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严重了,今日天色已晚了,您先好好休息。梨府的火已经熄灭了,待本世子将事情线索整理清楚,还要问您一些问题,事关茹箬的安危,事关梨府的安危,还望梨老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剑尺交待了梨老爷之后便走了出来。
漆黑的夜,月光如练,片片金黄。难得有如此美的夜景,只是没有茹箬在身旁,即便是这样的美景,又有什么意义呢?剑尺叹息了一声,便唤出了暗卫:“查得怎么样了?”
“世子,据我们探子来报,茹箬姑娘已经跟着箜篌少爷的车队返回甄府了。梨府没有参与谋反的证据,目前还是没有找到。”
“知道了,下去吧。”剑尺深邃的目光射出一股犀利的光,“本世子从来都是以德服人,不滥杀无辜,看来此番不大开杀戒一回,是搬不回这一局了。”“茹箬,我知道你肯定会怨我,待真相大白那一日,希望你能原谅我。”
月光照在箜篌的身上,如同秋日的风霜沾染了的树叶般没有生气。吹了一阵夜风之后,剑尺便朝着茹心被关押的牢房走去。
这是一间废旧的院子,因近年来战事不断,所以被修葺成了牢房,专门用来关押在逃的仆人。牢房的门是木栅栏围城的,有几个家丁把守。剑尺快步走进了牢房,屏退了家丁守在牢房外。剑尺盯着茹心:“你说,污蔑梨府的证据在哪里?还有,为什么要谋害茹箬,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你要是如实交代,本世子可饶你不死。”剑尺冷冷的声音穿透整个牢房。
“饶我不死?你以为你是世子我就会信你?”茹心用恶狠狠的眼神直视剑尺,“难道茹箬没死?为什么会没死呢?自从听闻她回府,我就想尽计谋,再次杀了她,好替我娘报仇啊。你知不知道,她克死了我娘啊。我才那么小,就没有了娘,多可怜?还有你,一小就护着她,要不是你护着,她早在我手上死了千百回了。杀母之愁,不共戴天。”茹心越说越激动,一腔愤恨之情汹涌着她整个身子,在月光的影射下,显得有些魑魅,有些渗人。
“好,抛开茹箬不谈,梨老爷总是你爹,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你为何知恩不报,反恩将仇报,要害梨府上百条人命?”剑尺质问道。虽说剑尺宅心仁厚,从未杀过人,但茹心让他有了杀人的欲望。剑尺眯起了眼,握紧了拳,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为了他,我失去理智,为了他,我甘愿下地狱!哈哈哈!你说我傻不傻,他还爱着别人,我却是这样拿命在爱他。”茹心边说边流泪,仿佛进入了无我之境继续自说自话:“那一年梨花正满,我们在青山寺外相识,他是那样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就一眼,你知道吗啊?就是那一眼,让我今生难忘。在遇到他以前,我从没觉得有谁可以闯进我的生命,让我为他改变什么。可是命运就是那么可笑而可悲。我花尽一切心思爱他,可是他呢?竟然爱上了我的妹妹。那可是我的杀母仇人,他怎能绝情到如此地步?虽然,后来我嫁了人,自知没有资格爱他,可是他爱上谁也不应该爱上她!我是那样的爱他啊!哈哈哈!我为他做那么多坏事,可是他还是只爱那个贱人,哦,对了,那个贱人也就是你从小就呵护着的贱人,所以我一定要让她死。”
“你,爱上的人是箜篌?”电光石火间,剑尺脑海和嘴型都同时迸发了这个问句。
“你现在问已经没有意义了,茹箬已经死了,他会恨我入骨,怕是一直寻着要杀我呢。不管以前我为她做了多少事,都抵不过茹箬,那个贱人、贱人、贱人!”茹心又开始歇斯底里。
剑尺走到她身后,轻轻一掌落下,茹心便如烂泥一样瘫软了下来。剑尺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茹心,暗暗叹了口气:“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啊!你是茹箬的姐姐,我不会伤害你,但是,我也一定要知道污蔑的证据在哪里。”
剑尺慢慢走出了牢笼,脚步及其滞缓、沉重。他不知道现在的茹箬是否已经解了毒,是否已经恨透了自己,是否会自暴自弃,是否,把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撕得粉碎?但现在还不是把真相告诉她的时候。
甄府,茹箬正昏睡在箜篌的厢房。在被救出火场的时候,箜篌便叫来了郎中,包扎正在外渗的血液,止住了流血后,箜篌便命人取来了茹箬身上所中之蛊的解药。那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先一步于剑尺才找到的。本想直奔梨府,让茹箬服下,却发现了剑尺的秘密。原来,剑尺曾潜入府中,是另有所图,不仅另有所图,还抢走了茹箬的心。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既然,剑尺想要查清真相,那就来一个“一箭双雕”,不仅把茹箬这个人抢过来,还可以把茹箬的心抢过来,让剑尺此生没有机会再见茹箬。这是盘旋在箜篌心头的计划,怎样让茹心引发这场大火,怎样让剑尺在茹心和茹箬之间做出选择,而这样的选择,必须让茹箬知晓。他唯一低估的是茹心,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不服从自己的命令,把茹箬伤得这么重。他给茹心下了命令,所以,才有了大火中的那一幕。箜篌赢得无可挑剔,还把所有的矛盾都嫁接到了剑尺的身上。尽管他是世子,但徐达将军委以重任,又岂能辜负。所以他亲自设计了这一切,包括茹箬被茹心行刺。当时,他就躲在帘围处,只要茹心敢再进一步伤害茹箬,他就要杀了她,他算准了这时候剑尺会出现,他算准了剑尺必是要为梨府洗脱冤屈。虽然,徐达将军答应免去梨府的处罚,但他就是想看剑尺慌乱,想让茹箬对剑尺心灰意冷。