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箬不知道那一别,竟差点成了永恒!如果剑尺把一切都告诉茹箬,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决绝。茹箬也不会一个人待在和剑尺曾经呆过的菊花崖边暗自垂泪,心生决绝!茹箬早已把生死看得淡薄,只是欠不得人情,爱憎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那么多借口,也不需要那么多解释。茹箬从未想过如此这般决绝,过于武断,以至于对剑尺的误解日益越深,无从解释,无从辩白。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上苍能给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茹箬希望剑尺能够活过来,哪怕是以命换命!这自是后话。
那晚,剑尺离开了以后,茹箬便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茹箬又梦到了剑尺:一会儿是在山上练功,自己笨手笨脚,一招半式的事情,自己要练习很多遍,仍没有学会。一大颗一大颗的汗珠从茹箬的额头滚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湿透了衣服,仍旧停不下来,一招一式、一招一式……一会儿又遇见了一条大蟒蛇,有碗口那么粗,吐着长长的蛇信子,在地上弯曲的游动着。笨重的身体把草丛里的草压倒了一大片。蟒蛇直奔着茹箬而来,眼睛眨也不眨,张开了血盆大口,眼见着要把茹箬一口吞下的时候,剑尺一把拽开了她。只见剑尺与蟒蛇搏斗了起来。那蟒蛇的力气大地惊人,剑尺的剑法居然不起作用。蟒蛇的皮特别厚,居然刀剑不入。情急之下,剑尺一剑刺向了蟒蛇的眼睛。“刺啦”一声,蟒蛇在地上打起了滚,纽成了一团。剑尺拉起茹箬的手就逃进了密林之中……一会儿又梦到看见爹爹在河边哭泣。爹爹?茹箬好想看清他的模样,为何哭得那么伤心呢?爹爹!爹爹!茹箬大声喊着,不想却眼睁睁地看着爹爹却被汹涌的溪水卷走了……
茹箬大声哭泣,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可是天地间除了自己,没有旁人。失去至亲的痛楚,又岂是常人能承受的?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我?茹箬在梦里大声哭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的哭声。
“小姐,小姐,快醒醒,老爷厢房起火了,大家都在跑去救火呢。”芳儿摇着在梦魇中的茹箬。怎么梦里的事情成真了?听到芳儿的呼唤,茹箬终于醒了过来,倏的从被窝里跳起来,急急披上了衣服,跟着芳儿奔向走火的厢房。茹箬心里想着平日里梨老爷对自己不错,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心里一着急,步子便更是有些不稳。
远远的火光更像是落日霞光,胭脂红的一大片。熊熊的火势从厢房外延的竹林里燃起,只是房子被包围在竹林里,一时间倒是找不到缺口进去。小厮们已经拿起水桶不停地在灭火了,只是火苗舞动的劲头丝毫不减。眼看火苗像吐着蛇信子的毒蛇,朝梨老爷的厢房游去。茹箬越看越着急,脑门一热,便从还没烧着的竹林缝隙钻进了进去。背后是芳儿的叫喊“小姐,你快回来,危险!”可是茹箬已经顾不得芳儿的叫喊了,茹箬想冲进房间去叫醒梨老爷,把他救出来,是茹箬脑海中闪现的唯一愿望。
茹箬避着火势,飞速地跑进了东厢房,拼命地拍打着房门。虽然用力拍打,却不见房内的动静。情急之下,茹箬便一脚踹开了房门。巡视一番后竟没有发现梨老爷。茹箬很是纳闷,只好从东厢房折出来,急急地跑进了西厢房。当茹箬如法炮制进去了之后,还是没有发现梨老爷的身影。茹箬急急搜寻着庭院四周,希望能发现梨老爷的身影。梨老爷待茹箬如亲身女儿般,茹箬不能不报答他的恩情。
正在茹箬焦急地寻找的时候,突然,茹箬的后脑勺被木棍重重地一击,霎时天旋地转,还没待茹箬转身,背后便又是一棍,彻底击垮了茹箬的意志。茹箬缓缓地倒地,任由脑后的血蔓延开来,像一朵开得妖冶的玫瑰。茹箬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却看到一个倩影朝茹箬这里走来。她一边嬉笑着,一边走来,然后在茹箬面前缓缓蹲下,吐着妖媚的语气对茹箬说:“好妹妹,这场火是我为你准备的,知道吗?要是烧不死你,我就打算跟你同归于尽。”“啧啧啧,看你这模样,姐姐真是心疼你。本来你我姐妹一场,我何须治你于死地。就是你命太好了,连世子都需要仰仗你的金命活着。而我娘就是被你的命格克死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是被你克死的,我有多恨,我有多恨你知道吗?哦,忘了告诉你,三十年前你从桥上跌落,是我推的,知道吗?是我推的!哈哈哈!还有,要不是爹爹从小到大暗暗地护着你,你能活到今天?哈哈哈……不过也没关系,你活不过今天也没有关系,就让姐姐我送你一程。”说完,箬心便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光比太阳还要刺眼,仿佛预示着下一刻就能要了茹箬的命。
茹箬看着茹心狰狞的脸,眼前瞬间闪现了那年落水的片段。茹箬想起身反抗,无奈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已经疯狂的茹心。
正当茹心抬刀刺向茹箬的时候,茹箬仿佛看到了剑尺,他一下子夺走了茹心的刀,并打晕了她。
此刻外面的火势已经开始向厢房蔓延了,茹箬本以为剑尺会救茹箬出火海,也会救梨老爷出火海。只是,茹箬错了。那是茹箬人生中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茹箬宁可自己瞎了,也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实地。只见剑尺缓缓地抱起了地上的茹心,一步一步消失在茹箬的视野里。其实,那会儿茹箬因失血过多,根本没有看到剑尺痛苦地表情,更没有看到箜篌站在茹箬的身后,用着多少冷漠的眼睛看着剑尺。剑尺又是多么痛苦地抱起了地上的茹心,消失在茹箬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