从小跟随舞蹈大师习舞,所以身段柔软异常,高难度的姿势说来就来,舞姿变换间,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她摆了一个高难的姿势,琴声也随着孑然而止停止。
“好,翟姑娘这一舞,可谓是婀娜多姿,不同凡响啊!”高贵妃连忙拍手称赞,心想着翟家姑娘模样长得不错,跳的舞也不错,可就是看着年龄有点小,想到此处,贵妃视线打量到翟元初身上,面带一丝沉思。
翟元娇虽然心里一阵得意,但她还是懂得谦虚的,况且还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她面带羞怯地说道:“臣女愧不敢当,娘娘谬赞了。”
马上就要轮到到她了,翟元初还没有拿定主意,她最拿手的是剑招,但在这个场合好像有点不合适。
看来她只好…
“姐姐,一会表演什么,你想好了吗?”翟元娇心想着,她可从来没听过翟元初有什么爱好,也从没听说她有什么拿手的才艺,心里突然嗤笑,她不会是什么都不会吧!
“保密。”翟元初目不斜视,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翟元娇一脸无语,心想虽然不住在一个府上,但我还不知道你?
她虽然心里不屑,但还是假装祝福,“姐姐不说也罢,妹妹拭目以待,但愿姐姐能够一鸣惊人。”
“嗯。”翟元初心不在焉的回道,她实在不愿应付翟元娇的虚伪嘴脸,如果她敢光明正大的嘲讽她,也还算她有点骨气。
前面的姑娘终于结束了,翟元初从座位上站起身,礼貌地从宫女手中要了一把琵琶,轻手调试了几个音调,婉转清扬。
一位姑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她就是靖勇候府的大姑娘?”
“装腔作势,遮遮掩掩。”一位神色高傲的女子,望着翟元初的脸孔,不屑一顾地嘲讽道。
台下的议论翟元初并不知道,她怀中半抱着琵琶,手指飞快拨动,声音顿时倾泄而出,紧凑而急促,突然大家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战场上,两军对峙的激烈场面,金声,鼓声,刀剑摩擦声,马匹嘶鸣声,形式惨烈,气势悲壮。
当最后一丝琵琶声落下,翟元初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看着大家目惊口呆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心想看来弹得还不错,总算应付过去了。
“好。”突然一个沉厚的声音响起,男人身穿一身明黄色锦袍,衣襟处绣着五爪金龙,浑身散发着赫赫威仪,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翟元初连忙低头,随周围的人一起跪拜,“臣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贵妃欣喜地走到皇上跟前,柔柔地地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诸位平身。”皇上直接坐到上首位置,拉过高贵妃的柔夷,轻声地怪罪一句,“爱妃,快过来坐,朕不是跟你说过,见朕不用行礼。”
高贵妃不禁脸色一红,轻声细语地呢喃细语,“臣妾知道了。”
“刚才那曲弹得不错。”皇上看着众人感兴趣地问道:“刚是哪家闺秀弹得?”
“回皇上,是臣女所弹。”翟元初神态恭谨,垂着头看着地面,避免直视龙颜,犯了规矩。
瞧着眼前低头的女子,皇上不禁惊奇,上下打量她几眼,“身为一个大家闺秀,怎会谈出如此曲子?”
“回皇上,臣女自幼听家父讲述战场上的故事,每当听到父亲讲述战争的残酷,就常怨恨自己不是男人身,不能与父亲一样征战沙场,所以便学了这首曲子,感受战争的气氛,在家中期盼着父亲凯旋。”
说完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她这么说是不是太假了,皇上能信吗?但她总不能说是被她娘逼迫才学的。
“哦?”皇上眉毛一挑,脸上多了些笑意,“不知你父亲是哪位大臣?”
“回皇上,家父乃是靖勇候。”
皇上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文山的女儿,怪不得!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好好一个大家闺秀,温婉贤静,竟让教的弹出十面埋伏,果真是粗鲁莽汉,竟如此暴殄天物。
高贵妃拉着皇上的胳膊,温情脉脉地说道:“皇上,这里还有几位闺秀,没有展示才艺,我们继续吧!您一会儿可得帮着臣妾点评点评,臣妾可是准备好彩头了呢!”
“好啊!那就继续。”皇上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心想反正今日没什么政事,在这放松放松也好,省得在勤政殿听他们的废话。
听到皇上竟然不走了,后面的闺秀一下子惴惴不安起来,不过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时间过得飞快,后面的闺秀或许没有达到预期的水平,但也终于毫无波澜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