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茹箬正在藏书阁整理书卷,按照箜篌的吩咐,一本本整理,一本本编录书目。茹箬根据作者的生卒年限、地域特点、内容分类开展了系列整理工作。大家都知道箜篌少爷偏爱茹箬多一些,茹箬想怎么整理,便没有人敢置喙。
“哟哟!真想不到箜篌是什么眼神,找了个这么丑的丫头藏在藏书阁里,啧啧啧!”
茹箬循着声音望去,远远望见一个纨绔子弟模样的青衣少年。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他就是那日在街上骑马横冲直撞,差点撞到自己的箜羽。
茹箬一看他那傲慢的神色,便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少爷都没说什么,二少爷倒是真会操心啊。”
“哈,还生了一副伶牙俐齿。来,把手上的活计拿过来给本少爷瞧瞧,要是顺眼,本公子也能抬举你!”箜羽说完便动起手来。
茹箬最讨厌就是这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再加上之前的旧帐,算是新仇旧恨了,正好一起算吧。于是,在他的伸手抢夺之时,茹箬将剑尺教自己的那几招急急用上,一个侧滑,便躲过了箜羽的手抓。他眼见一招不成,又反手来拽,毕竟茹箬是没学了几次,根基也不稳,遂不出三招,便被箜羽牢牢的反扣住手臂。他用力极大,疼得茹箬热汗直冒。
“好一个倔丫头,难怪箜篌用得上。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不讨饶,信不信我把你这手给折断了去。”箜羽附庸风雅的说着,手上却加重了力度,茹箬眼前蓦然一黑,疼痛突然袭来。茹箬心里只管气着,半分讨饶的话也不肯说。箜羽哪里失过这样的面子,便一脚踹在了她小腿上的膝盖窝里,茹箬便闷哼一声,朝地上跪了下去。
藏书阁外面郁郁葱葱的桐树,经阳光照耀的影子留在了地面上,经风一吹,便摇曳了起来。仿佛在同情茹箬,为茹箬发出了呜咽之声。箜羽见茹箬还是不肯讨饶,便加大了力度,说话的声音也阴翳了起来:“不知死活的下贱丫头,今天看我要了你的命”。余光里折射到箜羽抬起左掌的样子,茹箬心里怀有的希望在一寸一寸消失,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有尊严些,茹箬瞬间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这凶狠的致命一击。但这一击不仅没有下来,反倒听到了箜羽发出地闷哼声。被他钳住的手臂也在此时松缓出来。由于失去了拉力,茹箬瞬间摔向地上。就在茹箬摔在地上的前一秒,电光石火间,一席白衣飘魅的家伙把茹箬从还未触碰的地面上捞起。
“我们虽素未谋面,怎么一见就要行如此大礼?”
茹箬一听是剑尺的声音,但茹箬答应过剑尺,绝不让人知晓她们的关系。茹箬假装惊恐地看着他。他左手环住了茹箬的腰,右手轻轻一转,便听到箜羽闷哼的声音。
“大胆,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箜羽瞪着眼,戏谑地看着剑尺,“你是谁?我管教府上的小丫头片子,要你操什么心。”箜羽还没说完,便拔尖来攻。
茹箬见剑尺对来势汹汹的剑不躲也不避,心里火急火燎,转身想替剑尺档这一剑,只见剑尺在剑锋离他只有半寸的时候,施展了轻功,带着茹箬顺着一股真气流后退了数米。箜羽哪里肯放过他们,一剑不成,便又来一剑。茹箬见剑尺故意不出招,只守不攻,纳闷至极,正想着如何能帮到他,冥思苦想之际。只听“呛、乒”一声,箜羽的剑竟落到了地上。
“住手,见到世子,还不快跪,还敢在这里放肆。”箜篌在训斥完箜羽后,立马向剑尺行礼:“不知世子驾到,有失远迎。家弟愚钝,冒犯世子,还望世子海涵。”
“什么?世子?剑尺是世子?”茹箬用疑惑地眼神望向剑尺。此时,茹箬察觉到剑尺环在自己腰际的手暗暗使了使力,大概是暗示茹箬要相信他。既然答应了两不相疑,必定要信他了。正在茹箬出神的时候。箜篌顺手拉了茹箬一把,把茹箬带出了剑尺的怀际。还没待茹箬站稳,就被箜篌放了手,差点摔了个趔趄。
“一个丫头而已,劳烦世子了。”箜篌这样说着,却不带一丝的情感,仿佛茹箬就是他身边的丫头,不如草芥,一文不值。
茹箬内心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嘛,原来,在他箜篌眼里,我不是他的朋友,只是一个丫头,地位卑贱,不值一文。茹箬越想越生气,微微红了眼,轻轻地咬了咬牙回到:“多谢世子相救!”茹箬故意朝剑尺屈膝表示感谢,然后转向箜篌:“少爷教训的是,如意只是一个丫头,的确是地位卑贱。但尽管这样,如意也懂忠心为主。在这藏书阁未曾偷懒半分,一心想着少爷的嘱咐,丝毫不敢懈怠。今日不是世子,早已身首异处。只是丫头的命也是命。没记错的话,如意是为了报恩进的府,如今,这恩报得差不多了。今日,世子在此,贱婢斗胆,请世子恩允,准许出府。”茹箬一时气昏了头,完全没有考虑那么多。
“大哥,你看看,一个丫头,被你宠上天了,不知道轻重的贱人,还让我差点伤到世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箜羽便推掌而来。电光火石间,箜篌一把握住箜羽绝杀的掌风,猛力一推,箜羽便袭地而倒。
茹箬看到箜篌眼里冒出簇簇的怒火:“今日若不看在世子的份上,便不会如此轻易饶了你,还不快滚!”
茹箬看到剑尺由怒意转为笑意,也是分秒之间。茹箬想若不是剑尺在场,自己又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样一番话。但是,心里疑团颇多,又刚刚从生死边缘擦过,任性便任性了。茹箬从不喜欢让人瞧扁了去,这性子倒是与失忆前,如出一辙。人总不能因为出生就定好了生死命里,那也太不公平了。
“如意,你今日放肆了,既然是二少爷有错在先,你就免罚了。至于出不出府,世子日理万机,怎会管这样的小事。休再放肆,赶紧打理书斋去吧。”箜篌严厉地说着,随后便不看茹箬,对着剑尺作揖到:“世子,这边请。《河防一览》与《农政全书》的孤本,在下已经全部收集,有些细节方面还想与世子深谈。世子请随我来。”箜篌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剑尺往藏书阁内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